住,月当空,映亮一地寂寥的雪。
笑歌的答案引来柯戈博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他终究还是吻了她。如同羽毛轻拂过手背,如同蜻蜓点水,快得令她几乎以为那一吻只是个错觉。
“我知道。可我不在乎。”
他耳语,唇轻轻擦过她的耳际,引起阵战栗。不等她回神,那黑色的身影已越窗而出,腾挪疾掠,在月光下犹如只巨大的蝙蝠,渐渐消失在远处。
左眸中的热度随之不见,周遭宁静,只听得她自己的心跳声急促如擂鼓。一切好像梦一场,但绝对不是美梦。
指尖按着唇,笑有点混乱。他话语里流露出的那种感情让她恐惧。那是她一直避之不及的领域,不想触碰,也不敢触碰。
并不仅仅是离弦的原因,也不是生就的铁石心肠,但,可能吗?
去掉了美貌,剩的只有心计。心计可以让她挥洒自如地控制人心,为她创造出没有血缘却更值得依赖的家人。可,爱情这种东西,凭心计真的能长久?
哪怕离弦,她也不认为真的爱她。出于新鲜感也好,出于别的目的也罢,只有不将心付与,她方可以来去自如。一如她当初与夜云扬的约定,给足对方空间,不用把对方放在心上,各得其所,离开也不至于黯然神伤。
但果……想想看,连白云舒一次失约,她都会十倍报复回来。那么当她真正把心交给另一个人时能保证在受了背叛之后旧心平气和,尚存理智留他活路?
“不可地……”她重重阖眼。唇边逸出声低低地叹息。
是。不可能地。所以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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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如何?”
密室内。琉璃灯洒下昏黄地光。红骏抬眼望着无声无息出现在罗汉床边地惜夕。湘妃笛在手上旋来转去。
夜无言专注地盯着棋盘。似乎有天大地事也不能让他心神稍移。
白可流拈了棋子装不在意,耳朵却已竖得老直。
“午时一刻,刘姑娘从玉满堂出来奔城南。脚程非常快,不像是未习过武的。而且她对城南的地形很熟悉,有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我没有发现她的踪影。直到申时二刻,她在城南济世堂出现同行者有夜公子、青小姐和一个背着孩子的乡下妇人。其后有轿子送那对母子去往瑞云街,而刘姑娘和另外两位去了莲香酒楼。大约过了两刻钟公子同青小姐出了酒楼,刘姑娘却不知所踪。我去瑞云街问过,直至我来将军府之前,她仍未回去。”
惜夕蹙眉将今日跟踪所见一一道来。红奇骏听得不时摇头叹息,连下棋的两个男人也丢下棋局,诧异地望过来。
“红叶夫人是说……你把人跟丢了?”白可流一脸的难以置信。看她点头,不由得骇笑出声“这也太神奇了吧!难道她还会隐身术不成?”
“云扬回公主府了吗?”夜无言看问题的方向显然跟他不一样。
“我尚未回府。不过离开酒楼的时候,夜公子和青小姐乘坐的轿子是往青府方向去的。”
夜无言扬扬眉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那你回公主府时不妨问问看。如果他没回去计三个小鬼都会在青府里。”
惜夕刚应下。红奇骏又蓦地道,“柯戈博呢?午时之后他去过瑞云街没有?”
“去过。酉时到的。他跟柯姑娘聊了一会儿,又跟刘姑娘送回去的那个乡下妇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他这次似乎很认真……”红奇骏低低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拿笛子一敲棋盘,投向白可流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你倒悠闲得很,光在一旁看戏,貌似丢东西的那个是你吧?”
白可流耸耸肩,近来跟他混得久了,也懂得心平气和才是应付挑衅的真理,“反正东西已经回来了一半。剩下的那半,过些日子再拿也没关系。”觑着他,又嘿嘿一笑,“我看你才真正悠闲。儿子丢了也不去寻,柯家小子要娶亲,你反而在心得紧……对了。你家夫人不是撂下话了么?三天内找不着儿子,她可是会领兵先来攻打你!”
他说得有趣,夜无言也不禁莞尔。红奇骏被戳中痛处却不恼,凑过脸来笑嘻嘻地道,“说的对啊……老白,那我岂不是会连累你?”
“……”白可流郁闷了。想起安水翎那“镇山一吼”,老心肝也止不住地颤。恨恨瞪他一眼,沉声道,“那你说怎么办吧!连红叶夫人都摸不清那丫头的底细,我还能无证无据就上门去抓人?”
“反正你不能闲着!”红奇骏赖皮起来,尔雅风度也一扫而光,“惜夕是我们家的人,你光让我们家的人为你办事,就
!”
儿子偷人家东西是铁板钉钉的事,平白失了面子,他本来就已经很不爽。柯戈博却偏在这种时候提出要娶妻,娶的还是个敌友未明的女子,更是让他恼火。叫来训话,本是想婉言劝说,那小子倒理直气壮,一句“我想跟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有何不对?”噎得他到现在还缓不过劲儿。
白可流晓得他是借故发泄,懒洋洋摆手道,“我府里的人随你差遣——果你觉得他们能有红叶夫人一成本事的话。”
红奇骏哑然。夜无言敲敲棋盘示意白可流继续,又淡淡一瞥坐在一旁喝茶的惜夕,嘴角微弯露出点笑,“红叶夫人辛苦了一天,应该不会一无所获吧?你对那位刘姑娘有何看法,不妨直说。”
惜夕迟疑地望望红奇骏,垂眸轻道,“旁的没看出什么来,不过……如果那是她存心要教训小少爷的话,手法实在很熟悉。”
对方虚实不明,有夜云扬和青嫣在,所以不曾近身查探。不过观察她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她是那个人——这种想法在没得到证实之前,惜夕自然不会说。
看三个男人都一副感兴的样子,她犹豫一下,方慢慢解释道,“我记得柯戈博曾告诉我,小姐入宫前独自拜访青府,做了些激怒青侍郎的事,青府的下人却反过来维护小姐,弄得青侍郎大为光火。当时青侍郎一口咬定小姐偷了他的扇子,结果……”
“结果扇子在目睽睽之下出现在青侍郎的房里,让他有苦也说不出,是不是?”夜无言笑着接口道。
“不错。”惜夕也忍不住笑“莫非夜大将军也听说了?”
“不,猜的。”夜无言微微一笑,“我虽未见过青侍郎,不过听可流兄说,那孩子生性古板,又有些不合时宜的清高,认定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听别人劝。若是你家小姐想将这种人纳为己用,只有先激怒他,再施展可压倒他的才学或手段,方可叫他心甘情愿臣服……抱歉,我说的太多了。”
“不,一也不多……”白可流喃喃,于心底泪奔。要是他早些来请教夜无言,让红笑歌提前结束“施展可压倒他的才学或手段”这一步,他也就不用一大把年纪还整天受刺激了。
红奇骏瞧着夜无言那神气分明很欣赏他女儿,立马乐了,“老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我女儿认你做干爹——她没对手已经很久了。有你陪她玩,她绝对开心!”
“噗——”白可流刚入口的茶水喷了一棋盘。
他却顾不得擦嘴,一把抓住红奇骏的手臂,咬牙道,“你别害无言兄了!要不是红叶夫人搞了那个封印,我都担心我儿子没命活到三十岁!”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原来心里对那小丫头已经忌惮到这地步了。
提起这事,红奇骏又有点不痛快了。挣开他的手,冷哼一声,道,“你想当她干爹还排不上队呢!”眼珠一转,又若有所思地道,“现在看来,我女儿对紫家那孩子情有独钟……要是实在凑不成亲家,等事情完了,还是让其他那几个孩子再寻出路吧——好苗子都藏在她那儿,也实在太可惜了。”
夜无言笑着微微颌首。白可流却把脸别过一边去,“这种事到时候再说。”
红奇骏是想替女儿先铺条后路,看他不高兴,也好再继续游说。瞥眼惜夕,就有点转移话题的意思,“方才说到哪儿了?手法熟悉是吧?”
嘴里说着话,他心里却犯了嘀咕:虽说那几个孩子都是他女儿自个儿挑的,但今时不比以往。夜无言首肯就没什么了。那紫因脱离了紫家,青穹所倚仗的青家势力不大,也不怕他两个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唯独白家的不好解决。若是白可流坚持要他女儿负责到底……啧,真正麻烦!
“嗯。”惜夕看出他的尴尬,抿口茶,清清嗓子,将先前的话题续下去,“三位应该都知道,最近柯姑娘突然将在城内的西六总部迁去了瑞云街。而那位刘姑娘入狱之时,青侍郎也同柯姑娘一起去求公主出面。加上今日夜公子与青小姐又在她身边出现,柯戈博更是……我想,小少爷的那件事上,刘姑娘与小姐所用手法一样,也许会是偶然。但,能在短短时间内拢合这些性格各异的人,这位刘姑娘凭的绝对不是运气。”
瞧那三个男人的眼神都有所改变,她微微一笑,淡道,“所以,个人意见,按兵不动,先瞧瞧她打算做什么,咱们再决定要留还是要……除掉她。”
----------某妃的话---------
打滚~目不靠谱了哈,原谅我…
那啥,我考试又砸了…
啊!还是文字才能让我欢乐啊…掩面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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