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可怕的结论
作者:妃色琉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27

里,棋盘搁置一边,残局依旧。三个男人正津着缺角马吊。

对弈再有趣,天天玩也腻得很。偶尔一改口味筑长城,三个人都能参与,是以兴致更高。

但,没料到惜夕会突然出现,脸上贴了纸条的输家们来不及遮掩就被抓个正着,都很是窘迫。

“三缺一,你来的正好。”红奇骏这大赢家有意无意地扬起依然干净的脸,瞥眼那两个恨不得钻地缝的家伙,眼底荡起丝戏谑,“随便玩玩,别太认真,免得有人今晚睡不着觉。”

夜无言干咳一声,别过脸去,因长年不见阳光而变得异样苍白的脸上飘起丝红霞。白可流却虎目一瞪,拍案而起,“你女儿搞出来的东西,你自然比我们熟悉。不过是赢了一两回,用得着这么得意?”

“只是一两回?”红骏看看被扫乱的牌,嗤笑一声,“你倒聪明,白白浪费我一手好牌。”

白可流只当没听见,急急手唤惜夕,“来来来,赶紧开始——我就不信他还能继续嚣张下去!”一夜未睡,白眼仁上已浮上些血丝,却仍是不甘失败,撸起袖子就把他两个面前的牌全圈过来。

惜夕无奈地笑,果真加入战局。手底下搓着牌,眼睛却望着红奇骏,扬一扬眉便轻声道,“王爷,有动静了。”

三个男人手下不停,只烁烁地盯着她的嘴,似乎那个叫刘小六的女子和马吊一样有趣。

“城水如街那边监天司何季水何大人的府邸来了个‘厉鬼’,又是蝙蝠又是老鼠,闹了近半个时辰,临走还放了把火。好在何大人出了远门,不曾受到惊吓。厉鬼也只烧了些床单字画,未波及屋舍。”

“何季水?”

红奇骏地手一颤。抓来地牌翻落桌。白可流飞快地一瞥他地牌面。又迅速把目光收回。口中笑道。“去地是哪些人?”

惜夕微垂首掩饰着眼底浮地惶惑轻弯了嘴角“除了刘姑娘、嫣儿小姐和夜公子之外。还有两个……诸位一定猜不到是谁。”

“笑兮?”这种类似恶作剧地手笔。红奇骏地第一反应就是儿子必定参与。看惜夕摇头。他不禁一愣。试探地道“难不成是……笑歌?”

“不。是柯家父子。”惜夕一瞥掌中那四张牌地牌面。笑吟吟放下其中两张他们怔忡之际。又手法娴熟地借摸牌把余下地两张放回去。

“柯戈博还有可能。这柯达人……”白可流沉默半天才发出问。“皇上身边地人怎么会跟那种小姑娘混在一起?莫不是你看走眼了吧?”

惜夕想起在何府看到的那出戏,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若是三位今晚也在场恐怕会同我一样惊讶——柯达人不但去了,而且那厉鬼一角扮得十分不错。”

皇上的暗卫扮厉鬼去吓人……三个男人竭力发挥想象在脑海里描绘那画面,黑线无可抑制地披面而下。

“昨日辰时时分达人在青府的后巷中出现,与那位刘姑娘似乎早有约定。谈话中大概是发生了一点争执达人以匕首相向。

瞧起来是夜公子及时赶到,柯达人才未得手。但后来发生的那件小事,却让我改变了想法。”

惜夕刻意停顿一下,他三个便急不可耐地催促起来,连牌也甩到一边不理。

“有那么一刻,刘姑娘挽着柯达人的手臂,神态很是亲密,可不过眨眼工夫,柯达人收起来的那把匕首便落到了她的手里。”

惜夕说着,不自觉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仿佛这是件难以确定的事,“隔得太远,我没看到刘姑娘有什么动作。不过,柯达人跟着她进青府的时候,那神气很是古怪,显然那匕首并非是他自己交到刘姑娘手上的。”

“偷儿?!”白可流差点跳起来,“那么说,笑兮那孩子并不是在撒谎了?”

“我当时也这么想。”惜夕起身过一旁,边沏茶边道,“可夜间到何府时,那位刘姑娘却是靠柯戈博才得以翻墙而过……柯戈博身为公主的暗卫,就算再怎么喜欢那女子,也绝不敢做出背叛王爷之事。所以我想,虎符,最初是落在小少爷手里这点,应该不会有错。”

茶香逸出,令这小小的空间也多了份悠然,那三个男人的心里却如同压着块大石,说不出的难受。

“从小少爷手里偷走虎符的是何人,而今虎符又究竟在不在那位刘姑娘手中,我不敢断言。不过,昨日辰时起,柯达人就一直跟刘姑娘在一起,直到今日寅时从何府归来才离开。据我观察,他也不像是自愿跟刘姑娘联手……恐怕是被抓住了什么不得了把柄,他才会那么听话半夜跑去装鬼吓人。”

抓人把柄,再充分利用。不做正常攻击,却以恶作剧的形式达到目的……

红奇骏沉默了。曾经有多少惯于心计的成年人都栽在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手法上,那个始作俑者

熟悉不过。

白可流听得心肝肠肺一阵乱颤,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越听越像是公主才会做得出来的事……”

夜无言没与笑歌交过手,自然没有他两个那么大感触,接过惜夕递来的茶,抿一口,淡道,“依红叶夫人所言,这位刘姑娘确有过人之处,却不知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人?想那盗取虎符和大闹何府都不算是小事,她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密室中一片死寂,这位刘姑娘实在过于神秘,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明察暗访,却查不出来路。她频频惹事可目标并不集中,似乎随性而至,让人完全猜不到她的下一步行动。

“其实还有一些事很奇怪。”惜夕蓦地开口,“在刑部失落官印之日,富贵大街的宝香阁也同时遭窃……王爷,您应该记得宝香阁的老板王同史吧?他是阳鹤行会的会首,也是隐庄的三大主事之一。铺子遭窃的那天夜里,正巧是每月我到隐庄核查账目的时间。窃贼不仅抓准了这个时机,似乎对宝香阁的情况也很熟悉。不但从头至尾都没有惊动任何人,而且也未动过王同史放在外间做障眼法的那些古董。盗走最值钱的一批古董珠宝首饰之后方还把难以带走的花瓶都堆放在柜台上的一个簸箕里又以棉线连住门把和簸箕,所以王同史推门之时,就等于是亲手砸碎了那批价值连城的古董。”

又是恶作剧……

红奇骏开始头。白可流咂舌不已,“然后呢?”

“我怀疑王同史监守自盗,在隐庄彻查。”惜夕面色一沉眉眼间竟透出些煞气,“结果我发现近三年中,他上交的银两连实际获利的一成都不到,而他在九原以李姓落户,有良田百亩,大宅六所,妻妾无数……”

“你们那些家这小丫头有什么关系?”白可流摇头道“就算手法相似,也不能就说是她做的吧?”最好不是。

一个公主已经够让人疼了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啊……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展颜一笑“倒也不是全无关联。据底下人说,就在宝香阁失窃前不久同史打算将肖氏成衣铺纳入行会。因此举招致肖家的反对,他便派人把肖老板打成重伤,还给督捕司主事送了大礼,是以肖家少东上衙门告状之时反被衙役打断了左腿。按理,这种情况下,肖氏成衣铺若是不加入行会,也只能选择关张一途。可事情就是那么巧……那位刘姑娘忽然上门订购了一批布料,还立下字据要求肖家长期供应。之后王同史叫人去肖氏成衣铺乱泼污物,以至将刘姑娘订的货物全数损毁。”

白可流也开始头疼了。惜夕却没有住的意思,浅笑着续道,“我这一查,不止查出王同史与刘姑娘之间有敌对的理由,还发现了三件很有意思的事——前不久,阳鹤不是出了桩大案么?那时候督捕司主事带人在现场拿获了刘姑娘,不分青红皂白便断定她是杀人凶手,令她在大牢里待了一天一夜。而刑部出事的那天,若因莲华不临时起意前往刑部,那么遭到严惩的就只有当天值守的那位主事。说起来很巧……当天负责值守的,正是督捕司主事李伟汀。”

眼风扫过神色各异的三个人,她微微弯了嘴角,“当日因莲华捣破无空门在阳鹤的巢穴,将负隅顽抗的无空门徒尽皆诛杀,及时寻回官印,救下霄莲华,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可据底下人打听得到的消息,说是那刘姑娘出狱前,牢中有两名囚徒用另一个名字唤她,并对她动手动脚。之后说是认错了人,被袁牢头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那些人,恰是因将军府失窃之事被当做疑犯下狱的无空门门徒。”

“说到柯达人……他在刘姑娘入狱的当天夜里曾前往暗杀,可惜‘不幸’失败,逃离时还遗落了‘君之信赖’。幸亏那位刘姑娘拾得,并交给救了她的柯戈博,才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

红奇骏和白可流都有点头晕。夜无言长吁口气,神色亦复杂莫名,“如果照此说法,宝香阁失窃,是因为王同史毁坏了她订下的货物;刑部官印在督捕司主事值守时丢失,是因为督捕司主事令她无辜入狱;柯达人被迫帮她恶作剧,是因为曾经前去暗杀过她;无空门全军覆没,是因为在狱中对她不敬……把这些看做是一种报复的话,那么假设真是她从小少爷身上盗走了虎符……红叶夫人,小少爷曾经与她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么?”

“这我倒不清楚。不过依小少爷的脾气,得罪人也不奇怪吧?”

惜夕笑了,“至于何家,我只听说在刘姑娘将一对母子送往瑞云街的当天,何家下人曾四处找寻疯症发作逃出何府的主母……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不得而知。不过,想必很快,我们就可以得到答案——何季水明日午时就会回到阳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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