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山说：“天赋，就像红酥手有一双巧手和一颗慧心，是老天爷赏你吃厨师这碗饭。
”
他突然伸出自己的舌头。
洪念真往后一缩，“干什么？”
李千山收回舌头，恢复正常。
“比如我这条舌头，也是天赋。世无仅有的好舌头！”
“呸！”洪念真笑了起来。
“就你这舌头，连小笼是怎么做的都尝不出来，还好意si说？”
李千山见洪念真笑了，心轻松许多。
“所以呀，凡事都不要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世事自有天意。”
“好吧！我听你的。对了，千山这会儿反正也是闲着，我算到阿水的水云间走一趟……”
李千山担忧道：“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的，要我陪你去吗？”
“随便你咯。”
正在这时，仆敲门道：“李子，陆家庄陶姑娘求见。”
洪念真一惊，“她怎么来了？”
李千山说：“多半也是为了牌匾的事。”
“不好，我不想在你这儿跟她相见。我从后门先走了。”
“那，你自己小心！我到前厅去会会陶姑娘。”
洪念真还没走到后门口就想起来，她的马车停在李府大门前，陶五儿一见，便知她在里面，她却遮遮掩掩，实在有些多余。
不料，洪念真刚走出后门，就看见她的马车。
“咦，你怎么在这儿？”
车夫见她从后门出来，也吃了一惊。
“管家说，这儿暖和，让我喝杯茶、用点点心……没想到，正好您从后门出来了。是我懒、贪舒服了，还请洪掌柜多涵些。”
洪念真大喜，“嗨，说这些干嘛？走，我们去北门，去阿水的水云间看看。”
“好嘞！”
越往北走，风似乎越来越硬。坐在马车中，洪念真已能听到风刮在车窗上的呼呼声。
天空阴沉沉的，是下雪前的天气。
洪念真不想：“阿水也太不会取名字了！这水云间，冷冷凉凉的，一听就是做夏天生意的馆子。大冷天的，老百姓要么往屋子里钻，要么往炉火跟前凑，谁会跑到水云间？”
一lu想着阿水扔下的那些狠话，在厨师和厨工之间的拨，洪念真好几次想叫车夫停车，直接回陆家庄。
可是，距离水云间越来越近，洪念真只好劝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我从未亏待过阿水，又何必怕见他？”
终于，马车在一间外表极其普通的酒前停了下来。
虽然还不到晚市时间，但洪念真凭她多年经验，已知水云间的生意不是很好。
掰起指头算算，水云间开业没几天。起，店老板会请一些人捧场，待这一轮人为制造的热闹散去后，须由散ke、慕名而来的食ke、回头ke来撑起酒的生意了。
洪念真心里顿起一股悲凉之意。
按理说，阿水背后做了那么多对不住洪念真的事，看到他生意萧条，洪念真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恰恰相反，倘若他这儿门庭若市，洪念真恐怕还会高兴一些。
下车后，洪念真才发现，水云间的大门上写着“歇业一天”四个字。
“难怪没人来！原来是临时歇业。看来是我想多了。”
大门虚掩着。洪念真轻轻敲了两下，便听到阿水悉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大门，只听“哐当”一声，阿水端着的面盆，跌在地上。
“洪，洪掌柜，您来啦！”
阿水激动得不能自已，眼睛都红了。
刹那间，所有闲言碎语都被洪念真抛到了脑后，阿水背着他所做的那些事，似乎都可一笔销了。
昔日的东家和雇工，在这个冬日冷清的店堂中，脑海中涌起的，全是温馨的往事。从之州到暮云城，点点滴滴，令他俩感慨万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阿水才从回忆中跳出来，悄悄擦了擦眼睛。
“洪掌柜，请到间去坐吧！我让人沏壶好茶。”
“嗯。”
洪念真本不想麻烦他，转念一想，我跟他之间或许有不少误会，去间看看，坐一会儿，好好聊聊，但愿能把这误会给解了。
间布置的倒还雅致，只是跟这酒的名字一样，让人觉得清冷。
两人座后，一名脸孩气的店员端上茶壶和茶盏。
洪念真尝了一口茶，问道：“阿水，今日为何歇业一天？”
阿水道：“哦，前阵子请的几个厨师，手艺不，我已经辞退了他们。新聘的厨师，要明日才能到岗。正好我也乏了，跑堂的家里也有点事儿，我就干脆关门休息一日。”
洪念真说：“你的鸭肉做得很好，想来你这儿的生意还不错吧？”
“托洪掌柜吉言，生意还行。只是我有点懊脑，不该取水云间这个名字。”
“哦？”洪亮真有些高兴，难得阿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只想着那鸭子或野鸭，不是在水里游，就是在天上飞。我最擅长做这个，不如取名水云间，攀附一下风雅，也好吸文人墨ke来此吃饭、喝酒，品尝我做的鸭肉。偏偏我忘了，这鸭肉是凉食物，我选在大冷天开业，又取了这么一个冷清清的名字，实在不妥。”
洪念真笑道：“话虽如此，但这名字朗朗上口，让人记忆深刻，也是它的优点啊！”
“是，是，洪掌柜说的是。好在我的朋友很多，大伙儿也很捧场。我又新推了适合冬天吃的香辣鸭肉锅仔，一水一火，一凉一热，两相结合，很受迎啊！”
洪念真赞道：“你的脑子一贯很活络，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阿水说：“可是问题来了！我那厨师啊，竟然是一个不沾辣椒的主儿。您说说看，大冷天的，他偏要做什么盐水鸭、老鸭莲藕汤，最多做做烤鸭。至于香辣鸭肉锅仔，只要那辣味儿钻进他的鼻孔，他便连喷嚏，一次要七七四十九个，才算罢休。”
“哈哈哈哈！”洪念真被逗笑了。
“他一次了多少个喷嚏，你认真去数过？”
阿水点头道：“那当然！我就是这么较真的一个人，洪掌柜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知道！较真，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
老铁!还在找"相公，快到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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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