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凌快走两步站在昭寒身边,不动声色的将她往自己身旁带了下,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微笑着对时铮说,“不知将军曾经答应过寒儿什么,既然是寒儿想知道的,我想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今日寒儿要与我先行离开,实属有要事在身,还望将军深明大义不要为难寒儿才好。”
昭寒扯了扯宁景凌的衣袖,“景凌哥哥,这是我与时铮将军之间的事,你不要管。”说完依旧对着时铮说,“将军便是不告诉我,今日我也是一定要走的,凡事全凭将军的心情。此事是我失诺在先,将军并无过错。我已与伯父说明,现在就要赶回长安,将军还有要事处理,依旧住在这里就好。”
昭寒看了眼时铮,最终微一行礼,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小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瞧着小姐走了,赶紧追了上去。
经过时铮身边时,看着将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有不忍,想了想,到底没有说什么。
时铮双拳紧握双目圆瞪,恨恨的看着这空落落的院子。刚刚发生的事太过突然,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就因为突如其来的离开,皆化为了泡影。
昨天夜里,两个人还一起逛了江夏的夜景,今日一早,自己不过是出门了一趟,回来什么都变了,她匆匆离开,连解释的话都没有一句。
他原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对她而言,也是有些许不同的,却原来都是自己想多了吗?这场南柯一梦,终究要醒了吗?
在宁景凌面前的张牙舞爪,不过是在掩饰他的没有底气而已。因为他不知道,曾经‘拥有过’昭寒的人,到底是不是宁景凌。
不管怎样,昭寒是他时铮的,也只能是他时铮的。不过是提前离开罢了,明日一早将事情处理妥当,便快马加鞭赶回长安,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让昭寒宁愿放弃知道自己父亲埋葬在哪里的消息,也要赶回去处理。
第二日寅时三刻一到,时铮准时起身,简单的洗漱一下,穿戴整齐,将龙渊剑佩戴在身上,打开房门便发现小时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都准备好了?”时铮问。
“是将军!”小时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挺直腰板一本正经的回答,一边随着时铮外外走,一边回禀具体情况,“五百精骑已集结完毕,正在府外等待将军的号令。”
小时推开昭府的大门,漆黑的夜幕下府外齐整整的站了五百兵勇,精装铠甲整齐划一。看着时铮出来,五百士兵动作一致的将手放在佩剑之上晃动了一下,立马有铁器碰撞的肃然声音划破天际。
时铮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眼天色,依旧是浓黑一片,冷的彻骨。
时间差不多了。
时铮右手一挥,所有人整齐统一的调转队形向着北方踏步走去,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卯正时分,所有人准时出现在郡守府门外。
郡守府在夜幕之下肃静的有些异常,里面灯火通明却是一丝动静也没有,时铮等了片刻,密切注意着郡守府内的一举一动。
芈正鹰或许是可以信任的,但不能贸然信任,该有的准备必须做好,防止对方杀他个措手不及。
龙渊剑拔剑出鞘,五百精骑纷纷抽出佩剑。时铮剑指郡守府,一时间所有人整齐有素的调整队形冲了进去。
时铮率先进府,看到偌大的郡守府中横七竖八躺着的几百号人,笑了笑,抬手制止身后士兵的举动,让他们在原地待命。
听到动静,芈正鹰从正厅中走了出来。
“一切都是按照将军的吩咐进行的,院中的三百人,是我所属的三万士兵的大小头目,现在他们都中了迷药,昏睡不醒,剩下的,都交给将军处理了。”芈正鹰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时铮面前,双手合并往前一递。
时铮手一挥,不带一丝感情,“都给我绑了!”
几百精骑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瘫倒的人都绑好堆坐到一起,时铮亲自将芈正鹰绑了,“先委屈下芈大人,等事情结束了,时某亲自向大人谢罪。”
“不需要,”芈正鹰挪了挪屁股下的位置,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然后微抬下巴,指了指正厅方向,“梁蹇在里面。”
“小时,进去绑了他出来。”
“是,将军。”
不一会功夫,小时拖着满嘴酒气的梁蹇走了出来,将他随手丢到了地上。
一旁很擅长察言观色的一个士兵进屋搬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到时铮背后。
待一切处理完毕,时铮坐在士兵搬来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天色还早,这些人中了迷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先休息一会也好。
当梁蹇晕晕乎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双手被束在身后,动弹不得,一时间吓得一激灵彻底回了神,左右一瞧更是吓得三魂七魄都出了窍,乌压压的一堆人绑在一起,身边的芈正鹰也被绑着睡得鼾声四起直冲云霄。
天光已经大亮,梁蹇一时四顾,看到坐在自己跟前的时铮时很是吓了一跳,再看他身后站着的无数士兵,更是觉得宿醉后的自己头疼的厉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夜间还召集了数百弟兄商讨应敌之策,准备今日一早便对时铮开战,决一胜负。
怎么今日醒了,所有的弟兄都被绑了,难道,有内奸?
“吆,醒了?”时铮将椅子往前挪了一下,离梁蹇更近了一些,二郎腿一翘,语气中的笑意止不住的荡漾开来。
“你怎么在这里?”梁蹇使劲挣脱着束缚,奈何被绑的太紧,一丝一毫都松快不得。
“梁军师在明知故问吗?不是你在酒中下了迷药,然后通知我过来将你们绑了的吗?难道梁军师忘了?”
陆续醒过来的被绑着的士兵听到时铮的话都大感惊奇,一时间纷纷的议论声不绝于耳,随着醒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都带了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最前方的梁蹇。
“小时,替梁军师松绑。”
“是将军,”小时麻利的给梁蹇松了绑,态度殷勤的扶了他起来,并亲自搬了凳子给梁蹇让他坐下。
梁蹇不过迷糊了一会,便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一脚踹翻放在自己跟前的凳子,看着身后议论纷纷的小头目们,连连摇头摆手,“时铮他,他在陷害我,你们不要相信他。”
“梁军师何必如此呢?”时铮微微摇头,随手指了指坐在地上的一个小头目,问他,“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头目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刚刚梁军师说你叫时铮,你就是奉命来讨伐我们的将军?”
时铮笑了,转头看向梁蹇,“梁军师你瞧,这些江夏的小头目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唯有你,一眼就认出了我,要说你不认识我,谁信呢?”
听着时铮的话,院中的议论声更大了一些,都在质疑梁蹇的真实身份。
梁蹇听着纷纷的议论,再看看时铮胸有成竹的样子,一阵胆怯,连连后退两步,“你陷害我?”
时铮蔑视的笑了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陷害你?就凭你帮助太尉一次次的陷害我?还是你一直在太尉身后替他出谋划策帮助他扣押我的军饷?你的目标是我,你尽管放马过来,什么招数我都接着。可是今日,你因为自己的私欲置江夏三万士兵于不顾,这手段就有点下三滥了。”
时铮的一番话说得底下的小头目们更加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陷害一会太尉的?难道还跟长安的太尉扯上关系了?难不成这个梁蹇军师不简单?
终于,在众说纷纭中,芈正鹰悠悠转醒。
梁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芈正雄面前跪下,眼带泪意,“大人,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
“这是怎么了?”芈正鹰抬眼看了看时铮,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又仔细扫了眼身后一并被绑着的三百小头目。
“大人,我们昨日都中了埋伏被时铮绑了,我们的计划败露了。”梁蹇低头,不无沉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