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搞枪
陈伯康自从得到朱惺公同意和他一起回家,连着两天都陪着,然后坐电车倒回去。在陪同的路途,他默默的牢记周围的建筑、商铺还有弄堂和小路。
陈伯康很清楚自己现在这样做是无奈之举,首先自己的钱不够,如果自己满大街的乱串乱钻,肯定会被人注意,其次,道路交通不熟悉,一旦事发突然,自己就可能因为不熟悉道路而白白送死。
今天,陈伯康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看到和听到很多消息后,感觉到现在摆在自己眼前需要去做的事很急迫,迫切的心情让他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昨天(2月1日),自己在校对文稿时看到一则消息,《伪侦缉分队长耿受宝在沪西被击毙》,事件发生在极司非尔路(今静安区的万航渡路),康脑脱路(今静安区的康定路)转角的忻康里内,此地是日伪势力下的烟赌的中心地带。时该伪侦缉队长从里对门419号平房家中率保镖4人行至该路段,被早已埋伏在这里的7名爱国青年迎头轰击。耿受宝及保镖一名被当场击伤,受伤保镖见势不妙,立即带伤逃逸,其余三名保镖也跋步狂奔,不知所终。耿受宝见此情景不妙,正想躲避时,已被子弹击中,一中面部,一中胸部,当即伤重倒地,顷刻毙命。而行刺之爱国青年7人见目的达到,一面散发爱国传单,一面向空中开枪扰乱人群,后向五角场方向逸去。当时路上行人很多,有六人被流弹所伤,其中一人死去。
频繁的枪击命案,让陈伯康感到非常的纠结,这些实施者都是自己的同志,他们正在为国除奸,而自己却依旧毫无所为。
昨天的7个人,人手一支枪,可见他们手中应该是有足够的武器,如果自己能够找到他们,是不是就能联系的上组织了,也不知能否拿到一支枪。
陈伯康想到一定要在自己找到可以行动的目标之前,想办法搞一只枪,否则成功的机会是非常微弱的,一是,目标任务都不是普通人,不熟悉之人是不可能轻易接近目标,近身刺杀,二是目标人物一般都有随身护卫,没有枪械不可能迅速完成刺杀,并且安全逃逸。
当他送朱先生到了北河南路94号(今河南北路或河南桥附近)寓所后,在与路口相交的转角处,发现一个租界的巡警挎着枪,正背着他往前一步一摇的走着。从背影看,这人身材不高,但很结实,挎着的是手枪,想必是个警察头目,一般的巡警都是长枪或者手持警棍,不会佩戴短枪。
陈伯康控制着距离,在这个巡警身后20多米处慢慢的跟随,突然他冒出个想法,抢了他的枪!
他随即打消掉这个想法,因为这想法太不符合实际,这里的地形和环境自己并不太熟悉,而且一旦得手后,撤退的路线还没规划好,也容易被巡警抓获。看来还得另外想办法,先把熟悉地形后,等到晚上的时候来弄枪,这样的行动可靠,而且安全,便于撤退。
当他跟随这个巡警来到河南中路这条界路。这一整条路是干道,来往的人非常多,根本不适合暗地下黑手夺枪,而且这条路的两边相交的道路和弄堂都特别的多,不清楚详细的情况下,冒险夺枪必定会出漏子。
陈伯康没有再继续跟着这个巡警,坐上电车回住所去了。他没有灰心,想着继续寻找机会。他发现自己居住的周围都是一些生活在底层老百姓,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找食或上工,回来时已经深夜,自己能和他们在一起交谈的机会不多,也许应该从他们身上找些办法。
接下来的时间,在陈伯康有意识地结交下,周围的邻居刘阿福、张阿宝、何阿才等都和他热络起来,他们的老婆孩子见了他也都非常亲热的打招呼。同时,陈伯康也在和他们的闲聊中了解到,南市被日寇占领后,在去年下半年上海成立了大道政府,在南市成立了区政务署。这个政务署经常派人到城隍庙去滋事,欺负那些难民。
城隍庙现在还是收容难民的场所,和去年相比来逃难的难民正逐渐减少,有些难民在收容的场所外边做起了各种生意,以求改善自身的生活环境,如此一来反倒让城隍庙周围的各行各业生意兴隆。正因为如此,充当政务署狗腿汉奸的人认为这是他们的一条发财之路,时常到那里去索拿卡要,欺压难民,肆意妄为,更有甚者用抓人进监狱来相要挟。
交谈中,陈伯康心中已明确自己的目标,就是在城隍庙为祸难民的这些汉奸流氓,同时枪也是从他们的身上去弄。
前段时间自己才来上海,由于囊中羞涩,人和地物都不熟悉,加上自己的身份特殊不敢轻易出去闲逛。现在,在此地生活了二十多天,对周围的环境有所了解,而且本地话也说的更加流利,和人交谈根本不会怀疑他是外地人,可以说,他完全有条件实行弄一只枪的行动了。
当天晚上,陈伯康独自行走到城隍庙一带,游走在难民们的摊铺间。他耐心的等待着汉奸们的出现。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在和陈伯康开玩笑,他连续3天下班后,到城隍庙难民的摊铺一带去转悠,可就是没有发现有汉奸的踪影。陈伯康借着买东西的机会询问一个卖煎饼的人询问,这才知道原来是时间不对,那些汉奸一般都是在白天到这里,晚上要等到他们在酒吧或者夜总会花天酒地之后,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而且他们一般少则两三个人,多则五六个。
陈伯康决定改变计划,由改到晚上8点钟之后在此等候,同时选定预定地方就在民国路(今人民路)和障川路(今丽水路),以及天主堂街这一片去溜达。尤其是以民国路为主,这是因为民国路是界路,北边就是法租界,便于自己得手后迅速离开现场,而且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5日,陈伯康在校对文稿时,发现一条对他现在非常重要的消息,伪上海市社会局办事处主任兼难民给养组组长朱****在沪西忆定盘路诸安滨(今江苏路)94号家中被枪杀。
陈波康觉得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汉奸都会在沪西或者南市对这事进行调查,还要重新派人到南市处理前任遗留的事物,并且对前任死亡的事情进行调查,调查就要分派人手,这也就是自己动手的最好时机。
这个时机的时间,陈波康认为应该是在2月10日左右,因为发生这件命案后,那些汉奸的警惕性一定是非常紧张的,犹如惊弓之鸟,很有可能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给自己留下的机会不大。只有过了几天后,他们忙碌的一无所获,神经一放松,自然就是自己的机会了。
2月6日到9日,陈伯康每天仍然在民国路和障川路的城隍庙一带转悠,其间有过两次机会,可等到要出手的时候,又突然的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打断。一次是在障川路和福佑路的路口处,一次是在民国路的北门,都是在刚要动手的时候,目标汉奸就像发现有人对他不利一样,慌慌张张的就跑了。
今天,陈伯康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次行动。到今天为止,已经又发生了五六次刺杀汉奸的行动,基本上都是发生在沪西,而且都是成功的行动。正因为这些刺杀行动刺激了他,同时这几天观察下来,那些政务署的汉奸表现的有些惊慌,也让他觉得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尝试一次。
晚10点,陈伯康在民国路和障川路路口发现了一个目标,这家伙似乎喝了酒,头戴一顶绅士帽,身穿一件长衫,肩上挎着一把手枪,坐在一辆黄包车上哼哼唧唧的,两只手手舞足蹈的,不时的还对车夫骂一两句。车夫也许见多不怪,对骂他的话也不还嘴,还一个劲的赔不是。
陈伯康紧紧的跟随着,直到黄包车转进了一个小小的弄堂,立刻跑步向前冲去,想要在车夫走出弄堂前截住他。这个弄堂光线不明,只有从两边住宅的窗户透出来的光,是个非常好的地点,如果成功得手,跑出弄堂转右,往前面直走再转左,就到民国路,可以轻松的进入法租界。
“不许动!”陈伯康拦截住黄包车,手执一个用衣服包住的枪状物指着车夫低沉的喝到。
车夫被人突然的挡在车前,又用枪指着自己,害怕的将身体带着惯性向旁边一闪,两手一松,一下就把黄包车给横甩出去,抖抖索索的蹲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而车上的人却被甩的晕头转向,还没明白过来,惊慌的骂着车夫。
“你给我趴下!敢抬头就打死你!”陈伯康向黄包车走去,看也不看车夫的说,两个大步跑到黄包车旁,抡起手中的家伙对着车上的人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车上的人还是糊里糊涂的,没有清醒过来,也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满嘴的乱骂着,跟着被人把自己的头给一阵乱打,立刻就晕了。
陈伯康见这人晕了,首先就把枪给取下来往包裹里一裹,然后迅速的在这人身上摸索起来。几个呼吸之间,他把从这人身上手出来的东西往怀里一揣,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往车夫面前一扔,转身就奔跑如飞的消失在弄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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