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刺骨的寒风肆意凌冽着,鹅毛大雪覆盖了一切的喧嚣,也掩盖了世间的罪恶。子轩刚从天门山庄赶回了雅竹苑,他搓了搓手,拿起拨火棍挑着炭火盆里炭火,火苗开始蹿红起来,水在壶里沸腾着,暖阁里暖融融的,子轩从德叔那里得知他离开这段时间九爻遭遇的事情,他的心是高兴了又伤心,然后便是揪心。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暖阁内,窗外的梅花在月光下幽幽地开着,芳香袭人。子轩悄悄地看了看九爻的神情,然后轻声问道:“师妹,你真的答应了贾谧的求婚吗?你怎么能答应呢?难道你忘了......”九爻神情忧郁,眼眶含泪地望着子轩答道:“灭族之恨,杀父之仇,如何能忘记?师兄,此事我自有主张......”子轩沉默半晌又说道:“我不想你受伤,师妹,复仇之事须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来便是。”九爻心里一阵暖流涌上来,她感激地点点头,转移话题问道:“师兄,有句话,不知你是否听得入耳......你,和牡丹是很相配的,其实,她对你的一片痴情你是知道的,对吗?难道,你当真不愿意与牡丹相伴终生吗?”子轩望着九爻良久,眼神深邃,半晌后缓缓点头说道:“牡丹确实很好的,既然你希望我......那,就依你的安排吧!”九爻微笑着点头道:“师兄,牡丹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们一定会幸福的!”子轩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此生与九爻在一起的心思该深藏在心底,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吧,只要能时时守护在九爻的身旁,只要九爻过得好,那么,自己此生也就心满意足了,他缓缓点头说道:“师妹,我,我先歇息去了,你,你也早点安歇了吧!”
九爻望着子轩离去的背影许久许久,她心中一阵酸楚,眼前仿佛看见张韙那副痴痴地望着自己的样子,她失神地想着,连德叔走了进来都不知道。德叔坐在九爻的身边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样子,他轻轻地唤她:“小姐,小姐,小姐”九爻忽然惊醒,她这才发现德叔竟然坐在了自己身边,她柔声问道:“德叔,您什么时候进来的?”德叔递给九爻一封信说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呃,这是张公子托我交给你的信。”望着手里的信,九爻迟迟没有拆开,直到德叔离去许久,她才缓缓打开信,九爻看着,看着,泪流满面,她起身走到暖阁外,望着皑皑白雪覆盖下的雅竹苑,望着漆黑的夜空,寒冷刺骨的风吹拂着她的衣裙和长发,九爻就这样痴痴站立在寒风里......
九天音坊的歌舞表演比赛已经开始两天了,都城周边的达官贵富,风雅名流齐聚,比赛办得很成功,清扬和采薇两人忙得是天昏地暗的。一大早,清扬和采薇便得到雅竹苑传来的消息,说今日卯时三刻九爻会来九天音坊,并特别吩咐须安排隔离间并遮挡门帘子,只是悄悄地看一看而已,清扬和采薇听了兴奋不已,这还是九爻第一次来到九天音坊,他们忙吩咐人仔细安排周详。
九爻来到九天音坊时,客人均尚未到场,而且,清扬和采薇支开了其他人,悄悄地迎九爻进入到隐蔽的隔间,隔间以门帘子遮挡,内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却无法看清内面,九爻缓缓坐在榻椅上,柔声说道:“清扬大哥,采薇,你们辛苦了,我过来看看而已,你们都去忙吧,这里有丹青和夕颜照顾。”音坊门外已传来迎客的声音,清扬他们点头去到大厅里招呼客人,九爻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飞花兴奋地央求九爻让她出去看看,九爻摇头说道:“听话,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看吧。”飞花噘着嘴,她一脸的不高兴,又一脸的兴奋交杂着。
客人来得越来越多了,清扬和采薇忙个不停,直到午时,子轩也赶来九天音坊见清扬,客人们陆续都去了大厅用膳,清扬和子轩走进隔离间,他看见九爻有点疲乏地靠在榻椅上休息着,便走进轻轻地问道:“九爻,子轩也来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用过午膳了吗?”九爻睁开眼柔声答道:“清扬大哥、师兄,你们来了。客人很多,我看你们一直都在忙碌,大哥辛苦了。你们用过午膳了吗?采薇呢?她还在忙吗?”清扬笑笑说:“是够忙的,我过来看看你们,然后和采薇去用膳,采薇,嗯?好像许久不见采薇,她忙什么去了?我去找找她。”不一会儿,清扬急匆匆地走了回来,他神情不安地对九爻说:“九爻,采薇不见了!半个时辰前有人来找她,采薇便跟着那人走出了音坊门对面的巷子里,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去哪了呢?也没跟我或者其他人打招呼,她从不这样,出什么事了?”九爻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她的心头,她沉吟半晌后说道:“清扬大哥,午时后,客人们会陆续回来观看最后的比赛,您一人应付将会更加忙碌,丹青和夕颜,你们带人出去四处寻找采薇,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酉时时分,外面大雪纷飞,九天音坊内寂静的可怕,四处寻找的人不断归来,都默默地向九爻的摇头,九爻的心越来越沉了,清扬更是急得团团转。德叔看看众人,然后说道:“小姐,大家都这样等着也不是个办法,你累了一天了,须要歇息,夕颜,你扶小姐先回雅竹苑,我们留下来继续找人。”九爻抚着额头虚弱地说道:“清扬,白日里一定有人看见过采薇的,周围的人都熟悉你们,这样,师兄,您陪清扬大哥去对面巷子里挨家挨户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采薇,或者看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可疑之事。”九爻忽然说了一句:“清扬大哥,请找个人来,带我去采薇妹妹的房间看看,好吗?”
清扬回到音坊后,德叔告诉他九爻还在采薇的房间呆着,清扬脚步沉重地走到九爻跟前,声音沉沉地说道:“巷子里的柳妈说,巳时,她看见采薇跟着一个人走到巷子里,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就看见周围窜出几个人捂着采薇的嘴绑到一架马车上,很快便离开了,柳妈吓坏了,赶紧躲回家中不敢出门。到底是什么人绑架采薇呢?咱们也没得罪谁呀,九爻,采薇会不会有危险呀?”九爻努力克制自己深深的忧虑柔声答道:“清扬大哥,现在一昧地焦急也是没用的,德叔您安排一下,九天音坊歇业三日,清扬大哥您随我们回雅竹苑,丹青、夕颜,立即安排人手,必须通过一切渠道尽快打听到采薇的下落。”
显阳殿内,贾皇后看完刘悦带来的口供后,脸色阴沉地问:“刘悦,这个阿月不过是他们送给交州郡府尹的鱼饵,她招供的六叔可有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刘悦摇摇头答道:“还没有,那老家伙一心求死,用刑重了的话,又怕他死了,所以,奴婢还在想法子。不过,阿月供出的采薇,哦,这个采薇是九天音坊的二当家,这个女人肯定知道更多的内情,女婢正在想办法撬开她的嘴。”贾后若有所思地追问道:“九天音坊?这几日听说他们正在搞什么歌舞表演比赛,是不是同一家?”刘悦点头答道:“正是,都城仅此一家九天音坊,奴婢就以采薇为诱饵引出他们来救人,这样一定能挖出幕后黑手。”贾皇后满意地点头赞道:“嗯,好,此事你办得很好,哀家定要重重赏你,哈哈哈”
贾谧笑着地走进来,他向贾后行礼道:“皇后,什么事情让您这么开心呀?”贾皇后笑着答道:“哦,长渊来了,刘悦查到新的线索,等查到幕后黑手便能夺回被盗的财宝。”贾谧一听高兴地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孩儿一直为此事不安呢,刘悦,你很能干!”刘悦向贾谧行礼道:“谢贾大人”贾皇后沉吟半晌后,忽而眼神凛冽说道:“刘悦,一定要查出九天音坊背后的主人,哀家联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感觉此人一直躲在咱们背后,长渊,你也要协助彻查此事,一定要挖出着背后的主使者。”
暖阁内,九爻让夕颜将所有交州郡分号的往来书信全部找出来,她将这些书信全部重新看过一遍后,终于找到了一条线索,九爻通过彻底了解后才知道,原来,阿月和采薇本是同在杨洲郡翠音坊的姐妹,后因交州郡设立分号时须要人手,采薇便向六叔推荐了自己的好姐妹阿月前往。九爻提笔写了信交给夕颜道:“立即放弃州郡分号,挂出歇业牌,命分号所有人见信后必须即刻全部撤离。”
九爻头痛欲裂,时而隐忍地咳着,她揉着眉心反复思考着阿月、六叔及采薇被掳的情况,渐渐地,她基本理顺了整个事件的头绪。九爻思虑道:交州郡府尹对阿月更是情有独钟,有一次阿月听到府尹大人讲到藏宝之事,阿月便立即将此情况禀报了六叔,自己从六叔的飞鸽传书获悉了藏宝之事后安排了夺宝行动,成功之后,自己曾吩咐六叔和阿月立即离开交州郡北上都城,但是,六叔和阿月都认为事情做得机密不会有危险,便继续留了下来,直至先后被人掳走。究竟是谁掳走他们的呢?交州郡府尹已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贾皇后派人追查并掳走了他们三人。
九爻霍然起身,她的身形晃了晃,然后用手抚着额头对德叔说道:“德叔,快去找清扬大哥和子轩过来,快去!”德叔赶忙应声走了出去,九爻说完疲惫地坐回榻椅上歇了歇。一刻钟后,德叔便领着清扬和子轩二人来到暖阁内,九爻看见他们进来后,她虚弱地说道:“清扬大哥,您暂时随师兄道天门山庄避一避,九天音坊必须放弃,所有人必须立即撤离,这些事情都由德叔您去一一安排。”清扬一听急忙摇头说:“不行,采薇如今生死不明,我怎能逃之夭夭?我不走,九爻,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但是,在找到采薇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独自离开都城的!”子轩抚着清扬的背,安慰道:“清扬,来,先坐下来冷静一下,我们一起再想办法。”子轩安抚完清扬后,转头望着九爻说道:“师妹,现在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要想想其他的办法才行呐。”暖阁内的人都沉默着。
九爻的眼神越来越深邃,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虚弱地靠在榻椅上,轻轻地点头答道:“是的,确实是该另辟蹊径了。”子轩担心地望着九爻说道:“九爻,你的脸色很差,夕颜,你扶她先回去歇息会儿吧。”九爻轻轻地摇了摇手说:“夕颜,你去贾大人府上,就说我请他来雅竹苑品茶、下棋。”子轩听了眉头紧蹙,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很无能,每当九爻有难处,自己总是没有办法替她解忧,为她分担,九爻是那么清傲之人,却总是被迫委曲求全,他好恨自己总是没能力去保护她,子轩眼神复杂而纠结地走出了暖阁。
九爻吩咐其他人都各自退去,她走到书房门前,看见飞花正在认真地练字,九爻温柔地唤了一声:“飞花,你过来。”九爻坐在榻椅上轻声咳着,飞花轻轻地帮她拍背顺气,飞花侧头问道:“姐姐,是不是身子不好呀?要不要飞花去找羊伯来?”九爻微微摇头,她顺顺气,然后问道:“飞花,姐姐须要你帮忙。”一听说自己还能帮上九爻的忙,飞花激动的小脸绯红,忙扑到九爻怀里点头答道:“没问题,姐姐,飞花肯定能。”九爻抚摸着飞花的小脸说道:“过一会儿,贾大人会来与姐姐下棋,你就在一旁看着,然后就......”
贾谧自从上次在雅竹苑见过九爻之后已经十多天了,他日日都巴望着都能有机会能见到九爻,但是,却总是找不到机会,心中的思念如魔般地肆虐他的心智,九爻的一颦一笑已经占尽他的内心,他总是时不时地、情不自禁地望着九爻微笑。此刻,贾谧坐在书房内,眼睛盯着手中的书简,心不在焉地看着,忽然,仆人来报,说有位来自雅竹苑的夕颜姑娘来找他,贾谧眼神瞬间闪亮起来,他不禁一阵惊喜,忙吩咐道:“你说谁找我?夕颜姑娘?!快,快请她进来。”
贾谧一身喜庆地走进了雅竹苑,来到暖阁内,映入眼帘的是梦幻般的思念中的人儿,九爻身披一袭藕色衣裙委地,衣襟、袖口及裙摆都绣着墨色竹叶图案,外罩白色烟罩衫,臂上挽迤着长长的藕色薄烟沙,青丝挽成一个美人髻,余发披洒于身后,正坐在靠椅上看书,只见她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睫毛纤长而浓密,神情淡淡地被笼罩在烛光和炭火盆摇曳的柔光里面,超凡脱俗,恍若仙子。贾谧轻轻地靠近九爻,生怕自己稍不留神便惊着九爻了,他的玉佩发出“叮当”一声脆响,九爻抬头看见贾谧便莞尔一笑,这一笑令贾谧几近失魂,他在九爻面前坐下来,痴痴地望着九爻,词不达意地问道:“九爻,呃,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咳咳,九爻,我好想你,你找我吗?”贾谧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九爻他就会变得不会说话,很白痴,他急得脸色泛红。
九爻也能感受到贾谧的真情流露,只是,无论是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接受罢了,她缓缓起身行礼道:“长渊,请坐!”她为贾谧一边添茶一边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呀?许久不见,今日特意请你来品一品今年的新茶,如果有兴致的话,我们还可以手谈一局,如何?”贾谧端起茶杯闻了闻,他痴痴地望着九爻,笑颜如花般灿烂,他喜滋滋地答道:“好香,是桂花茶,九爻,你知道吗?我,我可是连做梦都想不到,想不到你能主动请我来品茶、下棋,我,我真是太幸福了。呃,九爻,我每日午后都有空的,我盼着能够每天都来看你,可是,又怕你不见我。九爻,你的脸色不太好,身子还好吗?”九爻重复了一句:“哦,你不忙吗?哦,我身子好些了,不用担心。”贾谧笑着答道:“哦,那就好。我前一段是有点忙,不过现在好些了,除了早朝,我每日上午必须向皇后问安,午后大都可以空闲一下的。”
飞花突然掀开门帘走进了暖阁,小脸冻得通红,她趴在九爻身边撒娇道:“姐姐,姐姐,刚才我想跟夕颜姐姐玩,她说很忙不带我玩,呜呜呜”九爻轻柔地摸了摸飞花的头发说道:“飞花,夕颜姐姐忙,你就在这里看我们下棋吧!”飞花仰着头眼睛睁得圆圆的望着贾谧问道::“哥哥,你许久没来了,是忘记我们了吗?”贾谧忙解释道:“哦,前一段有点忙,怎么会忘记你们呢?飞花为何这样问?”“很忙?那一定很好玩吧?姐姐总是不许飞花出门,都快闷死飞花了,哥哥,你可不可带飞花一起忙呀?”贾谧“噗嗤”一声笑起来,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飞花,哥哥忙公事的时候是不能带上你的,不过,哥哥答应飞花,一定找机会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玩,好不好?”飞花噘着嘴嘟囔:“哼,你们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哪里会有时间带我玩,骗我呢,哼!”贾谧一看飞花生气了,急忙解释道:“飞花,别生气呀,哥哥不骗你的,哥哥前一段办差不顺,忙着抓人呢,现在好了,疑犯已抓到了,哥哥真的有时间带你玩了。”飞花一听高兴地缠着贾谧问道:“抓疑犯?那一定很好玩,是什么样的疑犯?抓了几个呀?一定都是英雄好汉的模样吧?哥哥,带我去看看疑犯呗,飞花想看看嘛。”九爻拉拉飞花的衣袖说:“飞花,别闹了,疑犯怎么能看呢?”贾谧也顺着九爻的话说道:“是呀,飞花,疑犯不能随便看得,他们也不是英雄好汉,不值得看。”飞花噘着嘴很生气地背对着贾谧,弄得贾谧很尴尬,他可不想惹毛了九爻最疼爱的小妹妹,他急得赶忙解释道:“其实,着三个疑犯就是两个姑娘和一个老头罢了,不是你想象的英雄好汉,再说呢,他们都关在秘密的地方,哥哥不方便带你去的。”九爻对贾谧尴尬一笑,她拉着飞花说:“飞花,别闹了,明日,姐姐带你出去游玩,好吗?”飞花一听忙点头答道:“好呀好啊,姐姐真好!”九爻指了指棋盘说:“那,先帮姐姐摆好棋盘吧,你要认真观战哟。”暖阁内的气氛立时变得温馨起来,贾谧也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飞花狡黠一笑,转身跑去整理棋盘。
密牢内,采薇虚弱地躺在阴暗潮湿的地上,她受刑后的双手痛的直钻心,她强撑地坐起身来靠在墙边,此时此刻,采薇的脑子混乱不已,回忆起阿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简直不敢相信,最好的姐妹竟然出卖了自己,还出卖了六叔,怎么办,小姐和清扬大哥是否知道自己被阿月出卖?是否知道自己已被皇后掳走?他们说要用自己为诱饵,设计引小姐上钩,不行,小姐他们为了救自己,肯定会中圈套的,不行,绝对不行,正当采薇焦急不已之时,阿月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阿月看见采薇血淋淋的双手,不禁一阵冷战,她拿出药粉替采薇疗伤,内疚不已地对采薇说:“采薇姐,对不起,很痛吧?他们也是这样对我的,我受不了才招了的,采薇姐,你也招了吧?只要如实招了,他们就会放了你的,你看我,就是个例子!”采薇看了看阿月说:“阿月,你现在过得很好吗?你还能回到过去吗?你不过就是他们的棋子罢了,等利用完了,你就会成为弃子,你那么聪明,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你让我招了,让我招什么?我不能害别人,更不会像你这样出卖自己最亲的人!”阿月抱着采薇哭着哀求道:“采薇姐,我对不起你呀,我,我胆小,我怕痛,我怕死呀,现在怎么办呢?我想救你的,你就招了吧?来看你之前,我已经去求刘大人了,她答应我,只要你招了,她就会放你一条生路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采薇忽然眼神坚定一闪,她向阿月点点头说:“阿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别怕,我答应你。”阿月惊喜问道:“真的吗?采薇姐。你真的答应我了吗?”采薇点头答道:“是,我答应你,九天音坊我是回不去了,如今也没了其他的路可走,也只能这样了。阿月,你能帮我准备一身干净的衣物和热水吗,我想给自己洗洗干净。”阿月高兴地答道:“可以,可以的,我这就去向刘大人禀报,她肯定能答应的,你等我,我这就去。”
采薇望着兴奋离去的阿月,她端起碗,吃了些饭菜,然后将碗翠裂了,采薇望着高高的窗户,窗外的月光明晃晃,采薇盯着窗外的月光说道:“小姐、清扬大哥、诸位姐妹们,采薇要跟你们永别了,小姐,您一定要保重啊!”采薇说完,将翠裂的碗片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割了下去,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顺着衣袖滴落的地上,采薇心里想着能保住九爻,能保住清扬和所有的姐妹们,血越流越多,采薇靠着墙慢慢倒下,脸上却是含着微笑。当阿月兴冲冲地将采薇答应招供并要求沐浴更衣请求时,刘悦听了也是心头一喜,吩咐阿月一切按采薇的要求照办便是。阿月备好一切后,捧着衣物回到了牢房内,开心地说道:“采薇姐,刘大人果然答应了你的请求,我来.......”忽然,她看见了采薇身边淌着一大片血,她扑上前去惊呼:“采薇姐,你怎么了?你不是答应我要一起离开的吗?你怎么,快来人呀,快来人!”刘悦闻声赶来一看,采薇的自杀毁掉了她寻找幕后主使的希望,她气急败坏地一把揪起阿月来厉声喝道:“你,你去死吧!”说罢,她将阿月往墙角一甩,转身离去。
阿月倒在墙角边瑟瑟发抖,她呆坐在墙角,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慢慢爬了起来,望着躺在血泊里的采薇,她颤抖着帮采薇擦拭干净身子,然后换上了自己为她带来的衣裳说道:“采薇姐,您真是太傻了?为何要自杀呢?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死了,就能保住你想保护的人了吗?你好傻,你也不想一想,咱们怎么可能斗得过皇后啊......”阿月抱着采薇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直到那些人来将采薇抬走,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呆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