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富家子弟!”说着,张贺又将桌子上的银票塞入怀中。
“其实根本用不着动武,老头子会把事实告诉你的!”张贺淡淡地说道。
古觉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老古了,这个老头脾气倔得很,不对他下狠招,根本不会吐露一个字。
“可是,我打不过你家老头子啊——”张贺没了脾气,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七国里最优秀的结界幻术师,那可是分分钟要命的玩意儿。
“那你还堂而皇之地收了我的钱!”古觉愤慨道。
张贺摇了摇头,他只是确定自己的实力在老古面前真的算是个跳梁小丑,但他觉得他们可以想想办法,比如说——
张贺转头看着桌子上的酒。
古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给张贺竖了个大拇指。
是夜,月明星稀,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上,将国师府里的后花园照的皎白无瑕,池塘里清澈的水倒映着空中月,空气中飘荡着温柔如美女的春风,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让人心旷神怡。
凉亭里,摆好了上好的酒菜,正是一席完美的家宴。
老古,越氏,古觉和古威坐在桌子四周,除了古觉,他们有说有笑,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大哥,你这次奴池镇之行真的是让人心惊胆战啊,古威敬你一杯!”古觉身旁坐着的,正是那好养异兽的古觉,他面目清秀,像极了一肚子墨水的文人骚客,他与古觉的关系虽说算不上多好,但在老古面前,还是不得不摆出相亲相爱的样子。
“二弟,哥哥有空好好讲给你听!”说完,他们碰了一杯,一口饮尽杯中酒。
老古和越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越氏也举起杯子,她说道:“觉儿这次回来,真是懂事了不少呢,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和和美美!”说完,他们四人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觉儿,威儿,为父希望你们未来出人头地!”老古端起酒杯,大家互相庆祝,一饮而尽,他接着说道:“觉儿,你年纪不小了,既然你希望当上将军,为父也不为难你,给你安排好了职位!”
老古顿了顿,他已有些微醺,说道:“当然了,这个婚事嘛,包括威儿,也该考虑了!”
“谢谢父亲!”古觉和古威抱拳作揖。
老古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吃喝。
此刻,凉亭边上,一个黑衣人躲在了草丛里,他一动不动,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对付老古这样的老狐狸,一个小差错就可能让他送命,不过,他可是大敬一流的刺客,这种低级错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夜深,酒席已过大半,老古摆了摆手,他摇摇晃晃地说道:“今日差不多了,早点回房休息吧!”
古觉站起身,他抬着老古的小臂说道:“父亲,觉儿想单独和你商量一下婚事!”
“哦——”老古诧异,今天的古觉让他觉得有些许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可能相比之前,有些许太过积极。
老古笑了笑,说道:“一家人,何必单独说,难道有看上的姑娘了?”
古觉一惊,摇了摇头,他突然有些许害羞。
老古大笑,示意越氏和古觉退下,他又坐了下来,问道:“那是何意?”
古觉闪动的双眸让老古的酒意惊醒,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突然有些许担心道:“你最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古觉看着远去的越氏和古威,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说道:“没有,只是觉儿,从奴池镇回来后,总是夜长梦多!”
老古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累着我儿了!”
古觉摇了摇头,古觉不自觉地推倒了面前的酒杯,老古何许人也,他一惊,便知道情况不对,他看着古觉,威严地问道:“觉儿,你这是作甚?”
突然,黑衣人以疾风般的速度企图飞至老古身后,老古看也不看一眼,淡然地举起右手,对着黑衣人的方向,霎时间,一道刺眼的红光从老古手心发出,击中了黑衣人,黑衣人“啊”了一声,被击回了原地。
古觉惊呆在原地,从酒杯被推倒到张贺出现,再到老古将张贺击飞,这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老古看着张贺的方向说道:“觉儿,要对付为父的话,千万不要用府里的人,尤其是张贺,”他转过身,背对着古觉,看着一池红花,说道:“为父自坐在这里,就知道张贺躲在草边,而你的表现,却是那么的不自然,漏洞百出!”
古觉还未缓过神来,他呆呆地看着老古,这个城府极深的老头,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绝望。
“希望不会有第二次!”老古叹了口气,挥了挥衣袖,转身就走。
张贺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胸口,旧伤还未痊愈,今天又受到这几乎致命的一击,他的全身像碎了一样让他使不上劲,纵使这样,他也知道,老古放了他一条生路,如若他使出全力,躺在这的,就不是活人了。
古觉仿佛用尽最后一点勇气喊道:“母亲,她,她,为何在奴池镇!”
老古的身体颤抖着,他六神无主地转过身,他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见到她了?”
古觉哭成了泪人,他跪在地上,嘶吼道:“母亲,她,她说我是——”
老古像被天雷击中般,他全身颤抖着摸到了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现在的老古,完全没有了国师的风采,他现在像极了街边落魄的老头,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穷尽一生想要守护的秘密,就像天边的风筝一般,摇摇欲坠。
“我,我,我,你,你——”老古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古觉哭红的双眼就这样死死地盯着老古。
老古垂下头,他的头发随风飘散,他看着远方,像失了魂般,说道:“觉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古觉喊道:“到现在,你还不愿意说出真相么?”
草丛里的张贺站起身,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凉亭,“噗通”一声,他跪在老古面前,满脸笑意地说道:“你,瞒不住的!你快要失去,你的儿子了!”张贺垂下头,老古回过神,刚想一掌杀了张贺,他却倒在了老古的脚下。
他站起身一脚踹开张贺,对着古觉,一边双手掐诀,一边说道:“觉儿,为父,真的,不能告诉你!”
一声“极幻,无穷!”老古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古觉和他对视的一刹那,目瞪口呆,像一个植物人般怔怔地呆在原地。
老古叹了叹气,他看着呆住的古觉,说道:“为父,真的不想害你!”
老古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女人,她是那么的清新脱俗,像极了白牡丹,一切世俗的烟气在她面前都是那么的让人厌恶,越看她越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那时,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母爱让她无坚不摧,她不容许他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老古抬头望着空中的月亮,已经二十年了啊,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呢,现在他将古觉放入他的幻术中,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到底该怎么做呢,或者说,在不杀死他的情况下,如何让他忘了这件事呢?
老古摇了摇头,总归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控制住古觉的思想吧,他低声喝了声:“不行!”随即,他放弃了心中那个想法。
又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看古觉,一股冷气扯动着他的神经,他左思右想,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让古觉——永远沉浸在幻术中。
他刚想走,不知何时,他的左腿被拉住,他回头看了看,张贺趴在地上,微笑着看着他,说道:“国师,我这有一个好办法!”
“真是打不死的狗奴才!”老古挣脱了他的手。
“狗奴才也好,臭奴才也罢,我这有办法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张贺笑了笑,但鲜血卡住了他的喉咙,他咳嗽两声,吐出一大口血。
老古看着他,喝道:“你说!”
张贺抬起手,在老古面前搓了搓手指,说道:“一万两!”
老古抬起手想一掌赐死,喝道:“老夫可以给你在阴间烧点!”
“别别别……”张贺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可以带他离开焕城!”
老古皱紧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他沉思了一会儿,张贺接着说道:“他现在可是会‘摄魂’的哦!”
老古眉头一紧,他又一次紧张起来,他喝道:“什么!你说——”
张贺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趴在地上,卑微而又无神,但他知道,这桩买卖成定了。
“没错,他现在只是不熟练而已,你如果想用幻术困住他,暂时可以,可以后,就难说喽!”
老古惊地满头大汗,他看着亭子里的古觉,又看了看在地上像只癞皮狗的张贺,他蹲在地上,说道:“老夫给你五万两!”
老古突然杀气冲天地说道:“你要知道,七国,到处有老夫的探子,如果让老夫知道你对他不好——”老古一掌击地,地面一瞬间出现了深不见底的洞坑。
张贺吓得魂不守舍,他连忙双手抱拳作揖,求饶道:“不会不会…….”
老古站起身,正要转身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决绝而又深沉的,
“父亲!”
老古惊恐地转过身,古觉身体上面,是他的魂魄!
“我不再姓古,”透明的魂魄周围流动着纯净的蓝色气流,
“从此以后,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