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夜色中,只有来往的车辆的车灯打出的幽微或刺目的光亮。笔直的公路上,一辆银白色的保时捷汽车停在路边。
樊漠野把车窗打到最大,深夜的冷风将车内缭绕的烟雾吹散,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幼时母亲那布满愁云,不得舒展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再放大。
他作为樊家的长孙一直备受疼爱,在祖父母的关怀照顾和姑母樊红欢这个商界女强人的教导下长大,对母亲的记忆不是特别深刻,但他同样深爱母亲,怜悯母亲。
可他也不恨父亲,他理解父亲。试想曾经出类拔萃,灵动如花的情人变身成为一个顾影自怜,抑郁终日的怨妇,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呢?再说父亲和朱云屏只是逢场作戏,而被她设计了。
他也不恨樊家人,因为他明白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区别,他只是觉得这是一场悲剧,是父亲和母亲爱情的悲剧。可是今天呢,他竟然又在亲手策演一场悲剧,白澈丽的话点醒了他。
其实他一向是一个自私的人,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得不到即使毁掉,也不会让它落入别人之手,可是现在他犹豫了,自己明明知道结局是毁掉她,但也一定要去占有,去得到?还是像白澈丽所说的一样放手,别再纠缠呢?
他不敢想象那温情静雅的她,聪慧灵透的她终日抑郁幽怨的样子,可是放手吗?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空了,那份空落感又太沉重,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前方苍茫中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忽然手指传来一阵灼痛,原来是要烟蒂燃尽了,烧到了手,他狠狠地掐灭了它,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
漆黑的夜色中,一辆车子在靠近海岸的一条公路上穿行,最后在一栋豪华气派的别墅前停下。
车门打开后,两名黑衣人扶了一个烂醉如泥的高大男子进了别墅,一个朴实却慈祥的中年妇人迎了出来,将喝醉的男子安置到楼上一个宽敞的卧室里。
这时一个窈窕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用她那甜软的声音低声问那个中年妇人:“张嫂,樊大哥他怎么了?”
“哦,玲静小姐呀,少爷喝醉了,让人送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樊大哥的酒量不是一直很好吗?”
“不知道,玲静小姐,实在对不起,漠野少爷他…..他可能不知道你来了。”
“没事,张嫂,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樊大哥。”柔声道。
等被唤作张嫂的妇人离开后,那名女子便熄灭了房间内的大灯,而拧亮了床头的台灯,顿时一室清辉映满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朦胧的灯光下,那名女子显得更加美丽,巴掌大的脸颊,明眸皓齿,红润小巧的嘴微微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装更是将她衬得清新脱俗。
她轻轻的走到那张大床边,蹲下身子,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床上的男子。可能是闻到了床上男子那浓烈的酒气,好看的眉眼轻蹙着,竟让她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娇柔气质。
忽然床上的樊漠野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一双黑金色眼眸中满是迷离和幽深,让床边的岳玲静的心禁不住一阵狂跳。她更加的靠近床上的樊漠野,抓住他的手轻声问:“樊大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谁知回答她的却是他强健的怀抱,和灼热激狂的热吻。岳玲静不由得陶醉了,热烈的回应着,樊大哥从来没有对她做过除拉手之外的任何出格的动作,虽然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很爱他,也曾经多次暗示过,但他宁可去找别的女人也从来不要她。今天他终于想要她了,那他就将自己给她吧。
岳玲静满怀爱意和甜蜜的贴紧身上的男子,但下一刻她的心却禁不住一片冰凉,因为她清楚的听到她身上的男子,在轻声呼唤着别的女人的名字:“青草,青草……”
她顿了一下,却又继续抱紧了樊漠野,不管他喊得是谁,她今天都要成为他的人,她再次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忽然房间的门被大力的推开了,一身红衣的佟蜜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纠缠的两人微怔了一下。但她并没有退出去,而是急切的扯住了樊漠野的衣服大声的问:“哥哥,老师怎么样了?老师是不是死了?你快告诉我呀。”
樊漠野一时不慎,被她扯下床来,酒顿时醒了,当看到床上衣衫不整的岳玲静和站在床前的佟蜜时,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没有理佟蜜,而是转向床上的岳玲静说:“玲静,今天我又很重要的事,没空陪你,我找人送你回去。”
“樊大哥,我不用你陪,不要送我走好吗?”岳玲静那甜软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美丽的眼睛里泛起了晶莹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任你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生出绕指的怜惜柔情。
这是两人相处时她常用的招式,在以往是屡试不爽的,但今天看在樊漠野眼里却只是觉得无比厌烦。他没有说话,却毅然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响了内线,岳玲静哭着跑了出去。
他找人送走岳玲静以后,转向那个怯怯的低着头的佟蜜,一脸严肃的说:“你知道错了吗?”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告诉我老师怎样了?”佟蜜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没事,”说到青草,心口浮起闷痛让他顿了一下。
“那太好了,老师没事了?”破涕为笑。
“你知道吗?你今天吓坏我了。”他不止紧张他这个妹妹,同时还紧张另外一个女人。
“对不起,哥哥,我下次不敢了。”
“佟蜜,我已经联系过姨母了,过两天你回美国吧!”
“什么?哥哥,”佟蜜大叫起来,“你是要让我走吗?”
“你不是也一直想和姨母生活在一起吗?”送走佟蜜一是让她在自己母亲身边接受更好的教养,二是他要斩断和青草的最后一点关联,他决定放手了,对于他喜欢的东西这是他二十多年中唯一的一次。他反复想过了,他爱她不假,但到什么程度了他也并不清楚,他想他还能够放手,放手放过她,仅此一次。
“是….可是我舍不得小草老师,她帮了我,今天她还救了我,我喜欢她,哥哥,我不走可以吗?”佟蜜再次落下泪来。
樊漠野看着自己这个表妹,不由得很羡慕她,她可以大声的表达她喜欢夏青草而舍不得离开的想法,而他却是因为喜欢她要去放手。
“收拾一下吧,后天姨母来接你。”说完之后,樊漠野没有再理她,转身去了浴室,他想尽快洗个澡,他闻见自己身上有岳玲静的香味,忽然他变得很不习惯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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