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绝不只是社团首领这么简单。你到底是什么人！”平静下来的李警探，此时终于彻底看清尹青山所具备的强大的、邪恶的力量。虽然李警探曾经与无数恶人正面交手，但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李警探因对手所具备的可怕能力而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不过是无数可怜k国人中的一个罢了。经历了国破，经历过家亡，侥幸没有死于战乱，苟延残喘k国900万难民中的一员。”

“不可能！记忆移植，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东西，即使对于顶尖国家来说，这也是极其超前的科技。你的记忆移植术……不是常规路径，绝对是从邪恶世界所取得的力量！”

“邪恶世界吗……嗯，差不多。李警探，我说你洞察力非凡，是真的没有看错你。”

“真可惜，具有这样的才能，却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如果你能将才能用在正道上……”李警探若有所思的说道：“只可惜，没有如果了。犯下这样的罪行，你已经是全a国，全世界的敌人。尹青山，前方等待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李警探，还要我重复多少遍呢？“尹青山叹一口气：”我没有罪。有罪的，是你们。”

“荒唐！”

“荒唐吗？我问你，李警探，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一名罪犯？”

“当然！你杀死我国知名人士，屠杀我国平民，你的罪罪恶滔天，罪大恶极！”

“你认定我有罪的依据是......”

“a国法律！”

“根据法律，我犯的是什么罪行？”

“根据我国法律，你犯的是死罪，应判处你死刑！”

“那么李警探，我稍稍提醒一下你，按照法律，你要给我定罪，首先需要经过法庭的审判，而法庭定罪必须要有相应罪行的证据。前面几起案件，刘总裁是自己撞向巴士伤重不治而死，女主持是互相撕咬而死，机场爆炸案是机长自杀式撞机而死，通天阁在场人员是自己冲出大楼坠楼而死。所有这些案件，件件都有现场录像为证。我做的全部工作，只是让同伴们用十字架为他们祈祷罢了。想要审判我，你拿什么给我定罪？”

“你……那是记忆移植，你用记忆转移术指使他们……”

“记忆移植罪？当今世界，哪国法律中有这一罪行？就算有，你能拿得出铁证证明是我做的吗？”

“……”

“可笑啊。连近在咫尺、罪恶滔天、罪大恶极的我都审判不了，还言之凿凿的说着什么维护正义，制裁邪恶的废话。正因为有你们这些蹩脚二流除罪者的存在，我的除罪工作才更加的迫在眉睫。”

“按你的理论，这世界上各个国家，哪个没有罪恶？为什么要对我们这样的强国下手？”

“你以为强大是值得骄傲的，是不可战胜的，是无法被挑衅的。可在我看来，强大本身就一种罪，尤其是在欺凌弱小的情况下。”

“我们什么时候……”

“k国内乱多年，干戈不休，生灵涂炭，二千万人死于战争。你们这些强国，任何一个本都可以立马伸出援手，拯救k国苍生。可是你们，为了各自的蝇头小利，或者隔岸观火，或者火上浇油，任由一场本可以马上平息的骚乱发展成旷日持久的大厮杀。二千万k国人的死亡，分配到你们几个强国头上，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混淆概念！你袭击的分明就是无辜的百姓！就算k国内乱有我们的过错，你又怎么能把惩罚分配到每一个a国百姓的头上？！”

“因为......杀人是一种罪，见死不救也是一种罪。”

“a国的百姓从未对k国的苦难见死不救！”

“哦？那你告诉我，对于k国的内乱，你们a国人又做过些什么？”

“为k国难民援助的粮食、物资、金钱，难道不是在帮助你们吗？k国的苦难，我们a国人分明也痛在心中！k国境内的各种武装，他们才是杀害你k国同胞的元凶。你不去惩罚他们，却跑到我们a国制造事端，这倒是什么道理！”

“因为，李警探，那些武装份子虽然同样有罪，但罪行要低你们一等。”

“什么？！”

“武装份子虽然残暴，但他们本身就是出生底层的苦难人，为了生存，才干起了弱肉强食的勾当。可是，你真的知道，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a国人，内心深处是怎么看待k国惨剧的吗？”

“我们当然很痛心！多少人在谴责坏人的暴行，多少人a国母亲为了k国儿童的遭遇潸然泪下！”

“李警探，我承认，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但是，你只看到一半的真相。无数a国的母亲看到k国儿童的遭遇，潸然泪下，流着眼泪告诉自己的儿女：看看k国孩子多么痛苦，你们千万要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优越环境。然后她们转身，抹干眼泪，坐在暖洋洋的沙发里，喝着咖啡，翻过悲惨的新闻报道，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热播的娱乐剧来。”

“……”

“不管是战前k国的愚昧，还是现在k国的悲惨，我们的存在，对你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只是拿来警示孩子的工具罢了。你口口声声说a国人为我们k国人的悲惨遭遇所痛心，但我所知道的真相是，你们所关心的，只有自己，根本没有人关心k国日夜上演的人间惨剧，因为，k国的悲剧既不影响你们的儿女，也不影响自己的工作，生活品质也不会受到任何损害。所以，在看到k国悲惨影像时掉两滴眼泪，摆出一幅我是善良人的姿态，将k国的悲惨视频发到社交平台，给自己贴上一幅“同情心”的标签，实在不行，就在自己生活品质不受影响的情况下，稍微捐献一点“善资”，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做了这么一点点东西，就开始摆出一幅全世界都欠你们的姿态，彷佛你们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善人，大救星。可是李警探，既然a国人如你所说的感到痛心，为什么从来不见有a国人为了阻止邻国的内乱而挺身相助呢？如果你们的孩子身处k国，你们也能安坐在沙发上，在换向娱乐频道前喝着咖啡大声感叹苍天的不公吗？你们国家的冷漠，并不在于政府，而在于每个虚伪、冷漠的国民。那些武装份子今天杀死别人，明天又卷入更加残酷的厮杀中，他们的罪自有神来惩罚。而你们，明明是对别人的悲惨漠不关心，却非要把这种冷漠变成同情、关怀，还要把这种经过美化的冷漠拿来炫耀。不错，那些武装份子是邪恶。但你们的罪，是比邪恶更加邪恶的，伪善！”

“你……”

“武装分子的罪，只是一时的罪恶，很快会被清算。可是你们的罪，却以善的外壳伪装起来，在不被良心谴责的心安理得中，让人类一代一代的，将冷漠麻木的罪恶代代相传相传，给坏人的罪恶提供了肥沃的生存土壤。他们的罪，罪在一时。你们的罪，罪在万世！”

“哼，什么除罪……什么审判……都是借口罢了。”李警探喃喃自语道：“你所作的一切，根本就是为了报复！真正伪善的人，根本就是你！！！”

诺大的剧场，瞬间变得安静。这恐怖的寂静，让人紧张的汗毛直立。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吗？！”李警探继续声讨道：“打着除罪的幌子大肆破坏，什么除罪、审判，都是迷惑旁人的托辞。真正的原因，是你将k国的苦难归咎于他国身上，只有对我们这些强国造成伤害，才能发泄你内心的仇恨！犯了嫉妒之罪的人，根本就是你才对！”

又是一阵寂静。

过了许久，尹青山发出一声冷笑：“呵，李警探，我想，我是被你看扁了。我可没有过这些幼稚的想法。”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李警探不依不饶：“我李辰明办案无数，像你这样做着恶行还自以为是的家伙，我见过太多了！”

“哦？把我和那些人相提并论吗。不过，既然在我面前说起见多识广……”尹青山凑到李警探眼前：“李警探，我知道你阅人无数，可是跟我相比，现在的你恐怕幼稚的像一个婴儿。”

“？”

尹青山站起身来，俯视着眼前的李警探：“我不知道对于一个人的年龄应该如何定义，是从出生到现在的年纪？是生物上的衰老程度？还是他脑海内的人生历程？如果是从出生到现在的生物年龄，我只有三十二岁。可是如果说已经经历的人生，我的人生历程……”尹青山抬起眼皮，目光紧盯着李警探：“恐怕已经超过了五六百年。”

“什！什么！！！”听到尹青山的话语，李警探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使劲全身力气抬头向尹青山望去。此时的尹青山，在身后舞台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高大无比。

“惊讶吧，李警探。二十多岁时，我常常感叹，人类，真是可悲的生物。再出色的人类个体，也只有短短百余年的寿命。随着寿命的终结，他经历的所有宝贵人生经验都会与他一起葬身坟墓。如果一个人能够活到二百岁，活到三百岁，以他积累起的无数阅历，能让他参透宇宙的规律吗？能让他达到上帝般的智慧吗？如今，精神上已经超过五六百岁的我，却也只是勉强看见了神的影子。”

“怎么可能，哪有人能……”李警探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理性上极力的否定着尹青山的言辞，但感性上却因尹青山认真的神情开始动摇。

“呵呵，还不相信吗，李警探。”尹青山点了点自己脑袋：“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能把记忆转移到别人身上，当然也能把别人的记忆……”

醍醐灌顶，李警探恍然大悟：“你把别人的记忆，转移到了自己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