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楚三人再次宽慰众人一番，等到脚程快的人叫来郎中，沈小棠帮忙付清治病的银两，然后才离开。

沈小棠失魂落魄地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的险些坠下马。楚玉琰连忙道：“小棠，你精神点，别什么事都还没做成，你自己就倒下去了。”

沈小棠拍了拍脸颊，点点头：“嗯，我打起精神！”她蹭了蹭已经闪烁泪光的眼角。

行至沈府附近时，宁云深便先回去，沈小棠和楚玉琰一同如皇宫，她小声问：“玉琰，若是你能坐上龙椅，你想做什么演的皇帝？”

楚玉琰一记眼刀就飞过去：“别乱说，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沈小棠斜斜的横他一眼。

楚玉琰噘着嘴，看着天上已经渐渐闪烁的星星，满怀期望的道：“若是我能当皇帝，我想要做个仁厚的君主，以民为本，百姓为重，别人不敢来欺负我，我们也不主动挑起战争，发展经济，和周边国家同商，友好邻里，和平共处。”

两人的马缓缓地在街上走，有一个姑娘路过楚玉琰，抬起眼帘目光紧紧地锁定他，楚玉琰好似有所感应，也朝姑娘看去，两人目光短暂相遇之后又才错开。

楚玉琰有瞬间的愣神，随后便也冷静下来，沈小棠瞧见他神色有异，连忙问：“怎么了？”

楚玉琰摇头：“无碍，就是瞧见一个姑娘。”

沈小棠连忙回身，见那个姑娘身姿苗条，背影婀娜，连忙打趣：“怎么样，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楚玉琰白了她一眼，两人便一同入了皇宫。

第二日上朝，楚王当然会过问招兵之事，李若李大人负责招兵方向，躬身上前，双手高举于头顶：“回皇上，原本说三日招齐五万精兵，如今，我只用了连日便召集起了！”李若说完，还得意地朝宁云深瞧了一眼，看得楚玉琰牙关紧咬，恨不能冲过去将厚颜无耻的人爆揍一顿。

“好！”楚王兴高采烈，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笑着道，“很好！李大人办事有力，赏！”

楚玉琰连忙走上前，看着李若便问：“李大人，敢问你是如何在两日内就召集兵马的？如此效率，莫非有非常手段？”

李若笑着道：“非常手段倒是没有，完全凭借下官的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然就有人报名充军了！”

宁云深冷冷一笑，也上前一步，和楚玉琰并肩而战，继续追问李若：“莫非，李大人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手下暴力执法，靠着杀人威慑百姓，让他们来充军的？”

“宁大人，此话如此讲？你可不要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黄！”李若怒目圆瞪，指着宁云深就哆哆嗦嗦的道。

楚玉琰大声怒喝：“我看，信口雌黄，欺上瞒下的是你吧！”随后又面向楚王，语气快速又急切：“父皇，你不知道这个李若为了抓壮丁来充军，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楚王面色冷峻起来，指着楚玉琰怒气冲冲的道：“讲！”

楚玉琰道：“这个李大人，为了威慑百姓，居然让手底下的人滥杀无辜，百姓害怕了，自然就不敢反抗，这才乖乖充军。”

“到底怎么回事？细细说来！”楚王也开始重视起来，在朝堂上声音如雷，掷地有声。他就算再糊涂，也明白滥杀无辜之事会动摇国之根本。

李若察觉出楚王已经动怒，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冤枉啊！臣如此做法，完全是不得已啊，若是不这么做，根本就招不齐军队！”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楚王一拍龙头，这一前一后情绪翻江倒海，一会儿云霄，一会儿谷底，实在难受。

李若颤颤巍巍的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有个老妇人不让儿子充军，那孩子已经到充军的年纪，而且村民票选出的那户人家，已经公平公正了，可那老妇人为了留下儿子，竟然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我一时心慈手软，便放过了那孩子，谁知道这样一来，反倒是酿成灾祸，之后只要是被选上让充军的，十个就有五个爹妈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说，这可让我如何是好？我一时无可奈何，只好让手下人将闹得最厉害的抓起来，我也没想动他们啊，只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威慑威慑众人，让他们不要闹事而已，可谁知道，谁知那人动了一下，就抹了脖子……”李若声音颤抖的厉害，“这事儿，我也没预料到啊。但也正因为这样，之后的人便不敢造次，我这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皇上要求。”

楚玉琰冷笑：“不知怎么的，谁动了一下，就抹了脖子？李大人，一条人命在你嘴里也太轻巧了吧？好一个不知怎么的……”

“李大人，你大概有所不知，你身上还不止这一条人命呢！”宁云深也在一旁帮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李大人前后夹击！

李大人一听，顿时腿都软了，连忙问：“什么？还有一条人命？宁大人，你可不要乱说，这事儿我可不知晓！”

宁云深继续道：“你可知，昨日若不是我和九殿下及时赶到，又有一人是在你手下人的剑下？你还敢说你不知？若不是你暗示他们可以暴力充军，他们有这个胆子做这些事？”

“这我可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皇上，我只是想完成皇命，当时也确实出了意外，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耽误了招兵，出征只是被耽搁了，我这才是罪大恶极啊皇上……”

宁云深和楚玉琰冷笑着盯着李大人看，此时，有人出来给李若说清：“皇上，虽然李大人是有做错的地方，但瑕不掩瑜，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在这样的情况，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不错了。”

“是啊皇上，若是耽误了出兵，错过了攻打越国的时机，只怕得不偿失啊皇上……”

宁云深发现，当众大臣在说到“攻打越国，耽误行军”时，楚王眼眸里的怒气明显消散，身上凛冽的戾气也有所削减，看来，这个点便是楚王最在乎的点。宁云深有些失望，他忽然发现，楚王和朝中的大臣是一类人，他们根本就不爱惜百姓，爱惜的只是自己的乌纱帽，爱惜的只是自己的疆土，爱惜的不过是自己的欲望。

在满足欲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踩到脚下当做进阶的台阶。

可是，欲望就是无敌的黑洞，不论用什么去填，永远都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