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王朝的秋猎一共七日。第一日是由皇帝领衔的大骑射;从第二日开始到第五日,是诸位青年才俊的比拼;第六日是丰收庆典;到了第七日,便是皇帝向上苍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样样丰收。故而秋猎也被认为是亚祭。
这是秋猎的第五日。
此次秋猎因为卫国公聂靖远、陆小将军和苏小将军的加入而更加令人振奋。而三人也不负众望。到了第五日,三人都远远将其余众人甩到了身后。
“阿远不愧是我大齐的战神!”景帝站在破云坡上,目光投向了场内的每一处。
“这都多亏了陛下圣明!”薛云山附和道,“陛下您瞧,十年之前这秋猎啊几乎算得上是卫国公的场子,可是如今,这些个小将也都追上了。”
“哈哈!说得好!如今我大齐已非吴下阿蒙!这些小子,都是我大齐的栋梁!”
“皇上圣明!”
“殊行啊!”景帝转向一旁安静站立的青衣男子,“你可是我大齐的晏婴啊!这大齐的将来,也离不开你啊!”
“谢陛下夸赞!家父一直教导小子,无论身处何职,都要谨记忠君之心、为民之义!”叶殊行恭恭敬敬的说,“小子不敢或忘!”
“哈哈!叶卿的确教导有方!”景帝很满意,“朕记得你还小的时候,就说过将来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当时朕就说,你一定是大齐将来的丞相!”
“陛下还记得!”叶殊行脸微微泛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那时父亲是我最大的榜样,就想今后也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如今想来,那只是年少轻狂。”
“哦?”景帝眯起眼睛,“莫不是如今,殊行就不想再为国尽忠了?”
“当然不是!”叶殊行答得斩钉截铁,“只是殊行以为,殊行并不适合官场。如族叔一般教书育人,才是殊行最向往的生活。”
滁州叶家,有一世代相传的书院,名唤流云书院,千百年来,一直是中州大陆最负盛名的书院。
“呵!人家读书,是为了做官,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一样了呢?进入官场,不是更能发挥所学?”
“陛下所言极是!只是一则祖训难为;二则对于殊行而言,做学问比做官更有吸引力!”
“唉!”景帝长叹一声,“你兄弟二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呐!只可惜……”
“多谢陛下厚爱!”叶殊行恭恭敬敬的说完,便又不再言语。
“话说回来!”景帝话锋一转道,“殊行也该及冠了吧?”
“回陛下,还没有。”叶殊行道,“今年刚刚十七。”
“才十七呀!”景帝道,“是啦!当年你中状元之时,不过十四岁!如今,也不过三年而已。”
“不过——”景帝又道,“十七也不小了!也该准备成亲了!不知叶卿可有为你定下婚事?”
叶殊行恭恭敬敬的答道:“回陛下,尚未。”
“该抓紧了!”景帝一副不赞成的样子,“我记得你兄长在你这个年纪时,孩子都出生了吧!”
“是。”叶殊行微微一笑,“如今也已经七岁了。”
“那你的确该抓紧了!”景帝语重心长的说,“淇奥公子可是京都的风云人物呐!多少人家想你做女婿!至今未曾婚配,可是眼光太高?”
“并非小子眼光高,只是小子一直认为这些事还是随缘的好!”
“胡说!”景帝叱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什么缘!”
“缘分一事的确很玄妙。”叶殊行耳根微红,“若是遇到了,那便是一生之幸!”
“观叶公子的样子,莫不是已经遇到了?”薛云山笑得别有深意。
叶殊行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见他如此,在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呵!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竟能让我们的叶大才子倾心?”景帝满目的慈爱,就像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
“是、是……”叶殊行支支吾吾的,“我……”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年慕艾,再正常不过了!”
“薛大人见笑了!”叶殊行红着脸道,“我并未见过这位姑娘,只是曾与她合作过一幅画。她的字豪迈磅礴,与一般女子不同。我、我见之心喜,故而……”
“呵呵!这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景帝笑道,“朕先前还想着当个媒人!如今既然你有了心上人,朕也不好棒打鸳鸯!”
“多谢、多谢皇上!”叶殊行不好意思地道,“山阴先生曾言,一诗定终身。小子亦然。见到那幅画时,小子便想、便想,此生非这位姑娘不娶!”
“这位姑娘有福气啊!”薛云山亦笑言,“山阴先生与其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谁家女子能得叶公子如此承诺,此生当无憾了!”
“薛大人见笑了!”叶殊行道,“若小子能得这位姑娘青睐,那才真的、真的是有福气呢!”
众人还在说话,破云坡下,一个内侍策马而来。苏鉴见他,便上前道:“皇上,卫国公已经回来了。”
“哦?”景帝看去,营地之前已有不少猎物,“呵呵!看来这次,又是阿远拔得头筹啊!诸位爱卿,随朕一道去看看我大齐儿郎的收获!”
景帝一行人到了营地的时候,参与狩猎的人已回来了大半。只是后回来的那些,收获明显不如。
“陛下!”负责清点的内侍官上前来,乐呵呵的说道,“这次又是卫国公第一呢!”
“哈哈哈哈!阿远可是我大齐的战神,这第一当之无愧!”景帝大笑道,“那这第二第三呢?我瞧着,今年可有不少人对阿远紧追不舍呢!”
“回陛下,第二乃是陆小将军,第三是英国公世子。”
“好好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景帝很高兴,“看来这群孩子都长大了呀!”
说话间,聂靖远、陆安泽和苏文彦三个人便朝着这边来了。
“参见陛下!”三人行礼。
“快快平身!”景帝笑道,“今年朕真是大开眼界啊!你们都很不错!”
“谢陛下夸奖!”
“呵呵!今年诸位收获都不少,我大齐来年定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景帝扬声道,“传朕旨意,立即准备宴会,我们明日君臣痛饮,不醉不归!”
“陛下圣明!”
景帝很是夸赞了三人一番,之后便言说身体不适,回帐子休息去了。皇帝离开,未曾参加狩猎的诸位大臣自然也走了。空地之上的人一时间便少了一大半。
“叶公子。”陆安泽走到叶殊行面前。
“陆小将军。”叶殊行施了一礼,道:“陆小将军好本领!以前未曾得见,实在是太遗憾了。”
“叶公子过奖了!”陆安泽道,“我来,是想跟叶公子说声谢谢。昨日之事,真的多谢叶公子了!”
“陆小将军多礼了!”叶殊行笑道,“那样的情况,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是叶公子高义!”陆安泽道,“救命之恩,重于泰山。只是此处不是详谈之地。等秋猎结束之后,我想请叶公子吃顿饭!还请公子万万不要拒绝!”
吃饭?叶殊行暗自好笑。这兄妹俩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是一样啊!“陆小将军客气了!”他道,“不知陆大小姐身体可曾恢复?”
“劳叶公子挂心!舍妹一切都好!日前我已派人将她送回家中。”陆安泽又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叶公子千万不要说出去才是!”
“陆小将军放心吧!”叶殊行信誓旦旦,“我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定然不会做出不利于陆大小姐的事情。”
“多谢叶公子了!”陆安泽抱拳道,“到时我给公子下帖子,还请叶公子千万不要推辞才是!”
“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殊行笑道,“在下就等着陆小将军的美酒咯!”
“好说好说!”陆安泽满口答应,“家中什么都没有,就是美酒多!到时候一定与叶公子一醉方休!”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陆安泽便离开了。叶殊行却一直站在原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来你未来大舅子并没有把妹妹嫁给你的打算呐!”耳边响起聂靖远的声音。
“无妨!我有娶她妹妹的打算就好!”叶殊行摇着手里的扇子,云淡风清。
“这么有自信?”聂靖远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就不怕到时候陆小将军直接打上门去?”
叶殊行微微一笑,“既然我敢这么做,自然就是将所有的意外都考虑好了!何况,若真的动起手来,不是还有聂将军在吗?”
“我可打不过!”聂靖远板着一张脸,语气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陆小将军和陆大小姐联手,我可不保证能赢得了!”
叶殊行斜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摇着扇子自顾自的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聂靖远叹了口气:“忠言逆耳呀!”
陆宁玥的功夫超出他的预料,若二人真的成亲了……聂靖远脑补了一下画面,不禁为叶殊行的未来感到担忧啊!
“若是这关系对调了……唉!叶公子啊,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