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年初一风波再起
作者:江萘阿      更新:2020-04-14 07:03      字数:4206

大年初一的京城,到处弥漫着喜庆的味道。大街小巷都铺满了大红的纸屑,淡淡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倒流转出别样的温馨。

京城的雪还是很厚的,为了方便过年,家家户户都自发的把自家门前的雪扫到一旁,为行人连出了一条更为方便的小路。

雪堆成一堆,一向是最为孩子们喜欢的,这样放炮仗、堆雪人就更方便了!

白虎大街西侧的一个小巷子里的雪堆旁,此刻却围满了官兵。

“如何?”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问刚刚收起工具的老者。

“回陆将军,”那老者拱手道,“是剑伤!一剑毙命!”

“确定?”

“小老儿确定!”

“好!有劳了!”陆安泽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头疼。他正想下令将尸体送去京兆府,更令他头疼的消息就来了。

“将、将军……”一个士兵哆哆嗦嗦的说,“这、这似乎、似乎是朱大人啊!”

已经过了正午,水月阁里,陆宁玥却还酣睡不起。

“春景,大小姐呢?”

屋外传来一阵清亮的男声,陆宁玥蓦地睁开了眼睛。

“小姐还在睡觉。”春景轻声回道。

“还在睡?这都什么时辰了,怎的还在睡?”

脚步声渐渐靠近。陆宁玥哀嚎一声,认命的爬起来。

“大公子,你不能进去!”春景似乎急的都要哭了。这大公子怎么能这样闯进去呢?虽说大小姐是他的亲妹妹,可也得避嫌不是!

陆安泽正想说什么,屋里便传来了陆宁玥的声音:“春景,让哥哥进来吧!我起了!”

春景却还是挡在门口,见陆安泽要急了,急急说了句:“大公子稍后!”便推门进去,见陆宁玥真的穿戴整齐坐在了桌边,方才回去给陆安泽开门。

“我能进来了吧!”陆安泽没好气的说了声。

“大公子恕罪!”春景一下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陆安泽吓了一跳,他也没怎么吧?

“好了好了!”陆宁玥道,“春景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要跟哥哥说。”

“是!”春景恭恭敬敬给陆安泽磕了个头,方才转身退了下去。

“你这丫鬟真是!”陆安泽坐到陆宁玥的对面,“我可是你亲哥哥,防我还跟防贼似的!”

“可不止我亲哥哥有这待遇!你亲妹妹的待遇比这还好呢!”陆宁玥忍不住吐槽。

“她不是你的丫鬟吗?”

“她还是祖母的丫鬟呢!”

陆安泽的眼神里赤裸裸的写着你真没用!

陆宁玥只当看不到:“好了好了!我辛辛苦苦起个床可不是听你在这儿说废话的!”

“怎么跟哥哥说话的!”

陆宁玥很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儿:“有话快说!我都要困死了!”

陆安泽眉头一挑,给自己倒了杯水,道:“我只是想问你,上次你跟我说过在牟阳侯府见到牟阳侯和一个姓朱的大人夜谈,你可曾看清那人的样貌?”

陆宁玥一下精神了,坐直身体,道:“怎么又说起了这个话题?是又出什么事了?”

“不错!”陆安泽点点头,“今日一早,有人在白虎大街西侧的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辨认,证实是户部员外郎朱竟。”

“朱竟?”陆宁玥仔细想了想,那大册子小册子里似乎都没提到这个人,便问道,“他是个什么来历?”

“已经告老还乡的前任左丞相胡林璧的孙女婿,在这之前,他还是佑康十七年的榜眼。”

“佑康十七年?”

“是!”陆安泽看了她一眼,笑道,“与叶公子是同年。”

陆宁玥却没接这话茬儿,只道:“他是怎么死的?”

“剑伤,正中胸口,一剑致命。死后还被人埋到了雪里。还是今日清晨有人在那边放炮仗,把那雪堆炸开了一角,露出衣服,才被人发现了尸体。”

“死亡时间?”

“昨夜。”陆安泽道,“据朱夫人所言,昨晚他似乎是去见一个朋友,本说晚饭前一定回家,结果却彻夜未归。朱家人找了一夜也未见踪影。”

“知道他去见的人是谁吗?”

“不知。”陆安泽很是苦恼,“关键就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去见了谁,昨晚,他是一个人出去的,没有带任何人。”

“这就麻烦了!”陆宁玥趴到桌上,“那你们走访的情况呢?”

如今陆安泽负责京城防卫,大年初一就发生了朝廷命官被杀这样的案子,他是无论如何要担责任的。

陆安泽摇摇头,道:“没有!”

“什么?”陆宁玥不信,“这么个大活人,就在京城这么个小地方,还能找不出点蛛丝马迹?”

“这就是我发愁的地方!”陆安泽叹了口气,“昨晚是大年夜,大多数人都早早回家了,商铺也都早早关门。我已经命人把周围都查了一遍,却还是什么都查不到。关于朱大人昨晚的行踪,没有人能提供线索。而发现尸体的那一带,大多是别院,甚少有人居住。”

“这么麻烦?”陆宁玥眉头都皱成了一团,“那他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会不会是有人寻仇?”

“不会!”陆安泽也很苦恼,“这位朱大人之前不过是个寒门士子,整日闭门读书,不会有机会认识什么人。照朱夫人所言,朱大人为官期间也一向与人为善,同僚都盛赞他温和有礼,是个谦谦君子。”

陆宁玥斜眼看着他:“你信?”

陆安泽伸手敲了她的脑门,笑道:“你又想说什么?”

“你别老敲我脑袋!”陆宁玥揉着额头瞪着他,“若他真的是个君子,不过佑康十七年的榜眼而已,如何今日就能坐到户部员外郎的位子?叶殊行还是状元呢,如今不也还是闲人一个!”

“别忘了,人家可是胡老丞相的孙女婿!”

“那叶殊行还是丞相的儿子呢!”陆宁玥想了想,似乎不太对,又道“好吧,叶殊行情况特殊不算!那我记得,当年的探花似乎是长公主之子徐临灏吧?那徐临灏如今官至几品?肯定没有这位朱大人高吧?人家还是长公主的儿子呢!”

“哎!你还别说,这徐公子的官阶还真跟朱大人是一样的?”

“是吗?”陆宁玥努力回想着这徐临灏是个什么官。

“是啊!”陆安泽道,“不过徐公子是虚职,与这户部员外郎的位子确实不能比!”

“我就说吧!”陆宁玥直起身子,“所以这朱大人肯定有问题!”

“是有问题!”陆安泽完全赞同,“可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的问题在哪儿?”

“那有什么!只要他做过,就不怕查不到!”陆宁玥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

“如今也只能慢慢查了!”陆安泽叹了口气,又道,“你当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

“没有!”陆宁玥也很可惜,“那人是背对着我的,我只是听过他的声音。但是现在,也不可能让他说话让我来分辨了。”

“那也只好慢慢来了!”陆安泽端起茶杯,忽然又道,“你说,此事去问问叶公子会不会有结果?”

“你可以先问问看啊!死马当活马医嘛!”虽然这么说,但陆宁玥却觉得叶殊行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才对,若是知道,怕这京城不会安静这么久。

“也只好如此了!”陆安泽道,“不过你可不要又想着凑热闹!这件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知道了知道了!”陆宁玥又趴了回去,“你放心吧!我跟京城气场不和,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早早离开!”

“可惜晚了!”陆安泽毫不留情的戳穿,“你要离京,除非先成亲。”

陆宁玥哀嚎一声,把手埋到了手肘里。

“行啦行啦!”陆安泽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回京一趟能找到叶兄这么个夫婿也不错了!叶兄除了跟你一样运气有点不好,其他的还是都挺好的!说不定你们在一起还能转转运呢!”

“你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我哥哥呀!”陆宁玥抬起头瞪着他,一眼看到他手里的信,“这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宁玥打开,却是密密麻麻的三页信纸。

“唔,这字不错!”她细细看去,慢慢觉出不对劲来,“这是谁写的?”

“还能有谁?”陆安泽笑得意味深长。

陆宁玥皱了皱鼻子,不再理他,接着看下去。

“怎么?你还认不出叶兄的字?”

陆宁玥想了想,她压根连他的字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认不出啊!我又没见过!”她说的很坦然,丝毫不觉得身为未婚妻,她却连未婚夫的字都认不出在这个时代是一件多么另类的事。

“你真是!”陆安泽很是担心,照妹妹这个性子,以后跟叶殊行该怎么相处哟!妹妹的熟悉期可是很长的!在没熟悉之前他们可怎么办呐?“之前叶兄不是送了许多字画书信来么?你没看?”

“没心情!”

“……”

陆宁玥丝毫体会不到哥哥此刻的纠结心情,三两下把信看完,又把它塞回信封里去了。

“他说什么了?”虽然叶殊行再三说这只是普通的问候,陆安泽却还是不放心。

陆宁玥想了想,道:“简而言之,就是,新年快乐!”

“什么?”三页信纸就写了句新年快乐?

“是呀!”陆宁玥认真想了想,她的确没有漏掉其他的内容,通篇这么漂亮的书法写的洋洋洒洒,其实主旨就是祝她新年快乐!

陆安泽看了看妹妹,犹豫再三,还是将那话问了出来:“你与叶兄,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陆宁玥给自己倒了杯水,毫不在意的说。

“今日叶兄来府里,”陆安泽试探着说。“你为何不去见他?”

“哦,我在睡觉啊!”陆宁玥抱着杯子慢慢喝着水。

“是吗?”妹妹相当于是他一手带大的,若是再看不出有问题,那他这么些年就白过了!

“是呀!”陆宁玥一脸无辜,接着喝水。

陆安泽眉头一挑,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兄妹俩就这样僵持着。

“好吧!”陆宁玥放下杯子,哀怨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道,“你就不能让我有点隐私么?”

“不能!”

“哼!”陆宁玥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情没想清楚,我觉得在我想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跟他见面的好。”

陆宁玥到底还是没有将那日的事情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了,按照哥哥的性子,一定会去把叶殊行揍一顿吧!她想了想叶殊行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是打消了告诉哥哥的念头。

“什么事?”

“就是、就是……哎呀!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想不出理由,陆宁玥干脆耍赖了,“哥哥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慢慢钻吧,钻着钻着就出来了!”

“行行行!你慢慢钻吧!”他看出来妹妹不想说,既然不说,那就证明她能解决。

陆大将军养孩子的策略一向就是,打不过就说,不说,那就自己想办法打赢!从小跟着陆大将军的陆小将军,自然也是将这条原则奉行到底的。

“好了!你休息吧!”来找妹妹的事情都办完了,他也该去操心操心命案的事了。

“哥哥!”陆宁玥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回边城的时候,把我那些酒都送了吧!”

陆安泽身子猛地一颤,背在身后的手不自主的收紧。

良久,他还是缓缓说了一声:“好!”

陆宁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幽幽叹了口气。

哥哥呀哥哥,该不该说我们真不愧是兄妹,都是一样,总是要到避无可避,才会真的去正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