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有好几个人,朱鹏心中发虚,但倒驴不倒架,输人不输阵。
嘴硬道:“大家都是修道修心的同门,怎可轻言打打杀杀……”
“切!”
惹来一片嘘声之后,他背负双手,举头望天,道:“但若是有人非要单挑,胖爷我随时奉陪。”
‘单挑’二字,咬音格外重。
他对王丰太了解了,点其虚荣心的死穴。
王丰正盘算着激怒朱鹏,让人一拥而上痛扁他一顿,可这滚刀肉真是恶心人了。
此时,哪里还能如愿。
单挑?手下的这些人没一个能打的。
让他自己上?丢不起那张脸,更放不下架子。
只是朱鹏故作高深模样,抢足了风头,王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盘算着该如何激怒对方。
只要其言行稍有出格,王丰就能找到借口,让手下的弟兄一起出手。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某些人靠着女人的庇护,才有机会爬到现在的位置。
吃着软饭心安理得不说,居然还养了一头恶奴,时不时的放出来拱人,可恶至极,可恶至极啊!”
朱鹏怒道:“说谁吃软饭呢?不会是你那头堂兄吧?你总出来拱人倒是不假。”
‘一头’和‘拱人’可不正是形容猪的,指桑骂槐,就差没指名点姓他们哥俩了。
嘴上从不吃亏的小胖自然全数奉送回去。
王丰差点一个耳光甩过去,幸好忍住了,大声道:“说的谁,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整个乙园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若不是有两位师姐护着,别说被收为亲传弟子,恐怕在杂役处都不能立足,这种人不是吃软饭的,还有谁是?”
“还有这事,快快说来。”有不明情况的人嚷嚷了一句。
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一时间,围观的人被吊起了心痒难耐的好奇心。
小胖一看风头不对,急眼了,“你是嫉妒颜师姐看上林哥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有资格打翻醋坛子么?”
话赶话,俩人都有些激愤。
既然都说开了,王丰也不再遮遮掩掩,“还是让愣大个自己撒泡尿照照吧!颜师姐能看上他?”
小胖得意道:“那是当然,如今他们两个早已互许终身,前些日子颜师姐还在澜庭苑住了一夜,就在我林哥的卧房里,怎么样?服气了吧?”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他早忘记了林空的叮嘱,为了压王丰一头,嘴上哪里还有把门的。
渐渐地,他发现了气氛的怪异,四下一看,所有人目瞪口呆,像是全被施了定身术,只有他一人在那仰天大笑,格外刺耳、突兀。
猛然惊醒过来,哪里还笑的出来,赶紧开口解释,“那什么,我是说……”
才说到这,所有人又像是被解了定身术,同时动了起来,呼啦一下全散了。
如此劲爆的消息,当然是要与亲朋好友第一时间分享了。
“等等,都回来,都听我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前面的话,朱鹏是用尽了力气吼出去,却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停下脚步,知道大错已经铸成,不可逆转,立马蔫了下来,最后两字无气又无力。
只有留在原地的王丰几人对着他的口型能猜出来说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死胖子,那样是哪样?不管实情如何,你的话已经足够害死愣大个了,不过愣大个死之前,我就想啊,他会不会先掐死你?”
王丰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笑的肚子痛。
哪怕是荣升领房弟子时激动的心情,相比之下,也显得不值一提了。
“走着,兄弟们,领完了口粮喝酒去,我请。”
小胖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
驭剑峰山脚下,林空与庄鸣随便找了个无人打扰的角落尽兴畅谈。
“果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黑,你今天所教的阵法学理和经验,令我受益无穷,林空在此拜谢。”
荡剑峰的新晋亲传弟子拱手作揖道。
阵法世家子弟果然是名不虚传,底蕴之深,令人惊叹。
有时候,庄鸣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能令林空醍醐灌顶,想不通的玄奥难懂之处,瞬间简单明了。
“林师兄客气了,庄鸣只是略懂皮毛,所知所学不值一提,能帮得上忙,也是荣幸之至。”
庄鸣谦逊地说道。
林空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下午的课业快开始了,不便再耽搁于你,等哪天挑个时候,我请你来荡剑峰做客,咱们秉烛夜谈。”
庄鸣欣喜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没有晚课,顺便去师兄那蹭一顿好的,打打牙祭。”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大驾光临。”
林空爽快地答应下来。
分开之后,在回荡剑峰的路上,林空发现所有碰到的同门都怪怪的。
偷偷瞄他一眼,对视后瞬间躲闪,不是抬头望天就是低头看地。
到他身后又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直觉告诉他,定然发生了与他有关的事,并且是他这个当事者蒙在鼓里的大事。
一路莫名其妙的回到荡剑峰的山门处,看到了小胖正坐在凉亭内,神情忐忑不安。
朱鹏见到他,慌里慌张地迎了上来,“哥,回、回来了?”
林空疑惑道:“等我呢?”
朱鹏的肥脸憋得像两块猪肝糊脸上似得,紫里透着黑,磨叽了许久,才吞吞吐吐道:“我……我今天的口粮忘记领了。”
他已经在山门处等了好久,暗自鼓了半天劲,本打算实话实说,可一见到林空就慌了神。
话到嘴边,还是没敢说出来。
这副便秘的难受表情,林空一看就知道小胖的言不由衷,原本怀疑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不利于他的消息。
但小胖既然不说,应该不是有关于他的事,不愿说就不说吧。
点点头,“改天再去领了便是。”
俩人各怀心事地往山上走。
林空喃喃自语道:“火不够大,烧不开锅里的水,啧!唉!”
想起来就头痛。
心神恍惚的小胖闻言随口回了一句,“添柴火啊。”
天天在灶房干活,哪有烧不开的水。
林空望了他一眼,下意识道:“灶洞添满了还怎么添?”
朱鹏像看白痴似得看着他,“等烧完了再添不行?哪有烧不开的水。”
犹如漆黑的夜里,忽然从天空中劈下一道闪电,那一刻,亮如白昼,将黑暗中的事物照的无处遁形。
困惑的难题,居然被一句话点醒。
林空欣喜若狂,抱起小胖就要亲他,胖乎乎的大脸在这一刻怎么就如此可爱呢?
朱鹏吓了一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往后仰,好在他体型够大,林空的嘴够不着他。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林空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尴尬不已,打着哈哈,依言放下,“激动,激动了。”
好在荡剑峰地广人稀,就在他庆幸不会有人看到的时候。
一声娇斥从身后传来。
“混蛋,你怎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扭过头去,就看见了柳眉倒竖的红衣少女。
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