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抑制不住的哭泣终于开始渐渐平缓下来。

过了好半晌，待慕佳音差不多平静下来，男人伸手，将缩成一团的她从被子里拉了出来，露出了一颗小脑袋，和半张因为缺氧和哭泣而红彤彤的小脸，以及那双快肿成核桃的眼睛。

忽然被拉出来看了个正着，慕佳音急了，又要往被子里钻，却被男人再次提了出来。

“你个笨蛋，想把自己闷死是吧？”男人语调有些许起伏。

慕佳音折腾了两回，却怎么拗得过的男人的力气，也不再挣扎，脸上泪痕未干，垂着眼睛不去看顾瑾知。

顾瑾知盯着她瞧了好半晌，真是恨不得捏死眼前的笨女人。

从前她就仗着她一哭，他就拿她没辙，没想到过了五年，还是同一招。

不同的配方，却是一样的味道。

而五年后的今天，他还是毫无一点办法地败给了她。

他冷着一张脸，转身从床头拿过纸巾，一连抽出好几张，不甚温柔地糊在慕佳音脸上。

慕佳音想躲，却被顾瑾知直接拉到了跟前，然后脸上就任由他蹂躏了。

新泪旧痕，纸巾能擦干还没干去的泪水，却不能擦掉已经干涸的泪痕。

柔嫩的脸蛋，在纸巾的蹂躏下，反倒是磕得有点生疼。

慕佳音丝丝吸气，忍不住哑着嗓子喊疼。

“好疼！”她怨怼地看着黑着脸的顾瑾知，满脸委屈。

顾瑾知又看了她好一会儿，脸上是明显的不耐，却在下一秒起身下床，开灯去了洗手间。

慕佳音垂着眼帘，脑袋木然地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男人从洗漱间出来，手上拿着一条打湿了的热毛巾。

不等慕佳音反应过来，直接一把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扣在身前，抬手就给她擦脸。

神情莫名地专注而严肃，好似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又好似在生着气，到底生谁的气，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慕佳音依旧像躲，却被男人直接扣住下颌，定住。

她倔强得还要再动，男人神色一凛。

“慕佳音，再拧，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

这跟他抬杠的嚣张劲儿，世上也只有她了。

“我自己来。”慕佳音说着，伸出手要去拿过热的湿毛巾。

男人手往旁边一挪，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自顾自地专注地给她擦脸。

慕佳音心里郁闷，还是不停地躲，男人却是真拿她没办法了，一边任由着她，一边给他将脸擦干净了。

终于完全干净了，慕佳音垂下眼睑，鼻子还是酸的。

“不准再哭了！”

“……”

“慕佳音，你以为我很闲，大半夜不睡觉给你擦脸擦眼泪，一回就够了啊，你别得寸进尺，如法炮制再来一次。”

慕佳音撇嘴，眼眶又湿了，满满都是委屈。

“那你别擦啊，我又没叫你擦！我自己来你还不让，现在又怪我，你这人还讲不讲理了！”

“……”

顾瑾知捏捏眉心，他不讲理？

他亲她一下，她就能哭得稀里哗啦，大半夜让他心烦意乱睡不着觉，好心给她擦干净了，还不领情。

他到底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