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还天真地以为，如果有机会听他说那三个字，她估计会高兴得飞起来。

谁能想到，有的只是满腔无处发泄，又连绵不绝的恨。

可能她这种个性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用了五年多的时间，以为自己彻底走出来了。

甚至前段日子，她还天真地以为，就可以这么以朋友的方式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直到今天，秦晓茹将她的伤口重新挖出来，像对待一块烂肉一样，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将其踩得血肉模糊，心里那股被掩埋许久的痛与恨意，就彷如扎进肉里的一大块玻璃渣，时间让它长进了肉里，甚至让她差点忘记了曾经是怎样的疼彻心扉，现在将伤口挖开才让那玻璃渣重新露出原形。

原来，她还没忘。

顾瑾知看着她眼神变幻，唯有那双通红的眼中恨意那么明显，仿佛要喷涌而出一般，他的心脏猛然一缩，好似看到当年她在病床上看他的那个样子。

如果她手上有刀，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对着他举起来。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好一阵，慕佳音才缓过劲来。

她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将目光望向车窗外。

顾瑾知看她终于平静下来，才低低缓缓问了一句。

“你伤到哪里了？”

慕佳音依然看向车窗外，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大衣，脸色木然中，又透着彻骨的冷意，连同声音都是冷硬的。

“皮外伤而已，我没事。”

话音一落，一只有力的手就来拉她的大衣，慕佳音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继续往后躲，回过头去，一双眼中满是抗拒和戒备。

顾瑾知的眼中幽暗如墨海，紧紧凝着她，没有错过任何一丝她的神情，态度依旧强硬。

“放手，我看看。”

“顾总，我想我们并没有那么熟。”

看对方身体这种事情，必然是最亲密的人之间才会有的举动。

虽然他们前几天，确实有过一些这样的举动。

现在慕佳音想起来，只觉得当时自己怕是脑子不清醒。

好了伤疤忘了痛，重新揭开伤疤时，不但痛意回来了，还会连带着自己曾经忘记过去的恨意。

顾瑾知没有动，依旧保持着抓着她领口一角的姿势，目光沉冷幽暗如海，仿佛随时要将人吞没。

并没有那么熟……这几个字的杀伤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心里如被海水漫过一般，绵绵不绝的压抑感袭来。

他蓦然勾起一侧唇角，邪魅一笑，眼中也闪过一丝嘲弄。

“没有那么熟？慕佳音，你一丝不挂的样子我都早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不止看过，还摸过睡过，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一丝不漏。你现在和我说不熟？”

慕佳音明显愣了一秒，冷然的眸子里覆上一层淡淡的讥诮。

“顾总，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她说着，唇侧勾起一抹极淡极浅的弧度，不甚在意甚至有几分不屑地淡淡补了一句，“早该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着，眼波流转，眸光看向其他处，轻轻不可察觉地将顾瑾知手中她那一侧的领口抽了出来。

顾瑾知的心又是狠狠揪了一下，早该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是当年那个痴缠他的女孩会说出来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