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昨晚那件事，顾瑾知或许还会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曹院长的安逸日子，或许可以就这样一直过到退休，然后光荣身退。

之后，谁提起他，他都是大名鼎鼎的安心医院前院长。

只可惜，他没有等到这一天。

只可惜，千不该万不该，秦晓茹动的是慕佳音。

顾瑾知没有看曹院长，他半垂着眼，唇角那抹笑意更深，修长完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扶手。

曹院长抬眼悄悄看了一眼这样的顾瑾知，看着眼前年轻俊美又儒雅斯文的男人，脑海里忽然浮现起昨晚那一幕，那满身戾气暴怒的男人冲进宴会厅，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他，幽深的眸子里透着前所未见的狠辣。

今天的顾瑾知，和昨晚的顾瑾知，是那样地不同，却又的确是同一个人。

“感恩于心？”顾瑾知玩味地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笑意逐渐变冷，连同眸子里的清冷一起覆上一层冰。

“曹院长，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这样对我感恩于心的。”

曹院长的身形微微颤了颤，呼吸急促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张口辩白，顾瑾知已经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开出天价薪水我照给，你贪污收取不明贿赂我可以当做没看见，甚至你在医院里和你那养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这么说起来，你的确应该对我感恩于心才对。”

“可是，你倒是给我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话音一落，曹院长的身形晃荡了好几下，差点就要站立不稳，握着拐杖的手轻轻在发抖。

顾瑾知的语气开始由客气疏离转变成冰冷压迫。

“当初，我让你将慕佳音招入安心医院，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清楚我的用意是什么。”

曹院长嘴唇干涸，张口想说点什么，却是半个字没吐出来。

几个月前，顾瑾知亲自找他安排慕佳音的面试和招聘事宜。

就算不清楚两人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到底是敌是友，但这女人总归是大老板的前妻，现在大老板又这么处心积虑地放到自己身边，傻子都猜得出来，用意肯定非比寻常。

换句话来说，顾瑾知就是将慕佳音放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到底要对她做什么，只有他说了算，其他人谁都动不得。

更直白一点来说，在安心医院，慕佳音就是顾瑾知的人，而整个安心医院都是顾瑾知的。

他就算再老脑子再不灵光，也不会蠢到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些他都知道，可秦晓茹不知道，就算他当时警告过她，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多严重。

很显然，曹院长低估了秦晓茹的野心和手段。

“总裁……”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是我对晓茹太过纵容，我对不起总裁的信任。”

顾瑾知微微扬起头，眼神漠然地看着他那张苍老的脸，没有说话。

曹院长扶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唇才继续往下说。

“总裁，我别无他求，只求你能给晓茹留条命。是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