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裹住了两人，在进入黑雾的瞬间，剑凡终于将黑雾里的那个东西看清楚。

那就是一个怪物。怪物此刻正看着剑凡和殷夏雪，嘴角带着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在进入黑雾的瞬间，剑凡就感觉自己开始意识模糊，浑身上下像是被无数柄细小的利刃在切割一般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脑海内的刺痛，像是被针直接刺进了大脑里一般。

“啊啊啊啊啊——”剑凡开始嚎叫起来。

殷夏雪的痛苦只持续了一瞬间，她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光辉裹住，黑雾无法侵袭到殷夏雪的身边。

那层光辉是淡淡的乳白色。怪物看到了这个光辉，一愣，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落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此等宝贝存在。”

殷夏雪也听到了怪物的声音，她明白过来原来是敖星渊赠给她的那片羽毛一直在保护着她。看到剑凡痛苦的样子，殷夏雪赶紧爬到剑凡的身边，握住了剑凡的手，试图将这层光辉度向剑凡。

但是没有用。光辉只是保护了殷夏雪，一点都没有包裹住剑凡。

是接触面积不够大吗？殷夏雪着急起来，伸出手将剑凡扶了起来，然后紧紧抱在了怀里。

可是光辉仍旧只存在于殷夏雪的身上，没有沾染到剑凡的身上。

“没用的，‘落羽’只能保护一个人。”怪物呵呵怪笑起来，“虽然因为你的缘故，我现在不能杀了这个小子，但是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殷夏雪面露急色。她看着剑凡，想要救他，却又无能为力……

我不可以，但是，落羽可以。

殷夏雪一惊，心里掠过了这么一个想法。她紧紧咬住了牙齿，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如果换做是以前，殷夏雪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落羽交给剑凡。可是现在……

现在……

殷夏雪看着怀里的剑凡，眼角落下来几滴泪。她伸出手抚了抚剑凡的面庞，泪水滴落在剑凡的脸上，却化不开他紧拧的眉头。

剑凡若是清醒，看到殷夏雪这般神情，必定心疼无比。但是现在剑凡似是陷入了环境之中，即使是被殷夏雪抱在怀里，也像是落入了什么可怕的深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你要，加油呀。带着……‘我们’的意志。”殷夏雪终于下定决心，闭上了眼睛。她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落羽”，将羽毛塞进了剑凡的怀里。

淡淡的光辉裹住了剑凡，但是殷夏雪身边的光辉快速消散。当黑雾接触到殷夏雪肌肤的瞬间，巨大的痛楚几乎在瞬间击溃了殷夏雪的意志。

剑凡开始清醒，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殷夏雪已经倒在了地上。

“夏雪！”剑凡惊起，将殷夏雪抱在怀里。

“妖皇……”殷夏雪用最后的意识和最后的力气道。

“你，你怎么了？”剑凡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自己被一层淡淡的光辉裹住，显然是这层光辉保护了自己……但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剑凡不知道。

“活下去……”殷夏雪握住了剑凡的手，“我们……的愿望……”

殷夏雪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怪物开始狂笑，笑的越来越大声，“人类啊，这就是人类啊。人类就是一种，那么脆弱，那么弱不禁风的种族啊！多么可悲、可笑、可叹啊！哈哈哈哈……”

“你闭嘴！”剑凡被怪物的笑声搅得心烦，怒吼道。

然而怪物就真的闭上了它的嘴。怪物看着剑凡，像是在看一出戏。

“对不起……”殷夏雪蠕动着嘴唇，很轻很轻道。

“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你。”剑凡的喉咙里发出了哀鸣声，眼泪滑落，从下巴处滴落到地上。

殷夏雪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啧啧啧，看来，她很愧疚呢。”怪物的语气很是遗憾，“她大概原本是想告诉你的吧，只可惜，好像已经没有机会咯。”

“怎么救你，我该怎么救你？”剑凡紧紧抱住殷夏雪，哭喊着问。这问似乎不止是在问殷夏雪，甚至也是在问怪物，问这苍天和大地。

“很简单啊。把你怀里的羽毛抽出来，塞到她的身上，就行了啊。”怪物真的告诉了剑凡。

剑凡一愣，伸手入怀，从自己的怀里摸到了“落羽”。剑凡伸手想将羽毛塞给殷夏雪，可是殷夏雪却是抬起手，按在了剑凡的手上。

殷夏雪没有力气说话，就只是摇了摇头。她的脸颊在剑凡的胸口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她不想我救她。剑凡当然明白殷夏雪的意思。他也记得殷夏雪在他醒来时说的两个字——妖皇。

殷夏雪想让他，解决妖皇。

而在场的，就只有剑凡有这个可能。殷夏雪将最后的希望留给了他，只是想要他能除掉妖皇。

“可是，可是……”剑凡濒临崩溃，只是用尽所有力量抱住了殷夏雪。

殷夏雪又在剑凡怀里轻轻蹭了蹭，不说话。但是剑凡明白了殷夏雪的意思。

“好的，我知道了。”剑凡轻声回答。

“哈哈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吧，她还没有告诉你吧。”怪物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开始大笑起来。

剑凡没有搭理怪物，只是闭上了眼睛。

“她可是，已经怀孕了哦。”怪物笑道。

这一句话一出，剑凡再也无法忽视。他睁开眼睛，怔怔地看向怪物，似乎是不敢相信怪物所说的话。他当然没有理由去相信这个怪物，但是……

但是……

剑凡低头，看向了殷夏雪。他相信殷夏雪应该也听到了怪物所说的话。

殷夏雪用尽力气，想要睁开眼睛，却最后只是睁开了一丝缝隙。她看着剑凡，嘴角微微挑起，似是在笑。

剑凡讷讷地看着殷夏雪，不明白她的这个笑容是怎么回事。

终于，殷夏雪轻轻出了口气，然后轻轻地、很微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