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怪物或许要失算了。在它嘴角还来不及彻底勾起时，剑凡怒吼一声，又将手往下压了一些。剑身上的裂痕更多了几分，但是剑凡的剑意也更锋锐了几分。
随着剑意的加强，剑凡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分。他的身上开始淌出鲜血，剑意对剑凡的损伤不仅仅是身体外表的，更有身体内部的。剑凡的身体内部已经受到了创伤。隐约间剑凡似乎明白了当初敖星渊是为何会道基被毁，或许也是因为过度催发了自己剑意的缘故。
怪物咆哮一声，手臂猛然用力，直接将剑凡掀飞了出去。但是在剑凡飞出去的同时，怪物低吼一声，整条手臂直接被剑凡给卸了下来。
剑凡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但是他很快就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剑，再次朝着怪物发起了冲锋。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挥剑，这一次是带着一种不成功则成仁的气势挥的剑，加上剑凡的“牺牲”剑意，这一剑的力量超出了怪物想象的强。
怪物抬起另一条手臂，阻挡了剑凡的这一剑。但是它的这一条手臂也被砍了下来，现在怪物只剩下了两条腿还能动弹。
再次摔在地上，剑凡挣扎着爬起来。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浑身上下被鲜血浸满。剑凡站起身，看了怪物一眼，第三次发起了冲锋。
在第三剑挥出的时候，剑身彻底地崩碎了。但是剑意仍旧散发出来，剑凡带着这一剑的剑意砍下。以左肩为起点，一直到左腰为止，怪物的身体被砍去了三分之一。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强！”怪物怒吼着。
剑凡大声咳嗽着，咳出了一口鲜血。这口鲜血里混合着剑凡细碎的内脏，他身体内的伤也已经很重了。
这一战过后，大概就要死了吧。剑凡带着死的意志，挥出了第四剑。
怪物大吼，但是这一次，它从头到尾，真正地被劈成了两半。
随着怪物怒吼的消失，黑雾也消散开来。剑凡愣愣地看着黑雾消散，扭头四顾了一下。那些原本拄着剑站着的人们，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支撑一般，全部颓然摔倒在地上。
剑凡知道，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他救不了他们。
走到殷夏雪的身边，剑凡“噗通”一声在殷夏雪的面前跪下。他的手松开，剑只剩下了一个剑柄，落在了地上。剑凡无力地倒下，摔在了殷夏雪的身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身体的内外都在剧痛，他还感觉有些冷。因为创口的众多，剑凡失血严重。不知道这眼睛一闭，还有没有机会醒来。
剑凡自己是不怎么抱期望的。他闭上了眼睛。死了就死了吧，这样也好。或许她还没有走远……如果真的有地府，希望在地府里，他还能遇到她。
……
但是似乎事与愿违，剑凡再次睁开了眼睛。
全身上下仍旧在剧痛。剑凡从鼻尖哼出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不知道多久时间过去了，剑凡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殷夏雪，记忆缓缓从脑海深处回归，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他还没有死。剑凡看了看自己，浑身都是凝固的鲜血和结了痂的伤口。他站起身，弯腰试图抱起殷夏雪，但是在他肌肉用力的时候，刺痛从手臂上传来。
剑凡自己也已经受了极重的伤。但是他仍旧坚持着抱着殷夏雪一步一步离开。
他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埋葬她。她一直很喜欢那个湖，也很喜欢湖边的小房子来着……如果把她葬在那里的话，她也会很开心的吧？
……
剑凡最后留下了殷夏雪的那柄细剑作为殷夏雪唯一的遗物。剑凡养伤养了五年，这五年来他走遍了大小各城。
参与妖皇讨伐的羽道和剑家全部损失惨重，其中剑家更是几乎全灭。剑凡养好了自己的伤，寻了个地方，重新锻造了殷夏雪留下的细剑。
这一锻造就是二十年。他将殷夏雪的那柄细剑作为自己当初的那柄剑来锻造，愣是将一柄中上品质的剑锻造成了极品。
但是这二十几年来，剑凡再也没有出过剑。
羽道对那一次结果的判定为“全灭”。修真者和妖皇“同归于尽”，战场上无一幸存。
有一天剑凡来到了羽道。羽道的掌门仍旧是当初的那个掌门，是敖星渊的师兄。剑凡没有跟掌门打招呼直接到了敖星渊的山头，站在熟悉的主屋前，剑凡发现门边立着一块墓碑。
上面写着几个字。“贤弟敖星渊之墓”。
看来是羽道掌门所立。剑凡站在墓碑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
在剑凡起身的时候，空中掠过了一道影子。羽道掌门出现在剑凡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剑凡。
“不告而来，多有得罪了。”剑凡起身，站了几秒钟，才道。
“家主客气了。”羽道掌门沉默几秒后，道。
“我不是家主。”剑凡闭上了眼睛，“剑家，已经消失了。已经，不存在了。”
羽道掌门不语。
“我只是一个人……我只是叫剑凡而已。自那以后，剑家就已经不在了。”剑凡道。
“不打算将剑家这一脉传承下去了吗？”羽道掌门问道。
“不传了。累。”剑凡笑起来，摇了摇头，“就这样吧。听天命了。”
“一个逆天而行的修真者，居然会说出‘听天命’这种话？”羽道掌门也笑了一声，又是叹了口气，“罢罢罢，这件事情，我干涉不及你。不知剑凡同道，可有兴趣加入我派，做一个长老供奉？”
“算了吧。”剑凡思索一会儿，“这里还有我没有走到的地方，我想都去看看。”
“也行。”羽道掌门不再强求。
“不过……”剑凡在临走前轻笑，“这修真界，如果有什么麻烦了，我也还是会做些什么的。”
“毕竟，我师傅说过，匹夫有责。所以如果修真界再次陷入了危难，我自会来羽道找你。”
剑凡的身影消失在天空尽头，只留下了声音，还在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