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琼华美目闪闪,迈着莲步进了屋子。像个没事人似的一下歪坐在玄贞旁边的椅凳上,撩起秀发细细打量我和玄贞。看得我心里毛毛的,倒是玄贞想没反应似的,弯下腰去他那个独有的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刘琼华。
说真的,我挺害怕玄贞那眼睛的,黑洞洞直逼人的内心,像是它能看穿你的内心,将你曝露在太阳底下好好暴晒。
刘琼华是看出了玄贞的异样,但是摸不清他这是作何意思。脸色微变的微笑,在她心里怕是很不平静吧。
“道长,干嘛这么看着我?”
玄贞笑得妖媚,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递到刘琼华面前,示意她接下。刘琼华不解,也没有接下,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玄贞。
“刘小姐还是擦擦脸吧,西域秘蓝覆久了对身体不好的。”像是不经意的一句话蹦出,刘琼华的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了。含雾似烟的眼眸里再也看不出任何情意,射发出来是阵阵寒意,“你怎么知道我用了西域秘蓝?”
玄贞啧啧啧的搭着嘴,故作大吃一惊的反问:“你真的用了西域秘蓝啊?我只是猜猜。”噗,我刚喝一口茶水就喷出来了。什么嘛?我刚升起一点对玄贞的好奇,马上就活生生的熄灭了。这家伙是蒙的,居然能蒙对了。运气真好!
可刘琼华可不这么想,她眼神犀利的看着玄贞,显然对玄贞的打马虎眼完全不信。但也没问,玄贞拍拍衣袖,要我去外面候着。这个关键时刻我怎么能出去,我要听。我刚想发表我的意见,玄贞大步走过来将我拎出去,然后在我耳边低语:“听话!”
砰——关上了门,我心里像猫儿挠一样啊,好奇好奇!不让我在里面听,我就爬墙跟了。将门稍稍拉开一个小缝,努力的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说话。
这不听不知道啊,一听真是吓一跳,富贵人家的稀罕事真是用筐来装的啊。原来,这刘光弼的心思还真是多啊。他膝下只有刘琼华这么一个女儿,那是悉心培养‘全力教导。刘琼华也是聪颖非常,那些大家闺秀学习的东西,她是一个都没有落下。反而还学得更上一层楼。
这样才貌出众的女子,刘光弼怎么能将她许配给一般的凡夫俗子。放眼平阳城,刘光弼放出话没有一个人配得上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注定要如天家的。
什么是天家的?那就是要入宫当妃子的。照例刘琼华各方面的条件都是上乘,入宫取得皇上的青睐那是不成问题的。
恰逢今年是宫中选秀的日子,刘光弼那是上下打点,左右关照,为刘琼华选秀下了不少的功夫。府尹大人亲自看过刘琼华的才艺之后,那是大加赞赏,大笔一挥将刘琼华的秀名写进了入选秀女的名册上。
只等时间一到,刘琼华便跟随下来选秀的宫中内侍,前往京城了。刘光弼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整天做着能当上皇帝老丈人的美梦中,殊不知忽略了刘琼华自己的想法。
刘琼华虽为女子身,但心里却装着一份向往天大地大的自由。在她生活中向来自由抚琴、诗书、跳舞等等枯燥乏味的事情,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依靠在闺阁小楼的凭栏上,看着自由的小鸟飞来飞去。
看着一墙之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喧哗热闹声,她的那份渴望快要将她吞没了。也曾偷偷跑出去与人对赛词令,那种畅快淋漓的豪爽是她早就渴望得到了的。
可是刘光弼的一意孤行让她入宫,一如侯门深似海。刘琼华压根都不愿意入宫的,她和刘光弼大吵大闹,就是不愿意入宫。刘光弼一改宠溺自己女儿慈父的摸样,恶狠狠地逼她就范,并放出狠话:“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死在宫里头。”
刘琼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疼她如珠如宝的父亲竟然说出这么狠绝的话。一时间她心灰意冷,就是活着无意,便打算自杀。
好在及时被人滕濬发现发现救下来。滕濬劝慰她干嘛想不开要寻短见这么傻,刘琼华本来就对滕濬有一份丝丝情愫,见他这么关心自己,一丝感动不已。想着父亲非要让她入宫当那个什么鬼妃子,她宁愿一走了之。所以,她一咬牙就想拉着滕濬一起私奔。
滕濬怎么也猜不到自幼一起长大的小姐竟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当场就吓坏了。私奔,他不是没想过。他爱刘琼华,他想要堂堂正正的娶刘琼华,尽管他身份地位但他仍旧努力的学习做生意的经验,争取早一天能开上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
现在,刘琼华要他一起私奔,那不就是要背上一世的骂名吗?滕濬的迟疑,让刘琼华最后一点温暖瞬间熄灭了,她将滕濬赶出房间,一个人大哭一场。
此时他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正当她要把三尺白绫投过房梁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在她面前。一个浑身漆黑打扮的人站在她面前,像从天而降似的。刘琼华惊愕之下,还保持着一份谨慎,战战兢兢的询问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来人声音清越,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告诉她,这是西域秘蓝,将它和水敷在脸上,可以像如同死了一样的脸色,而且它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要是将它服下的话,那么就会让人心智疯癫,像是疯子一样。
此药每天有三个时辰的发作期,发作完了以后人便会沉沉睡去,昏睡三个时辰后又起来再次发狂,周而复始下去。
刘琼华接受那陌生人的‘礼物’。她也说不好为什么会相信这陌生人的话,也许是那个让人心安神定的声音吧。刘琼华紧紧地撰着瓶子,说什么也不会入宫。现在她只有利用这个西域秘蓝让自己成为疯子,断了父亲的念头。
果然,在刘琼华一切准备就绪后,刘府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刘府中的丫鬟仆人经常看见深夜府中又白影飘过,那种如鬼魅的咯咯笑声,震得头皮发麻。
更有甚者看见刘琼华再生喝鸡血,活掐家禽。那模样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似的,吓病了不少府中的下人。刘光弼当然不信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夜间就成为疯子。然而当他看见,刘琼华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差点生生掐死他的情景时,也吓得不轻。
急忙派人寻来名医,也无法得出结果。后面有人说是不是小姐鬼上身,刘光弼请来了不少的道士和尚前来做法驱邪,统统都没有效果。反而那些道士和尚让刘琼华那副恐怖的吃人模样给吓得不轻,逃都逃不快
滕濬那个后悔啊,看着小姐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心中心伤不已。帮着刘光弼四处寻访名医来医治刘琼华。眼看着选秀的日子就要结束,府尹大人连连催促刘光弼将刘琼华带来。
可就在此时,不知道是哪走漏了风声,整个平阳城里都在传言刘家小姐已经成为妖魔鬼怪的言论。这些言论当然也传进了那从宫中而来的内侍耳里。刘光弼那是陪着笑脸解释,刘琼华只是偶感风寒,不日便会痊愈。
那些谣言全部不是事实,请他们为他说说请,宽限几日。可这选秀的时辰那是不能耽搁的,既然刘琼华有恙,赶不上选秀那也怪不得别人。只是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这个当口身体有恙。
任凭刘光弼说破了嘴皮子,府尹大人都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照例这是欺君大罪,刘家上下都逃不了干系的。可毕竟刘光弼这么多年的银子不是白撒的,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府尹大人和宫中内侍们也不再计较了。
可是刘光弼的皇帝老丈人梦想破灭了,这还不说面对女儿的疯病,刘光弼已经是焦头烂额了。现在出门没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的,说他家有妖怪。好好的一个姑娘被鬼上身,让刘光弼无计可施了。
刘琼华这一会疯一会睡的,疯起来十个壮汉都按耐不住,昏睡起来了又是如同死人一样,气如游丝。就在刘光弼苦于无法的时候,玄贞出现了。
刘光弼对玄贞是有些不信任,平阳城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瞒不过刘光弼的,玄贞在浣花大街摆摊替人算命,本不是什么名观宝刹的得道高人。况且玄贞说的那些,哪个和尚道士没有说过。
但是,刘光弼为什么会答应玄贞的请求,让我们进来我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还有就是奇怪的是,刘琼华服了西域秘蓝,不是三个时辰发狂、三个时辰昏睡吗?现在她清醒如常人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几乎像只壁虎一样的趴在门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门缝里努力地往里面看着,耳朵竖着尖尖的,尽全力的听着玄贞和刘琼华的谈话。真是的,干嘛不让我听让我这么辛苦的听墙角,一点都体贴。
“香姑,进来吧!”
嘿,瞎大爷终于记起我来了啊,我哎哎的答应,稍微磨蹭了下才推门而入。刘琼华一改刚才变化莫测的脸色,闪闪的泪花扑闪扑闪的落下,美人泪真漂亮啊。可惜玄贞看不见,要是能看见的话说不定会怜香惜玉一番的。
人前我还是尊重他的,毕恭毕敬的走到他的面前,摆出现学而来的礼仪,“师傅,唤徒儿来,有何事?”玄贞轻叩桌面,显然对我的礼貌很满意,指着桌上的一张纸,吩咐我出去抓药。
我拿过纸条一看,龙飞凤舞的字迹看都看不清楚。怎么感觉有点像医生开得处方单,我哦哦的答应下来,玄贞继续说道:“抓药后立刻帮刘小姐煎好送去。刘小姐这几日需要静养休息,切勿剧烈活动。贫道自会帮你解药。至于你心中忧虑之事,大可放心贫道会和令尊大人解释的。一切都不会对刘小姐产生影响。”
玄贞胸有成竹的向刘琼华保证,我觉得此时悬吊吊的。刘光弼的皇帝丈人的梦破灭了,要是在等到下一个选秀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白白浪费了刘琼华的日子,最后成了老姑娘,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前世看电视看见那些古装剧里的女子都是十七、八就成亲了,现在处在这个世界才体会到女子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十四、五成亲的比比皆是。有些十一就嫁为人妇了,十三岁生孩子的女子更是不在少数。要是真等到十八才成亲,那除非是有婚约,就是自己有疾。备受众人非议的。
我就此也问过玄贞我大概多久嫁给他的。玄贞像是早就知道我会问他似的,将我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我,香姑自幼父母皆殁。在石头村村长家里长大,有一次出门赶集被恶霸调戏,幸得玄贞挺身而出救了香姑一名。香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嫁给玄贞然后跟着他一路来到平阳城居住。
真是狗血!香姑真的想像瞎大爷说的那样,巴巴跟着来的。我每次想到这,真想仰天长啸啊!我发觉瞎大爷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我觉得自己的身世绝不会像他说的这么。
我趁刘琼华不注意,伸手狠狠掐了瞎大爷一抓,用鼻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将纸条揣好,转身出去转药了。
我只有跑腿的份,瞎大爷真拿我当他的徒弟了!这家伙一定要让他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他在盘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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