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泪盈眶,一下子握住张良之老师的手,弄得他一时也无法适应。
要是严格地追究起来,今天我如此激动应该是有着深刻的内因的,因为我们骗过张良之老师的感情已经不是一次半次的了。我让张良之老师重新坐下来,非常认真地对他说,“张老师,今天我来的另外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来向你老来请罪的!十四年前在中央在线台有关领导视察咱们村的时候,咱们的冰冰她确实是受了屈,也吃了大亏!当时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咱们冰冰的名声,更是为了你老的颜面,也是为了我们公司的利益,我和蔡锦涛朱金明才一起在那件事上欺骗了你,并且一直隐瞒到现在!我和蔡锦涛朱金明实在是对不住你呀,张老师。” 说到这里我哽咽着,向他老人家流出了忏悔的泪水。
张老师的脸上痛苦地扭曲着,他是什么也没说,就紧紧地闭死了眼睛。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缓缓地摆了摆手对我说,“国鹏,你就不要再说了!其实这件事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当时我之所以能厚着那张老脸,到法庭上去为你们去作证,说到底,还是在考虑女儿的名声!再就是,我也不想让你们刚刚起步的事业就此消落下去。因为那一次你们真要是败了以后,就会一败涂地,连个翻身的机会就没有。”
望着扭过头去的张良之老师,一种负罪感便在自己的心中油燃而生。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海国鹏今生今世都将推卸不掉我在冰冰身上所犯下的那些罪孽,任何时候我也抹不去内心深处对这件往事的悔恨与恐慌!尽管张良之老师已经原谅了我。
为了打破这种对过去的感伤和无奈的尴尬,我主动地与张良之老师谈起了顺达公司准备对冰冰进行补偿的情况。虽然我们的补偿已经无法弥补冰冰在心灵上的损失,然而,目前我海国鹏也只能是从这方面来赎一赎多年来自己对冰冰所犯下的罪孽了。
说完这些之后,我原以为张良之老师会为之感到欣慰,可是没有料到他老人家突然抬起头,对着我突然就瞪起了眼睛,“海国鹏,你知道吗?今天我心中的这些痛苦,还有我心中的这些绝望,虽然说是我为了自己的女儿冰冰,但是更多的我还是为了你呀!”
“你说什么?张老师,你是为了我?”我不由大惊失色。
“对!我确确实实是为了你!”张良之老师的脸上一下子就干黄了起来,我这是第一次见他老人家这样生气,“海国鹏,可以说我是从小就看着你长大的,一直都在相信你,可是你却一直在不断地对我说谎。十四年前冰冰**的事咱们就先暂且不说,可是外面传的你那些不着边的事,你到底做还是没做?你口口声声地说每年给村上二百万元提成,我现在倒怀疑你到底给了没有给?你就是给了,这些钱他们又去干了什么?为了冰冰的事,我之所以要百般地呵护着你,除了我看着你是一块材料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和朱金明、蔡锦涛都是我的学生呀!说穿了,我还是怕丢我自己的这张老脸呀!去年,我辛辛苦苦以你为原形写出了小说《走出黑旺山》,除了有一点自我炫耀的成分之外,我也是实指望你还能往好处奔。可是,现在你是大老板了,也有钱了,然而看一看这些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竟然让我们全卓州的人没有一个说你好的!”说到这里,张良之老师气得是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我吓得再也不敢吱声了,很想劝张良之老师几句,但我知道他老人家还有话要说,所以我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就没有吱声。果然,过了一会,张良之老师又气呼呼地冲我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不和你生这个气了!海国鹏,那我就来问你一件事,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那就说明你海国鹏还有着一点人肠子!你要是再推三诿四地再胡弄我,那咱们两之间的这点师生的情义,从今天开始就算是绝了!”
我立即明白,张良之老师问的一定还是有关冰冰的事。如果他老人家要是一再追问让冰冰去陪甘纹昌,这到底是谁的鬼主意,我事先知道不知道里面的这一猫腻,我该将怎样来回答他才好呢?所幸的是,接下来张良之老师并没有再提冰冰的事,而是直接问我,“海国鹏,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们在把卓州影视城出手给卓州工业发展总公司的时候,是不是在资产评估的时候做过手脚?最后是不是以原值的五倍甚至六倍的高价格,把影视城转让给了卓州工业发展总公司的?”
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就点了点头说“对,我们顺达公司是私下地对光明会计事务所的评估师打点了一下,这才……”
“海国鹏,要知道你们这样做是在造孽,这是在伤天理!卓州工业发展总公司的三千多名职工因为你丢了饭碗,他们大都是上有父母下有子女的人,请你想一想,这要危及到多少人的生存?更为惨的是一个刚刚分配到卓州工业发展总公司没有几年的女大学生,她那农村的父母是辛辛苦苦地用钱把她从大学里给培养出来,满支望她参加工作后能点能挣钱回去,也好供她的弟弟妹妹去上学。可是十分悲惨的是,这个公司连续一年多没有发工资了,她甚至连她自己的生活都无法去保障。于是这个性格内向的女孩子就在无法向她的父母讲明这残酷的一切同时,更是羞于出去见人,连续十几天了人们均没有见到她。没想到当有人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谁知她已经病饿交加地死在了卓州工业发展总公司的一间昏暗集体宿舍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