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撒下了弥天大谎,跟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她竟然还有脸睡?
一根烟,就那么一口气被抽到尽头后,烟头就被男人重重踩在脚底下碾灭了。
他携带满身阴森可怖的气息踏入城堡,在客厅没有看到林妈,也没有看到福伯,就喊来其他伺候的婆子。
“林妈和福伯呢?”
伺候的佣人,是林妈的远方亲戚,在庄园也干了好几年了。
她还是第一次被主人喊到跟前说话,不禁有点害怕。
她战战兢兢的道:“林妈跟福伯一个小时前离开了庄园,说是被老宅的家主叫过去问话的。”
此话一出,战西爵眉头就不满的蹙起。
他冷声质问:“林妈走了,谁在伺候那个女人?”
婆子有点懵,讪讪的:“长公子,您说的是少夫人吗?”
战西爵显然没什么耐性,烦躁的解开领口两粒纽扣,冷漠的道:
“不然呢?这个庄园还有哪个女人是需要被伺候的?”
“……”
“长公子,是这样的,林妈走前说少夫人不太舒服,已经睡下了,说在她回来之前,不要去打扰她,所以…”
战西爵不等她说完,就已经失去了耐性。
他冷声打断她:“她晚餐吃了没有?林妈说她发烧了,后来有没有用药?烧,有没有退?”
婆子被战西爵骇人的脸色看的头皮发麻,心惊胆战的回道:
“长公子,我很抱歉。这些我都不知道的,我只是个配菜员,寻常少夫人的起居饮食都是林妈负责的…”
“一问三不知,废物!”
战西爵吼完,就板着脸子上楼去了。
楼上的保镖还守在安小七的卧房门口。
一个一个的都身体笔挺有型的站着,看到上楼的战西爵,均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长公子。”
战西爵嗯了一声,正准备敲门,又停下了敲门的举动。
他压低声音,侧首问领头的保镖:“这两天,她可曾有吵过闹过?”
“没有。”
战西爵:“没有?”
“是的,长公子。”领头的保镖如实汇报,“少夫人非但没有吵没有闹,还很安静。”
此话一出,战西爵眉头再次黑压压的皱起。
他脸上线条绷的更加冷硬,不等推门而入,裤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剧烈的振动起来。
他停下推门动作,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是负责监管夏云澜的……江淮。
战西爵将电话接通,不等他问,就传来江淮惊慌失措的声音:“主子,出事了……,夏小少爷不见了。”
闻言,战西爵几乎是咬牙启齿的就低吼了一声:“废物!”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恼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淮欲哭无泪:“…属下还在调查。”
战西爵:“……”
“我们所有的监控系统全部瘫痪,我们确定没有任何人潜入望水居,夏小少爷更像是自己……逃出去的。”
夏云澜这两天一直被战西爵困在望水居的地下密室里,因为夏云澜身体存在异能,一般软禁办法对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所以,这两天,夏云澜不仅被战西爵关在地下密室,还被强行注射了一种可以让肢体丧失反抗能力的软骨素。
总之,在战西爵看来,夏云澜如同被斩断手脚的人彘,不可能自己逃出去。
偏偏他最器重的属下跟他汇报说,他是自己逃出去的。
战西爵气坏了。
他咬了下后牙槽,冷冷宣判道:“江淮,半小时内人找不回来,你完全可以给自己准备身后事了。”
江淮:“……”
战西爵掐断电话,越发阴沉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抬头,看着面前这张将他跟里面女人挡开的一扇实木门,身体沉重的像是坠入于无边又无尽的黑洞里,
失重以及对未可知的惶惶不安,让他心脏没由来的抽拧了一下,痛不可遏。
他不知道,究竟要怎么面对她。
她这辈子大概都很难再怀孕,偏偏她跟夏怀殇却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讽刺么?
太讽刺了!
他感觉自己分别被夏怀殇和安小七打了一记耳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自尊扫地颜面无存…
更可悲的是,再确定孩子就是她跟夏怀殇的种后,
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要跟她一刀两断,而是要怎么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包容她的一切……
他试图让自己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也试图去接纳她过去跟夏怀殇的种种……
他拼尽全力想要的竟然不是分手,而是他跟她的共同以后。
这难道不可悲吗?
可他还没有等到他说服自己,就传来她高烧生病的消息…
他还真是贱呢,到底是担心她,犯贱的又跑回来看她了。
明明只是一门之隔,仿佛打开就是无尽的深渊。
房门,最后还是被打开了。
没有开灯的卧房,黑漆漆的好像没有半点人气。
战西爵目光下意识的朝室内唯一的大床看去,即便没有开灯,但他还是极其敏锐的捕捉到了异常。
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整齐的像是从没有被人躺过。
她人呢?
这个念头从脑畔里产生后,战西爵就本能的摁亮了房间所有的灯。
暖色光线,瞬间照亮卧室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
若非房间还残留着女人身上独有的气息,诺达的卧房空荡荡的仿佛像是她从未出现过。
战西爵怒意横生,一脚就揣翻了床头柜。
床头柜被踹的底朝天,丁丁当当的从抽屉里掉出不少女人寻常用的东西…
这本来并不值得战西爵关注,但那枚红宝石戒指就精准无比的滚落在他的脚边,他想要忽视都难。
他目光冷冽的睨着那泛着灿灿红光的红宝石戒指,薄唇抿成一道笔直的冷线,昏暖光线下的一张脸无比的阴森。
此时,门外守着的保镖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后,冲了进来,“长公子,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等保镖说话,战西爵就对他愤怒咆哮的怒吼道:“人呢?”
面对男人的怒吼,保镖只觉得脊背生寒,胆颤的厉害,硬着头皮道:“…是属下失职!”
“找得回来,你们可以将功补过…”战西爵在这时朝保镖睨过去一眼,嗓音听起来似乎已经很平静,却裹挟着不容忽视的冷若冰霜,“找不回来,你们掂量着看。”
保镖:“属下这就全程抓捕少夫人。”
说完,就退了下去。
战西爵在这时,俯身将滚落在脚边的红宝石戒指捡起。
这枚戒指,他是花了心思从一对百岁老人那拍回来的,因为尺寸不合适还专门请设计师改造过,不仅如此,戒圈内更是刻了一行寓意着爱意的小字。
【吾爱吾七】
七,谐音‘妻’。
她寻常大部分时候都是戴着的,现在不仅把它摘下更像是要从他的生命里摘的一干二净。
所以,她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从此一刀两断么?
战西爵薄唇抿的更冷,他将那枚戒指收好后,又蹲下去,再一堆杂物里又翻出一块手表。
是跟他手腕上款式一样的女款星空情侣表。
手表和戒指都被她还回来了,卫生间的洗漱用品她一样都没有带走,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也都原封未动……
所有,属于他后来叫人采办的东西,她都没有带走。
她唯一带走的就是她的人和她的手机。
战西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卧室的,又是怎么在长达半小时的煎熬中等到被抓回来的林妈跟福伯的。
他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林妈以及福伯,嘴里咬着一根烟,要笑不笑的口吻:
“若是讲起情分,你们都是看着我从小长到大的长辈,我应该敬着你们。
但,若是不讲情分,你们就只是拿着我的俸禄给我办差事的下人,
你们究竟有没有把老子这个供你们一家老小吃喝拉撒睡的雇主放在眼底?
是吃了豹子胆了,连老子都算计?说,安小七现在人在哪?”
林妈怕连累福伯,主动坦白:
“少夫人是跟着我的车走出的庄园,跟福伯没关系。”顿了顿,“车子驶出城堡后,在城南高架桥少夫人就下车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战西爵在她话音落下,将已经抽到尽头的香烟从嘴里拿走,桃花眼清冷的眯着:
“林妈,你有想过得罪我的代价吗?”
林妈低下头,没说话。
战西爵的嗓音还在继续:
“你帮助安小七无非是此前安小七对你的女儿手下留情,你觉得欠了她一个人情…”顿了顿,“既然如此,你犯的错那就由你的女儿米朵来承担吧。”
“不要——”林妈心惊肉跳。
但,已经晚了。
战西爵直接吩咐其中一个属下:“把米朵以及她之前的犯罪证据一块扔给警方,即刻马上!”
“是!”
此话一出,林妈瞬间就瘫在了地上,红着眼睛道:“少爷,您真的要把事做的这么无情吗?”
战西爵现在烦躁以及恼火至极,根本不想听林妈的任何说辞。
他言简意赅:
“从今天开始,将林妈逐出古堡庄园,逐出战家老宅,除此之外,把此前赠予她在城西养老的那一套三居室收回来。”
林妈在战家老宅伺候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得了城西那一套三居室,若是被收回去她今后将如何在盛京立足。
因此,战西爵这话一出,福伯就着急的连忙给她求情:
“少爷,林妈这些年伺候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次…少夫人实在是被您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林妈也是心疼少夫人,她是怕少夫人想不开自寻短见,所以面对少夫人的请求林妈才动了恻隐之心的…”
战西爵懒得听福伯念叨,直接吩咐保镖:“福伯打断一条腿,扔回战家老宅,毕竟他原本是爷爷身边的人。”
此话一出,立在战西爵身后的江淮就不淡定了。
他硬着头皮,连忙站出来替福伯求情:“主子,福伯马上都快七十了,这要是打断一条腿……”
“怎么?你想替他挨?”
“还是你以为老子已经宽恕了你弄丢那个野种的罪了?”
江淮:“……”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的厉害,谁都不敢再求情时,战西爵的手机突兀的响彻整个大厅。
他丢掉手上仍然冒着猩红火星的烟蒂,扭头撇了眼茶几上的来电显示,下一秒眼瞳就骤然缩起。
几秒间,他情绪就犹如过山车,从最高点坠入最低点,最后归于平静。
他踩着手机铃声最后一秒,接通了安小七的电话。
电话接通,不等他语,很快就传来安小七淡到甚至冷漠的嗓音,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应该牵扯到旁人身上,
战西爵,你若是能理智对待这件事,不要迁怒于旁人,
我就答应出来见你一面,我们好好谈谈云澜这件事,若是不能,
你是迁怒林妈也好,还是迁怒福伯也罢,说白了,
他们既非我的亲人也非我在乎的人,是被你打残了还是被你逐出了盛京都跟我无关,
但,你若是迁怒了他们,你就失去了跟我面聊的机会……”顿了顿,“那么,我们这次就直接在电话里分手吧。”
战西爵几乎是踩着安小七的音尾,就低吼一声,“安小七——”
安小七轻笑道:
“身为一个女人,现实中的压力,身体上的不孕,精神上的折磨,
以及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一个孩子,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能够坚持下去的理由,
分手,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说,你觉得你能够容忍云澜的存在,
还是我能够原谅你这两天对我软禁之下的凌辱?”
安小七嗓音始终平静,平静的仿佛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战西爵,既然你的自尊不允许你接纳云澜的存在,更没办法接受云澜是我跟师叔的这个事实,
而我的骄傲也不允许我在面对你的凌辱之后还能跟你重修旧好,所以,还是不要相互折磨,彼此放过彼此吧。”
战西爵平复下去的汹涌恼火还是因为安小七这番话再次膨胀到了极点。
隔着无线电波,安小七都能听到手机声桶里战西爵粗重而浓稠的呼吸声。
高烧使得她连站立身体都很费劲,她只能倚靠着身后的廊柱,才能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若是愿意跟我见面谈一谈呢,那就放过林妈跟福伯;
若是不愿意呢,也没有关系,我们就在电话里分手…,
分手以后,我就跟你再无任何联系了,我再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战西爵冷冷的道:“分手?”
浓浓讥讽了一下,
“安小七,分手,在老子睡腻你之前,你想都不要想了。分手,好成全你跟夏怀殇一家三口团聚么?老子偏不叫你们如愿。”
面对战西爵肆意张狂,安小七都觉得好笑。
她冷冷讥讽道:
“战西爵,你这么说就很没意思了。我们只是恋爱关系,不是婚姻关系,分手就是分手,又不是离婚还需要你签字?”
顿了顿,“你信不信,只要我想,我发誓这辈子你都休想再找到我的人!”
此话一出,战西爵便呼吸一滞,眉头深深的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抬手扯开领口两粒纽扣,骨节分明的手几乎要把掌心里的手机给捏到变形,
长久的沉默后,他平静的道:“好,我不动任何人,我们见面聊?”
“见面聊,也是为了把云澜的事情跟你交待清楚,并不意味着我愿意跟你见面就代表有复合的可能。”
战西爵咬了下后牙槽,怒极反笑:“所以,见面也是要跟老子说分手?”
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资本什么狗胆跟他提这个分手。
“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战西爵讥诮的笑了下:“有没有别的可能真不好说,那也得等见面说。”顿了顿,“告诉我,在哪,我去找你,嗯?”
“不了。”安小七拒绝了他,“等我退了烧,养好病,我会跟你约具体见面的时间。”
说完,也不给战西爵回应的机会就挂断了他的电话。
安小七掐断他的电话后,就关机了。
等她做完这些,就转过身朝身后不远处的男人走过去。
男人一袭白色长衫,立在一棵老香樟树下,身形被路灯渲染出几抹亦真亦幻的错觉,整个人都清贵出尘的厉害。
“孩子,我已经派人帮你带回来了。”男人嗓音温缓,如同夜下拂过河面的垂柳,“你要去看看吗?”
安小七点了下头,“这次麻烦你了。”
温时遇眸色幽深,嗓音夹着一抹自嘲的讽意:
“是上一世亏欠你太多,难得有赎罪的机会,就不要说那种客套话了。”
安小七抬起头,看向男人温儒俊逸的眉眼,
他看她的眼神不似她记忆中那般炙深滚烫,而是淡淡的,像朦胧的月色,再无从前他偏执的踪影。
她有点陌生,陌生到想不起来,为什么上一世会不顾一切也要爱着他。
“温时遇,你真的能放下所有吗?”安小七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温时遇淡淡的笑了下:“不然呢?已经都历经千辛万苦了一次,难道还要从头再来一遍,都再死一次?”
安小七抿了抿唇,又道:
“我从古堡庄园逃出来的路上跟我母亲打过电话,她说,
她并没有给战西爵快递过任何关于云澜身份的dna检测报告…,
所以,战西爵收到的那份dna快递,你觉得是出自谁手呢?”
温时遇不答反问:“所以,你怀疑是我再挑拨你们?”
安小七看着面前男人清儒俊美的脸庞,他眉眼似乎阴沉了些许,好像是有些生气。
“如果是怀疑我,或者觉得是我的属下为了讨好我而背着我搞的鬼,
就直接跟我说,不用自己乱猜忌,那样只会越想越觉得我是个对你图谋不轨的糟糕存在,
甚至是把我想的不堪入目,想把我直接划入黑名单,永远都不想跟我有关系…”
安小七皱眉:“难道我不应该躲着你?”
温时遇面色温凉如水:
“从前我伤你太深,你对我有着本能的排斥这可以理解。
但,我说我只想为自己赎罪,也并不期望你能原谅曾经犯错的我,你似乎也不信。”
顿了顿,“既然如此,你不信任我甚至怀疑是我挑拨的你们,那这里留给你和那个孩子住着,我会派人打点好一切,我今夜就离开盛京…”
“那倒不用。”
安小七是有想过,恢复上一世记忆的温时遇对她存有企图心,
但当前放眼盛京能将她跟夏云澜保护起来不被战西爵找到的只有温时遇。
总之,她在跟战西爵划清界限前,温时遇这里是她当前最好的防护伞。
她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知道云澜存在的人不多,除了你还有谁会拿孩子的事去挑拨我跟战西爵的关系?”
温时遇抬手拂了拂念珠上的流苏,静静的看了会儿安小七:
“如果我说是你师叔夏怀殇搞的鬼,你肯定觉得我在故意挑拨你们。”
安小七:“……”
“你应该清楚,上一世你师叔是怎么惨死的?就是因为我发现他对你存了那种想要占为己有的心思以及发现那个孩子的存在,我忍受不了,所以就联合左氏父女将他一点点的折磨死的…”
温时遇只是说到这里,安小七的面色就变的异常难看起来。
他的话还在继续:
“如今,我旧事重提,就是想让你能清醒的明白,比起战西爵口口声声嘴巴上的爱你,
他才是最想得到你的男人,所以,他完全有这个动机做出拆散你跟战西爵的事,
难道只允许你怀疑我,不允许我怀疑他么?没准,那个dna快递就是他寄的呢。”
闻言,安小七即刻就变了脸色:“我师叔向来光明磊落,他最不屑就是这种上不来台面的腌臜手段。”
音落,温时遇就淡淡的笑了下:
“七宝,你错了。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男人。男人可以为了想要的权势而不择手段,同样为了女人也可以不择手段,
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最爱的女人每天都是在别的男人身下醒来的,
他或许可以忍一阵子,甚至是一年两年,但并意味着他就能一直容忍下去,
他一定会在自己有能力夺取时而果断的把她抢过来,不然男人要那么大的权势又有什么意义?
结果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抢不回来。”
说到这里,深看了安小七一眼,
“何况,夏云澜是他跟你的孩子,再也没有比他更想拆散你跟战西爵的了。”
【作者有话说】
ps:啧,好似文里的男人都被本公子给玩坏了,竟然一个比一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