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带着朱发进了村子,村里多半是上了岁数的人,却少见年青人,景况一片萧条,没有多少生气。
村里的人面露菜色,身材单薄,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营养不良所致。
朱发好奇地问了一句道:“老伯,你们这里的年青人都外出做工了么?”
刘老头无奈地摇摇头,道:“要是他们出去做工倒还好,因为这二年来大旱,没有多少收成,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有的是做政府军了,有的扛把刀占山为土匪了,村里的年青人基本走光了,剩下我们这些老骨头走不动,只好留下来听天由命了。近段时间,不少地方都受土匪的袭击,人心惶惶的。”
朱发道:“那政府军不理?”
刘老头道:“管不了那么多,政府军来了,土匪就逃。何况,每次政府军下乡捕盗,到了村里就要大吃大喝,临走时还要捎上鸡鸭猪,把村民家里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还甚于土匪,是以宁愿受土匪搞扰,也不想请政府军来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刘老头的家,是二间土瓦房,里面家具简陋,竹凳竹椅几张,大堂正壁上贴着红底彩绘的招财童子年画。
距刘老头家的后面一里之外有一个大湖,湖水也下降了,但远远看去,碧绿碧绿的。湖边站了不少老人在用桶打水。那些人把水挑上来,带到他们的地里浇灌被晒蔫了庄稼。
刘老头对刘老太道:“做些粥给他们吃吧。”
刘老太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入厨房了。
夏钗也跟刘老太进厨房,道:“大妈,让我帮你吧。”
刘老太连忙把夏钗推了出来,道:“你坐,你坐,有我就行了。”
二人推拉片刻,夏钗复归坐下了,让刘老太亲自煮粥。
刘老头一直都留意朱发肩头的那个动物,但不知是什么东西,见它全身鳞甲黄澄澄的,好奇问道:“公子,你养的这个宠物是不是小狗啊?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小狗。”
小麒麟能听懂人言,听到刘老头叫它小狗,自然不高兴,将颈上的鬃毛竖了起来,威风凛凛地昂着头,要向刘老头证明它比小狗要威武得多。
朱发笑道:“老伯,这不是小狗,这是麒麟。”
刘老头一听,啧啧称奇,羡慕不已,连忙对着小麒麟恭敬道:“原来是麒麟,怪不得头角如此峥嵘!兽王啊,你要保佑我们平安啊。”
小麒麟得意地咧嘴一笑。
朱发对于那五个皂衣人为何要欺负刘老头感兴趣,便问道:“老伯,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欺负你啊?”
刘老头太息道:“我们租种谢水得的地,平常年都可以按时交租,但是这两年来实在是风不调,雨不顺,搞到我们这些赤脚农民差点颗粒无收,哪还有能力交得起租呢。所以,谢水得就要捉我们去,教训我们一顿。”
朱发心想,虽然谢水得有权收租,但也要体谅一下佃户的苦难才行,一味动不动就行私刑,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刘老头顿了一顿,继续道:“谢水得奇货可囤,他的粮仓里堆满了粮食,却要高价出售,像我们这些无钱的人只能眼巴巴看着,根本没能力买一斤半两。”
朱发道:“朝廷没有赈济粮下放?”
刘老头苦笑道:“谁知道呢?即使是有也是一层剥一层,到我们这里就没有了。”
众人说话间,刘老太已经把粥煮好了。
刘老太把粥舀起来,给朱发与八战钗每人一碗,碗里水多粥少,将就也喝了。
朱发见刘老头两夫妇不吃,便道:“你们也吃啊。”
刘老头客气道:“你们先吃,你们先吃。”
朱发很快就吃光了一碗,想再舀一碗,走到厨房里揭开锅盖一看,原来已经没有了!顿时,朱发心里涌起一股内疚,一阵惆怅油然而生。
朱发深深呼了一口气,镇定心神。
朱发对刘老头道:“老伯,你家没米了吧?”
刘老头点头道:“现在没了。”
朱发问道:“那你们怎么办呢?我们把你的米都吃光了。早知这样,我们就不能吃了。”
刘老头坦然一笑道:“我们是得过一天是一天,也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从来没想过明天的事情。”
此时,一旁的天钗插言道:“少主,你既然能控制水元素,是否可以造出一些云来下雨,帮助老伯浇灌一下干裂的土地呢?”
经天钗这么一提醒,朱发搓搓手道:“我倒没想到这一点,不知可不可以,不过试一试就知道了。”
刘老头感激道:“公子如果可以造出云朵来下些雨在我的田地上,那就是帮我了天大的忙了。”
天钗又道:“少主,你试试能不能直接控制屋后面的那个湖的水,把水调上来浇到地里,那样更好。”
朱发笑道:“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法力。”
天钗道:“试试也无妨。”
朱发也是心动道:“那就试试吧。”
刘老头两夫妻高兴得眼也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好似瞬间年轻了几岁。
朱发带着八战钗走向大湖。
村民听刘老头大吹特吹,说朱发可以用法力调运湖里的水出来灌溉,众人都带着万二分的好奇心,兴奋地跟在朱发的后面,熙熙攘攘地去看热闹。
朱发站在湖边,热风阵阵拂来,带着丝丝水气飘来。
朱发转头瞧见黑压压几百个老人家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大展法力救苦救难。朱发心里发慌,自己根本没有试过是否能直接调运水,只不过是来试试而已,可是,看着那些万分期望的村民的迫不可待的眼神,朱发真的害怕会让他们失望。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朱发在试调水之前,就对众人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也不知可不可以调运这湖里的水,只是试试罢了,大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的修为还不高,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朱发是给他们打一支预防针,提前要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以防事后心理落差太大,影响他们的情绪。
众村民依然是满脸兴奋。
朱发默念玄气心诀。
朱发两手前伸,把精神都集中于湖面上,而自己的神魂便隐隐约约贴近了湖面,凉渗渗的。朱发试图把水控制卷起带出湖面。
可是,却只有少量的水分子似白烟一般冒了上来,却不是水柱。
朱发感觉到自己现在没法把湖里的水调起来,尽了自己的最大能力也是不能办到,至多只是使得一小块的水溅起来,却离湖面没二寸就又落下了。
村民们兴奋的脸色渐渐蔫了下来,喜悦的脸颊也瘪了下去。
朱发也自觉兴味索然,对众村民道:“直接调运湖里的水是办不到了。”
村民里发出一阵唏嘘的叹息声。
朱发倒不气馁,因为他在企图直接控制湖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可以把水分子直接吸起来,使水分子形成云朵,然后逐渐加重云朵,使它下雨。
朱发对耷拉着耳朵的村民道:“我试试造出云朵来下雨。”
众村民的眼睛又是一阵发光,都欢快地鼓起掌来,掌声雷鸣般响亮。
朱发重新默念玄气心诀。
而此时,朱发可以把湖水的水分子往上提,整个湖面都冒起一层白色的烟雾,烟雾急速向上飘,然后又迅速凝聚成团,越团越多,片刻便成为一朵轻飘飘的白云了。
众村民都欢呼起来。
但是,白云是不会下雨的,因为它的水分不够重,如果不达到足够的水分,那有了白云也是白搭,一事无成。
朱发瞬间便用水分子凝成了十数朵白云,再将全部白云叠加起来,此时,只见到那加在一起的云朵有了充分的水气,颜色也变暗了,有几分乌云的味道了,只见云朵里轻轻地闪了几下电丝,接着就稀里哗啦地下起了雨点,一阵雨珠掉在了湖面上,奏出声乐来。
村民们都互抱着庆祝,这意味着他们花费巨大力气从湖里抬水出来灌溉的历史可以暂停了,抬水灌溉,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是治标不治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不能浇完一亩地,而有了云朵下雨,那就省事多了,速度也够快,一日浇几次也可以。
“先灌溉我的!”
村民都欢叫着,希望朱发为他们的田地灌溉。
朱发看了看广袤的田地,要浇完,那也要累死自己啊。不过,自己在众村民面前卖弄了这项能力,如果不帮他们,于心不忍,加上吃了刘老头的唯一剩下的米,更要帮助他了,于是,朱发用好似一个首领说话的口吻道:“大家静下来!”
众村民都听话地安静下来了,鸦雀无声。
朱发接着道:“大家不用急,我一定要给你们全部人灌溉。”
全场又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朱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道:“你们各人回家去吧,在这烈日下暴晒不好,你们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不灌溉完,我不回去见你们。”
众村民又鼓起震耳欲聋的掌声,有的老人家还流下了感动的热泪。
村民都听话地各自回去了。
天钗笑道对朱发道:“少主啊,这么多田地,那你会累坏的,我们可帮不上什么忙哦。”
朱发道:“你们也回去老伯家里吧。”
地钗坚定道:“少主不回去,我们岂能享乐!我们要为少主打伞遮阴。”
其他战钗也一致同意这个提议。
朱发也不与她们继续争辩,笑道:“那随你们的便。”
天钗道:“令我们心慰的是,我们没跟错你,少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