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是个移民中介
作者:安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19

天庆到那天是十月十七号,晓米去接的机。

知道我的丈夫要来,老板说,“明天正好有个试工的,又逢周二,你和你女儿都可以休息。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去市区逛逛。你们明天就不用来上班吧。“

我感激地说,“谢谢老板!”

因为急着回家,我在餐厅结束营业后就赶着完成自己的工作。

我在结束营业以后的工作是:清洗所有的餐具和灶具,清洗卫生间,打扫厕所,拖地,把拖布清洗干净。然后就可以离开餐厅了。不过通常情况下,大家都要共同完成全部工作之后,才能一起离开餐厅各自回家。除非老板需要留下尼可或者谁检查库存物品。

虽然是应该一起离开餐厅,但是我们路程远的员工原则上还是可以先一步离开。

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那天我忙着赶完自己的工作就想先自回家。我没想到尼可和阿明都会提出反对。

尼可说“安妮,大家都还在忙,你一个人就先走不太好吧?你把明天需要的米饭蒸上了吗?”

每天离开餐厅之前要为明天预备好一锅米饭,这是我知道的。一般情况下也没人说必须该我来做这见事情,并且她们也都分别做过这件事情。我没想到,尼可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成了我的工作。

阿明附和说:“安妮,你也得跟大家一起做完了才该走啊。”

大黄脸上也是一付不高兴的表情。

我说:“我和老板说过了,他同意了的。”我说完就顾自离开了餐厅。但是心里很不舒服。

我已经做完了我份内的工作。我不明白她们的心理。

几乎在那个瞬间,我决定不再做下去了。

我知道她们有诸多对我的不满。

为了留住我,老板默许晓米和我轮换着做。

后来我还是觉得难以坚持,老板又同意我每天少算两个小时的工资,把我上班的时间推后了两个小时。

这样减少开支两个小时的工钱,老板当然乐意。

可是尼可她们不乐意了。

我没在的那两个小时,总有些应帮厨的应该做的事情,自然就只能她们各自做了。

但我估计,她们最不乐意的是老板对我的无限宽待。

老板似乎一开始就对我有所区别。不仅没呵责过我,更没克扣过我的工时和工资,往往晓米给我领回来的工资,总是比我们自己记载的数目,要多出那么十到二十加币。虽然不是很大个数目,但总是份鼓励。

阿明其实很关照我的。

阿明经常给我烧杯奶茶,无比美味。

阿明说过:“象安妮你这样的人,总替别人着想,以后什么时候想回来,老板都还会欢迎。”阿明这个话,是听我准备辞去这份工作的时候对我说的。当时阿明还说:“有的人,走了再想回来,老板理都不会理她了。”阿明指的是福建女生。

福建女生一向漫不经心。包括大家对她的不喜欢不接纳,她都不当回事情。她切鸡肉翘着兰花手,并且只有她一个人吃饭不用公筷。

我在吃饭的时候随口说起已经给老板提出,让他找人接替我的工作。但是只要老板没找到人之前,我还得坚持做下去,我说。

福建女生就说,不想做就不做,走就可以了,还管他找不找得到人呢。

阿明就说了上面那段话。福建女生就没有了声音。

我一直觉得阿明跟老板家有点亲戚关系,但是没有机会证实。

我知道阿明是跟老公离婚以后,带着两个孩子移民到加拿大来的。珍妮说阿明很不容易。因为遇上个很花的老公,忍不下去了只好离婚。离婚后的阿明独自抚养着两个孩子。的确不容易。

阿明很照顾我,虽然也喜欢对我呼来喊去。

我一直跟阿明很友善。所以,阿明到这一天跟在尼可她们后面,一起来表达对我的不满,就令我很伤心。我几乎在那个时刻下定了决心,要辞去那份工作。

事实上,辞去工作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晓米。

因为W。

接到天庆的第二天,是老板准我和晓米的休息日。

天庆因为出境入境过于紧张,搞得一身大汗。上得飞机上给冷气一憋,憋成重感冒,抵达的当晚高烧了一夜,加上时差反应,根本没有精力起床。第二天是整天的昏昏然睡。

我本来就没有心情去逛什么市区,难得和晓米有共同的一天休息,便催促着一道去找律师,咨询给她办理工作签证的事情。

阿威的车顺道把我们捎到“嘉德”。

“嘉德”是个移民中介。

YUYU已经在前通过它办理到了工作签证。把晓米引见过来,据说“嘉德”因此承诺给YUYU500佣金。

“嘉德”的办公室设在多伦多最大的华人商业区“档塘”旁边。我们穿过阔大的停车场找到了它所在的楼群。

晓米领路入内,上到三楼,也是和到以前去找“步步高”中介一样,在楼道的最深处找了“嘉德”事务所。

推门进去,前台有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接听电话。

看见我们,便礼节的用一只手捂住话筒,对我们说“请等一下”。我借这个空隙打量了一会儿,给我的印象还算有点规模。

进门是一个不是很大但也不算狭小的厅,对着设了个负责接待的工作台。工作台的后面有三个房门,真正的主人应该在其中的一扇门后面。

“我们来咨询一下办理工作签证的事情。”

见年轻女子结束了通话转向我们,我便主动告诉她说。

“噢,请稍候―”年轻的女子温和的对我们笑笑,就手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对着话筒说:“赫尔曼,有客人需要咨询,可以接见吗?噢―好的。”年轻的女子放下话筒,指给我们她身后的房门,说:“请进。”

“谢谢”我微笑着致谢,领路入内。

一个看上去还算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一 张阔大的办公桌后面,见到我们,便起身报以欢迎的微笑。

“请坐。”他说。

“谢谢!”我们一边落坐,一边回报微笑。

“我想咨询一下给女儿办理工作签证的事宜,是YUYU引见我们来的。”我说。

我觉得让这个叫赫尔曼的男人知道我们和YUYU熟识,比较不容易让他有机会犯哄蒙我们的错误。

“哦,YUYU?是啊,她通过我们已经办理到了工作签证,找到了份很不错的工作。”赫尔曼有几分自豪的说。

“是啊,所以我们找上门来,希望能够得到YUYU一样的机会。”我说:“我的女儿跟YUYU一个学校一个专业,我们希望能够找一份跟所学专业挂钩的工作,你看有把握吗?”

“啊――?”赫尔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答复说:“可以争取,但得等待机会。”

我静听他的下文。

他用开导的口吻对我们说:“其实没有必要一次性要求到位,有的公司用你的时候,不一定立马把你安排到你需要的位置,但过后说不定有了机会,就把你调到你学过的专业上面去了。你现在首要的目的是办理工作签证,而办理工作签证需要有公司愿意聘用作为担保,这个担保在你离开学校三个月之内必须得到,否则,你的学生签证将作废,而工作签证又没被批准,那就会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呢,要一步一步的走。我会争取给你找到相关的专业,但是,需要机遇也需要机会。”赫尔曼问:“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很明白。所以我回答说:“我们已经咨询过其它的中介,他们承诺提供相关的专业去办理工作签证,因为YUYU已经通过你们办理到了工作签证,也进入了会计楼工作,所以我们先选择了来你们这里,要是有把握,我们当然在你这里办了,要是没有把握,就不勉强了。”

我传递给赫尔曼的信息也同样明白无误。

我进一步告诉他:“我女儿学校还有些同学,也会在今年内毕业,然后到多伦多来。他们都需要找一家可靠的中介,办理工作签证和移民。”我的意思更加明白了。

赫尔曼眼里透出向往的光芒。他说:“你们尽管放心,我会让你们满意的。”

之后,我就和赫曼探讨起费用问题了。

赫尔曼说:“现在收费一般是工作签证和移民一起办理就少点,分别或者单项办理的,费用就会高点。工作签证一项通常都是三千。”

我说:“YUYU的工作签证不是二千五吗?”

赫尔曼清了清嗓子,说:“ YUYU是确定了会一并在我们这里办理移民。”

“我们也可能委托你们一并办理移民的啊。”我说:“还是先交二千五吧,办理好了工作签证,移民部分就好说了。但是我们的要求是需要一份与专业挂钩的工作,进会计楼。”

我直端端的与赫尔曼对视着。我知道,他们这样的人通常好说话的不给好好做,不好说话的反而给好好做。

我不希望他从一开始就犯错误。

赫尔曼仿佛知道我看透了他的内心。有点尴尬的笑笑,说“我会尽力。”

“那我们都再考虑一下吧。”我并不满意他的答复。索性不着急,把话题转到一边,问起我自己的事情了。

我想打听,我能不能合法的逗留下去。

赫尔曼说我这种情况,可以做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通过续签,合法的留下来,自然,是在政府许可的时间内;另一个选择,就是随意呆下,想什么时候走,想呆多久都行。

赫尔曼说,留下来,没有人会追究你是不是合法,走的时候也没人阻拦。从加拿大的任何一个地方出关,都不看护照。

我问那我再来的时候签证怎么办呢?

赫尔曼说到那时候你先去换一本护照就行了。

我很满意的与赫尔曼道别。走之前赫尔曼要了晓米的简历并且当时就把它输入电脑,说有消息就与我们联系。

赫尔曼很想做成这单生意。虽然他没表露出迫切,但我已经看透他的内心。

做成这一单,意味着赫尔曼和他的事务所还会有更多单的进帐。这点他很清楚,我也很明白。

我们走下楼梯的时候我对晓米说,以我的第一印象,我们可以委托赫尔曼去给你办理签证。

我感觉得赫尔曼虽然是想赚到这笔佣金,但不至于胡弄敷衍我们。有若干的因素,决定他会当心地办理这桩业务。

晓米扁扁嘴,说:妈妈你就是喜欢凭第一印象。

我说是啊。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走出来寻找乘车回家的站台。我完全找不着北,晓米自己也犯起了糊涂。

因为是第一次来,来的时候又是搭阿威的便车,晓米搞也不清楚回去该在哪个路口的站台上车才正确。

刚在张望着辨认方向的时候,晓米的手机响了,又是W打来的电话,晓米一接电话,就又没有个完。

晓米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敷衍着寻找站台。

我不耐烦的催促她向旁人打听,她顾自讲着电话,始终没做理会。

我跟在晓米身后,穿过街口找到一个站台,正巧来了辆39路公车,晓米匆忙的问了司机一声“FENQI?”

“YESI。”

我们就匆促的登上车去了。

公车往前开出去了两个站,晓米终于结束了通话。她这才开始往车窗外左顾右看。在一个停站的片刻,晓米仔细一看站牌,发现坐反了方向。这就是我在前面提到过的那一次,我们在漫长的芬治路上绕了整整一个圈。

终于绕回到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小站。下得车来,我已经是七窍生烟。

我决心要让晓米在自己的妈妈和W之间,作出一个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