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王富帮同吴海云、黄武,在一座荒山脚下,合力搂抱一坨庞大的白石头。
来!三人半蹲了,合力搂抬那坨雪白的石头,预备——起,一——二——三!
白石头被掀竖起来。
咚咚咚……滚下滔滔奔腾的白龙江。
嘿,帮哥。吴海云指着白石头压过的地方说:你看。
嘿!黄武惊呼起来:金猪嘞!帮哥!
王富帮早已嘴张成一个黑洞,惊异的说不出话。
脚前,的确有一窝金猪,一见天迅猛飞长,从三四寸一下膨胀成四五尺长,肥胴胴一个个的,浑身**,金光灿烂。
忽然,左边那头,猛一抬头,眨了两下眼睛,站起来甩抖了两下头,一腾就飞去半空,一道黄光飞逝东方。
右边一头,也一下腾空,化作一道彩虹,直达西北方的山头。吴海云、黄武一下扑去,一人按住一头肥胴胴冰凉的金猪,两人无论如何抱不起来,那金猪仿佛焊在了地壳上,纹丝不动。他俩只好各按一头,生怕再从眼前飞走。
余下一头稍大的金猪,站在那里,眼巴巴望定王富帮。
王富帮慢腾腾、慢腾腾地蹲下身,用右手轻抚那金猪光亮冰冷的头。
奇怪,那金猪居然落下泪来,泪珠一滴接一滴,从两个眼窝往下滚落,那滚落的泪珠,居然是颗颗晶莹洁白的珍珠。
王富帮刚伸出双手,那金猪居然主动往他怀里拱,他狠劲一抱,居然抱了起来。
王富帮怀抱金猪,站起来,泪水也从两个眼窝滑出来,是喜是悲,还是一种莫名的流泪,他半点也弄不明白。
帮哥。黄武仍按住一头金猪,扭了头喊:快,帮帮我们。
嗯……好。
不要。怀里金猪对王富帮说:叫他们抬一头就够啦!
你俩。王富帮对各按了一头金猪的两个兄弟说:抬一头嘛!
王富帮刚一转身,咋就一步跨空了,哇呀!
高高地悬在白龙江心的上空,呵!他一惊,浑身冒汗,想回收脚腿,自己却早已失去了重心,像失控下坠的飞机,咚!一家伙,王富帮连同那头金猪,一齐滚入滔滔奔流的江涛中,溅飞水花……
王富帮猛然惊醒,眼前白光晃眼,自己浑身是汗。
他抬腕一看表,九点二十七,咋就睡到这阵?
对面床上,被子盖成了一座小山包,肯定是黄武蜷在床上,才那样不见首尾,鼾声从那包里浸透出来。
王富帮心悸悸地刚到门口,哇!银白世界!
远山、树木、麦地……全撒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天色低沉灰暗,纷飞的雪片,像飞絮般满天弥漫,又像白色小精灵,潇洒地从天上静悄悄地走来,重叠到大地上。
沙坪边那株大核桃树,灰黑的枝桠,承载着缕缕白雪,黑白分明,在飞舞的雪花中挺立着。
寸厚的雪地上,杂乱的脚印横七竖八地破坏了雪的宁静。
横空望去,雪花飞舞,像偌大一件洁白的网眼衫。
沙坪上,马尾子新倒的沙,冒着坑内乳白的湿气,在一片白净中黑乎显眼。而且,从那堆沙直到金槽门口,湿漉漉一条黑色通道,有个马尾子背着沙,正走在这条通道上,朝那沙坪走去。
梦中的金黄同现实的雪白,对比之下,十分刺眼。
左侧稍远处,那堆箱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显得安静、闲适。
吴海云正蹲在那里堆雪人。
……当踏平了荆棘,撒播了希望,耕耘……
哼!你还悠闲喃。王富帮打断吴海云的轻哼,啊?
帮哥!吴海云停住哼唱,抬了下头,那发丝、眉毛都洒上了无数雪花,转瞬没了,又飞上了新的雪片,你看,这雪人,哈呀,快来,快来,你来点睛!
我来点睛?王富帮这才真从梦境里醒来,好,我来!
拿。吴海云递上两个指头粗的黑炭,朝这里,安上眼睛。
好嘞!王富帮照吴海云指的地方,插上两粒黑炭。
吴海云伸手,把半寸长的一根小棍横嵌在雪人嘴巴处。
哦嗬!王富帮说:真有你的!下头咋样?
还在往下吊,搞个二道楼。吴海云目不斜视,正用手捏那雪人的鼻头,呃,帮哥,你说,这金子到底是啥?
金银铜铁锡。王富帮没想到,吴海云会提如此肤浅的问题,金属之首哇!
嗯……可我翻过许多资料,还问过金矿的工程师。至今都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吴海云边说边用竹刀修那雪人的鼻头,对呵,就按你说的,是金属。可这金属是由啥物质转化来的?就像煤,是若干万年前,森林木材埋地下变成的。可这金子,啥变的呢?
那你说。
真没想到,这还真是个问题,这金子是啥?这呀,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有人说,金子不是金属,它是地心宝物,随火山喷发,散落出来的。
有这种说法?反正有人这样认为。
真是火山喷出来的?
我也说不清楚。吴海云丢下那片竹刀,后退两步,仰着上身,左右偏了两下脑袋,目不斜视地观赏那雪人。
不过,有一点。吴海云又去捡起地上的竹刀,刮雪人的左耳垂。那是肯定的,黄金不是金属!
管他啥金属、银属,不如人熟!嘿嘿……龙丽不知啥时站到王富帮身后,这阵忍不住插嘴,我说呀,帮哥,你还在这里磨蹭。记得我给你说的话么?
啥话?还真忘了。
龙五婆说的呀!
喔,对啦,今天初几?
还初几嘞,今天冬月十八!
哦,海云,快叫黄武,我们上趟黑池包!快!王富帮记得,龙丽专门为他找过龙五婆,要他在黑池包上敬一下黑池龙王,他早跟两兄弟说过,香蜡纸钱,大红公鸡等祭祀东西,早就准备齐全。
要不是龙丽提醒,真的不晓得今天初几,这也许,就是挖金人的时间观,不知今朝是何日,只望挖出真金来!
王富帮十分感激地望了眼龙丽,转身离去。
飞雪初停,空气清新,一片银色世界。
黑池包,就在牛角湾的拐弯处,猛然耸峙,浑身白雪,高不过五六层楼房,顶上浑圆,后颈同背面大山相连,仿佛是大山的前哨碉堡。
黑池包上的灌木丛,全被白雪包裹,是那样的晶莹剔透。
几株大树,亭立岩边。地上没脚的积雪,银亮刺目。
王富帮捏一把红乎乎的香居中,黄武提上一只昂了头的大红公鸡,前头边走边挥甩臂膀,把鸡公甩得咯咯直叫,吴海云夹着黄乎乎的纸钱,左手捏了三对尺余长的蜡,跟在最后,时不时地远眺雪景。
三个蓝色的身影,背向大山,面朝白龙江和江对岸远山,站在白雪皑皑的黑池包上,格外显眼。杀鸡,帮哥!
杀!黄武咣一声丢掉杀鸡刀,倒提了喷着鲜血的大红公鸡,在那两间房屋大小的坪上,急匆匆地跑着圆圈,把殷红的鸡血洒在白皑皑的雪地上。
黄武站到王富帮身边,把那红鸡公甩去雪坪中间,那火一样红的公鸡,只扑腾两下,就头朝白龙江,伸展双翅,直蹬两爪,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展现出一个展翅欲飞的造型。
吴海云点燃三对红蜡烛,从鸡血圈外绕过去,竖插在坪前的雪地上。
王富帮把一把香捏去,放在鸡翅上,左手抽出三支。
来,一人三支。他边说边给吴海云、黄武各发了三支香。
燃香在手,三人面向公鸡,并排站立,双手捧至额前,默然肃立片刻。
王富帮率先跪向雪地。三双蓝色的腿,虔诚地向雪地跪去。跪去。跪去。
黑池龙王。王富帮跪在雪地上,捧香齐额,眯眼祈祷。我,王富帮和黄武、吴海云三兄弟,前来拜敬,祈神保佑我们,挖出红滩,班口只要在百克以上,我们在此给你修座龙王庙。
龙王显灵!黄武也捧香齐额,眯眼祈祝:龙王爷显灵!
龙王保佑!吴海云也举香齐额,睁着双眼观察面前的一切,龙王保佑!
王富帮听见两兄弟祷告完毕,才睁开双眼,用左手把香插在面前的雪地里。
黄武、吴海云也随即插香入雪地。
三颗黑发蓬松的头,充满企盼,虔诚地俯向雪地……
帮哥!帮哥!山腰几声吆喝,打断了这虔诚的寂静,帮哥!
三条汉子站起来,循声回望来路。
只见龙娃子,站在白雪皑皑的半坡上,左腿跨前,右手叉腰,左手按住左膝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帮哥!
啥?
快救我,救我!
屁话!啥事?
三人心愿已了,也该往回走。黄武提上大红公鸡,血淋淋地甩来甩去。
今天。龙娃子缓过气来说,镇上成立采金队,前天就发了通知,我给忘了。快,快,会都开场了。叫金书记骂了一顿,这不,叫我专程来接你,快走呀!
走啥呀,走!王富帮说,镇上成立采金队,关我屁事!
哎呀呀!龙娃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立即哀求:帮哥,给老弟二分薄面嘛。你不去,我咋好交待。
你就说,没找到我。
帮哥,帮哥!帮大爷,帮爷爷!求求你,走嘛!你不去,我真的没法交待。
有啥不好交待的。吴海云插话说:你就说,帮哥到成都啦。
哎呀,吴哥,快莫这样说嘞。人都急死了,还拿人家开心。帮哥,帮爷爷!求求你,走嘛!给老弟半分薄面嘛。今后,你有啥吩咐,我龙娃子——龙娃子边说边咚、咚、咚!拍着胸口,绝不拉稀摆带!
既然这么说——王富帮望了眼急得脸红筋涨、一脸哭相的龙娃子说,那就给你二分面子,去一趟。
记到噢,纯粹是给你娃面子。管他姓金、姓银、姓铜、姓铁,都和老子们没半点关系。
那是,那是。龙娃子,顿时脸露笑影,鸡啄米似的急忙点头说:多谢,多谢!帮哥,那我们快走。
好,我们走。王富帮从龙娃子身边走过。
哼!黄武在后边嘀咕,拿根鸡毛当令箭!
21
王富帮、黄武坐上龙娃子的摩托,向镇政府飞驰。
清扫过的水泥院坝,阴森冷清。
屋檐正往下滴着融化了的雪水。
三人从后门溜进大会议厅,台上,金武阳正中气十足地对着麦克风吼:……我们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不能让几十吨黄金被水淹掉,也不忍心让我们镇机关单位,坐在金堆上受穷……
王富帮坐在那里,左观右望,偌大一个会场,坐了许多人,围成一圈又一圈,每个圈内燃烧着一盆红红的炭火。
会场内热气腾腾,烟雾缭绕,浓浓呛鼻的烟味混合着柴头味弥漫全场。
王富帮所在的这个圈,四周的长条木板凳上,坐满了人,有的低头抽烟,有的端盅品茶,有的横抱双手,双眼微闭似睡非睡,有的弓身悬吊了屁股烤火。神态各异,仿佛今天的会议与他们无任何关系,坐在这里只是为了取暖而已。
右边墙上,玻璃窗上方,挂了一幅红纸黄字标语——全民抢采沙金,富县富镇富民!左边两扇大门上方也挂了一幅红纸黄字标语——全党动手办企业,抓住机遇,振兴白龙经济!
前方,是一座一米高用土堆起来的主席台。白龙镇演节目、放电影、群众大会宣讲都在那高台上进行。
此时,金武阳正伏在前台花毯遮住的桌上激昂地演讲。身后一排主席台成员,七歪八扭地坐在长桌后面。
主席台檐顶,悬挂着红纸黄字横额——白龙镇采金大队成立大会。
……我们要组织有序。虽然,我们这回要来个,麻子打喝嗨——总动员,但绝不能搞成鸭子翻田盖——乱成一窝蜂。
金武阳透过烟雾见台下那一堆堆人影对他认为风趣的演讲没有丝毫反响,他只好停了下来,端起深绿色的日本进口保温杯,慢慢地喝了两口茶水,回头扫视了一眼台上的同僚们,又继续讲话,只是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们全镇一个总队,下设三个分队,总队由罗主席、我、刘所长负责。
三个分队,一分队由龙耀武——龙娃子任队长。二分队的队长,暂时请罗主席代一段时间,代表党委、政府去加强领导。三分队的队长,由王富帮担任,王富帮,来了没有?
来啦!龙娃子突然伸直脖子一声吼:来啦!
王富帮瞪了龙娃子一眼,并没吭声。参加会议人们的眼睛齐刷刷地向这个出声的火堆望过来。
这个队就由党委委员,武装部马部长去加强领导。我们镇属单位的领导同志们,回去可以考虑,向这三个队入股,或者另立支队,都行。
目的就一个,挖——金——发——财,挖——金——致——富!金武阳最后八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高喊出来,结束了他的长篇演讲。
啪、啪、啪……此起彼伏的掌声,在大厅内回响。
这金书记还真能讲呵。黄武凑到王富帮耳边,压低声音说:最后这八个字才是关键喔。
龙娃子马上接过话茬:金书记能说会道,连个讲稿都没有,就讲了那么多。
王富帮也觉得,台上的金武阳是不同凡响,讲得有声有色,头头是道,的确真没见他看桌面,确实是望着大家在讲。
王富帮记不得金武阳还讲了些啥,办企业呀,安全采金呀,社会治安呀反正一大堆的废话。
还有几个人,轮流着分别到那独桌前,对着话筒吼了些废话,什么白龙金矿副矿长、县乡镇企业局、黄金局的负责人,反正是些头头脑脑,王富帮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暗自盘算——
镇上这样一弄,是不是想要套牢我们的手脚,要我们事事惟命是从,这样下去,镇上会不会投资呢?如果不投资,岂不就干指拇沾盐,我当他的分队长,起啥作用?
我看,主要是想揩我们的油水,实质是要整我们的钱!抢我们的饭碗!
当然,王富帮是不懂金武阳这紧锣密鼓的招式,金武阳这成立大会一开,一个企业便办了起来,产值就可以上千万的增长。
王富帮对这采金队,既没有热情,也没有期待,更谈不上什么依靠。有的,只是内心的反感!
只是酒桌上,跟金武阳碰了杯,还接受了金武阳单独的一杯敬酒,算是从即日起,成了金武阳的业余干部,分队长;挣钱的机器,争名的垫脚石。
呸!莫把算盘打了立起来。老子能当你的炮灰?能当你的机器?能当你的垫脚石?呸、呸!呸——哟!
王富帮真后悔来参加这个成立大会。
呃,龙娃子,二分队咋没人领头?王富帮在会场上就曾这样问过。啊,是不是?
那是,还没队长,那个黄局长,根本不进油盐,不愿参加,今天,会都不来开。龙娃子也不遮掩,尽吐真情。
呃,帮哥。龙娃子说,这成立大会,你我还是表示表示。
王富帮行色匆忙,根本没有准备。而且,根本就不愿准备。表示?去!去!去!
呃,帮哥。龙娃子忙笑着说:我猜,你也不干。我已经以你的名义,给了一串。算帮哥给我龙儿一分薄面。
妈的!王富帮心下一句狠骂——你个杂种,不是你妈个东西!真的后悔跟龙娃子踏进了这个圈套里。
看来,那黄局长,真的是个人物。
帮哥!刚吃完饭出来,站在食堂外台阶上的龙娃子用牙签剔牙,叫住了王富帮:忙啥,走,搓两把!
搓球啥哟,搓,回了!
哎呀,没意思。龙娃子进一步说:这点面子都不给嗦?龙娃子是在落实金武阳的密令,要他把王富帮盯紧,而且要带去跟马部长搞好关系,便于下一步开展工作。
王富帮呢,当然是被蒙在鼓里,真有点进退两难。
帮哥。黄武在王富帮身边轻轻提醒,搓就搓嘛!黄武一心想展示点才干,狠狠地砍龙娃子几刀。
王富帮这才猛然记起,海云早就告诉过他俩秘招绝技。
帮哥,真不给面子?
龟儿子!搓!王富帮说:不过,龙娃子,话说前头,不跟当官的搓,我们弟兄搓几把可以。
要得,要得。龙娃子急切的应答:我和龙二陪你们。不过,只有在马部长屋里头喔。
为啥?
他那里才有麻将,客房里的麻将,金书记陪县上的搓。
妈的!这龙娃子才真正一个业余书记的姿态,啥都晓得,王富帮望一眼转身去叫人的龙娃子,心中十分愤慨。
帮哥,莫忘了!黄武靠了王富帮一下,悄声提醒:筒条万,秩序莫乱哈。
嗯,晓得、晓得!王富帮心想——黄武真有点不醒事呵。
不过,王富帮真的晓得——码牌,尽量码成清一色,码在自家面前。
下轿,下成面前牌的轿。还有,扣三张牌闲耍,这三张牌左同、中条,右为万。每张牌又分为上、中、下三段,分别代表一至三,四至六,七至九。
若要对方放一张三条,就用食指点住中间那张牌的右上角,对方即知你要的牌,手上有就马上放过来,没有就把他自己扣在桌上的闲张耍碰来掉个头,依次类推。
这秘技密招,仅限于纸上谈兵,今下午,真的要操练几把!
呃,龙二。龙娃子引来一个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的光头小子,见过帮哥、武哥。
帮哥!那小子抱拳一拜,武哥!又一拜。
好小子!龙二!王富帮笑着,伸手啪!一掌拍在龙二的右肩头上,龙二被拍得两眼一鼓,歪嘴一笑。走呵,龙儿!
哦,来、来。龙娃子又邀来一位浓眉国字方脸汉子介绍,马部长,这是帮哥!
哦,你好!马部长笑着跨前半步,伸出右手。
你好!王富帮也伸出右手。
两手一交握,马部长说:今后,靠你支持啦!
哪里话,还要靠马部长多关照嘞。
妈的!王富帮话一出口,心里就后悔——老子闯金河坝,还要谁来关照?!不过,这意思却不能明说。只听马部长还在说——
好说,好说!互相关照,互相关照。走吧,我屋里去。
马部长的屋,是个里外各一间的通房,里面卧室,外间办公,倒也方便。
来。马部长迎进几位,你们耍,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龙娃子,当好主人。等一下,水开了,你负责给他们泡茶。
马部长指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热水器和那早放桌上的四个瓷盅,对龙娃子吼:你给老子怠慢了王老板,我可拿你是问!
没问题!放心,马部长,你去。
马部长一走,龙娃子“嘭”地一声关死了门,把墙边方桌放在炭火盆上,把早已搁在办公桌上的一卷红桌布,往方桌上一摊,提来四把幼儿椅每方一搁,又在两个对角处各放一个方凳,泡好茶,每个方凳放上两盅。
龙二见大哥熟练地做好了准备工作,便弓身到墙根提来蓝色麻将盒,咚!往桌上一倒,象牙黄色的麻将滚得四处都是。
来,来。龙娃子说:我们两兄弟对坐,帮哥上坐,武老弟背门,如何?
莫问题。黄武说:坐坐。
八只手都五指叉开,哗…哗…哗地搓。
(精彩待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