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众人又惊又疑,二夫人道:“有倒是有,只是……这东西如何能用?”朱大长笑道:“无妨,我说能用,那就能用。有劳夫人,去取一十七枚绣花针,先以滚水煮沸,再用银碗盛之,送来即可。”二夫人依言去了。韩尚武呲之以鼻:你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且看你到时候怎么下得了台面。
不多时二夫人双手托了一只银碗,折返归来。
朱大长点亮一只烛台,放在案上,转身剥去王霖酆衣衫,三女虽对这具躯体再也熟悉不过,此时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还是娇羞难掩,蓝媚仪和二夫人晕满两颊,一齐侧过头去,唯有金水蕊目不转睛地盯着丈夫。
蓝媚仪红着脸道:“韩太医,我家夫君瞧病,外人不便观看,请你先到外面去饮一杯酒。”韩尚武一直冷眼旁观,一心想看看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究竟有什么法子,能力挽狂澜。但听主人家如是说,心中虽有不愿,也再无看下去的道理。道:“好。”
蓝媚仪送他出屋,道:“关鱼,陪这位韩太医好好喝上几杯。”关鱼见有这等好差事,如何能错过?自然是欣然应允。
一时间,小屋内静若渊停,偶尔闻得三女砰砰心跳,和局促的呼吸之声。
朱大长郑重说道:“在下施治之时,暗藏凶险,诸位离得越远越好,千万不可走近。”众女将信将疑,各自退后一步。
朱大长上到床头,盘膝坐下。伸手在王霖酆后颈一托,王霖酆软软坐起,胸腹处无半分力气,探出左掌,抵住他后背大椎穴,缓缓运气。不一阵,头顶氛霧袅袅,王霖酆脸色由深褐化为浅黑,不一会又转为苍白。
三女只感室中气温渐低,或先或后,打了个寒战。过得一炷香的功夫,王霖酆鬓边眉上,已结下一层薄冰,朱大长右手拈了三枚绣花针,分刺入他后背“神道”“中枢”“命门”半寸,只听一声咳嗽,王霖酆身子微向前倾,吐出一口黑血来,却不睁眼。
金水蕊大喜,欢呼一声,抢上前来。朱大长脸色一变,赶忙撤手,嘴里惊呼:“不可!”喊声已是迟了,金水蕊手掌已碰到王霖酆左肩,这一碰之下,如触万年玄冰,右手几根指头顿时僵了,随即又绵延而上,转瞬右边肢体奇寒无比,冷彻心扉。
金水蕊大惊失色,待要后退,已是不及,右腿僵麻全不听使唤,身子一侧,跌倒在床上。蓝媚仪急忙扶她躺下,见她冻得牙齿格格错响,又拉过被子盖上。
朱大长道:“尊夫吸食“五石散”近十载,此药药性暴烈,全仗阴寒之物抗御。如今已是积十年宿寒于一身,着实是非同小可。在下催动内力,将寒毒驱逐到全身十三处大穴之处,只等时机成熟,便伺机以钢针刺之,内驱外引,祛除寒毒。
不料夫人她……她……这也罢了,夫人所触碰之处,正是十三处穴道之一的云门穴,以她单薄之躯,岂能和王大人十载寒毒相抗?”二夫人只道是功败垂成,大是气恼,顿足道:“贾公子,……那该如何是好?”
朱大长道:“适才在下已刺了三处穴道,尊夫暂且无碍,这一下徒生变故,只好从头来过。只是这一位金夫人她气息不均,华色黯淡,多半是患有血凝气滞之症,现下遭遇奇寒,境况不妙。”二奶奶冷笑道:“她自己不知死活,又怪得了谁来?”蓝媚仪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也不知你这人心肝是不是肉做的。”
二夫人怒道:“心肝怎么不是肉做的,是什么做的!”
蓝媚仪懒得理她,转脸又对朱大长道:“是啊,金妹妹从嫁过来,便得了这一种怪病,老爷屡访名医无果,公子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好手段!”回望金水蕊,见她只在两句话之间,已是双唇煞白,睫毛上满是冰霜,吃了一惊,急道:“贾公子,金妹妹情势危急,请你先施援手!”
朱大长苦笑一声,道:“先前在下特别嘱咐不可走近,便是怕生此变故,谁知一不留神……”叹了口气,又道:“金夫人身子本就虚弱,中的寒毒又是霸道之极,寻常法子,万难根除,虽有一法,施为起来却颇为不便。”
蓝媚仪怫然不悦,道:“公子你明知金妹妹体弱,每拖得一分,便多一分危险,还扭扭捏捏,推三阻四,是什么道理?”忽地心中一动,轻声道:“是不是和治老爷一样,也要……也要脱……脱光了衣服?”金水蕊身子虽僵,口舌尚能活动,娇羞无限:“不……不不,蓝姐姐,我……就是冻死了,也不脱光衣服。”
朱大长摇摇头,道:“全部脱光,那也不用,金夫人中毒不过王大人十成中一成,只须露出后背,刺那“神道”、“中枢”、“命门”即可,只是这样一来,于金夫人名声有损,此举万万不可。”
蓝媚仪妙目转动,沉吟半晌,说道:“此处就你,我,二奶奶,金妹妹,和老爷五人。你不说,我不说,老爷昏迷不醒,可以忽略不提,金妹妹自然不会出去说,剩下二奶奶,你说不说?”
二夫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不说,我怎么会说?”
蓝媚仪道:“那好,二奶奶,请你立下毒誓。”二夫人见有了金水蕊把柄在手,正自欣喜,听蓝媚仪如是说,顿时面露难色,道:“我过几天就忘了,又立什么毒誓?”蓝媚仪笑道:“你不立誓也行,到时候老爷若是有个好歹,官府逼问起来,我和金妹妹只好实话实说。有好些古怪的刑罚,我和金妹妹都只是听说过,这一次有此机会,正好开开眼界。”
二夫人赔笑道:“蓝妹妹,我又没说不立誓,你看你,那么心急。”
蓝媚仪道:“既然如此,请你拿着十年寒毒立下誓来,我们也好放心。”二夫人想了一想,道:“天老爷,地老爷,我林又容给你两位老人家发个誓儿,绝对不把今天这位神医公子给金……金妹妹治伤的事情说出去,如果哪一天多嘴,把这件事漏了出去,就得和老爷一样的寒毒病,什么事也干不了,全身哆嗦,谁也治不好。”
蓝媚仪见她虽然说得不雅,也不失诚恳,笑道:“不错,二奶奶,难为你了。”
林又容嘿嘿一笑:“不难为,一点儿也不难为。这一下你放心,我也放心,皆大欢喜。”蓝媚仪拉开金水蕊身上被子,顿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心中暗暗惊骇,道:“金妹妹,咱们请这位公子来给你疗伤,姐姐来帮你宽衣。”
金水蕊大窘,急得几乎掉下眼泪,苦于身子已全然冻僵,连一只小指头也移动不得,道:“蓝姐姐,……不不……不要,我不治……”
蓝媚仪伸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微笑道:“傻妹妹,命是自己的,怎能不要?你放心,有姐姐我亲自为你把关,保管走不了光。”扶她坐起,慢慢解她衣带。朱大长见状,忙转过身去。
不一会儿,蓝媚仪道:“公子,请你转身。”朱大长回过身,但见二女并排坐在床头,金水蕊面朝墙壁,娇躯怯怯颤抖,后背冰肌莹彻,皓如凝脂。只看得一眼,一颗心便扑通乱蹦。又见蓝媚仪稍稍侧头,两颊绯红,和她目光一碰,都是心猿意马,迅即避开。
蓝媚仪嗔道:“喂,你心思不纯,怎么治病?”朱大长脸一红,道:“是,是,我闭上眼睛。”单手按在金水蕊大椎穴,只觉她身子微微一震,当即闭上眼睛,潜心运气,渐渐灵台空明,百事皆忘。
金水蕊只感一股暖意,缓缓流向四肢百骸,全身上下,寒意大减,过得一阵,手足回复知觉,不敢稍动,生怕一不留神,便春光乍泄。
稍时,朱大长睁开眼来,伸手取了三枚绣花针,出手如电,连刺“神道”“中枢”二穴,第三枚针刚要落下,就见金水蕊纤腰居中所在,有一颗红痣,不偏不倚,正好生在“命门穴”上,一怔之下,这一颗针便刺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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