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搜集金蟾血,容渊跑了无数地方。正如刑戈所料,此时金蟾血的药性还没人知道,自然没人会去采摘,也难怪很难找到。
将近两个月不见,容先生清减不少,精神却越加健硕。他拿着一大包的金蟾血刚赶回宗学,只叫罗庭在把刑大方夫妇请来,甚至忘了通知刑戈,这老头便钻进了房里。
等罗庭和刑家三口来到容渊的房门外,立刻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罗庭被香味勾起了贪吃虫,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招呼也不打,直接推开门。
“容先生,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容渊正从砂锅往碗里盛粥,抬头一见是刑戈他们,欢笑道:“都来了?来来来,尝尝老夫的手艺。”老头视罗庭为无物,殷勤地请刑大方夫妇坐下,把碗递给齐三娘。见刑大方夫妇拘谨地行礼,老头赶紧叫他们坐下,指着刑戈说,“方子是这孩子出的,老夫也就打个下手而已,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刑戈心知这事还真得容渊出头才能解决,当下推辞,把方子说成是从书中所得,自己其实什么功劳也没有。于是,容渊笑呵呵地称赞了刑戈一番,刑戈再次说所赖容渊才能如此顺利。
“哎哟,酸!”旁边一个光头从砂锅舀出半勺香粥,闻了闻,一本正经地叹道,“酸!这粥是香的,哪来这么大的酸味?”
容渊吹了一下长须,一把夺过罗庭手里的勺子,瞪眼道:“没你份!”
罗庭白眼一翻,不屑道:“没就没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浓郁的香味冲鼻而来,话刚落下,他又咽了口唾沫。
容渊盖上砂锅的盖子,老母鸡一般护得严严实实,对坐立不安的齐三娘笑道:“邢夫人,你试试,看是否合口?”
毕竟自家儿子也有功劳,齐三娘点头称是,小小地喝了一口粥。眼见她要放下调羹,罗庭叫道:“大嫂子,别跟容先生客气!这回他可是占了大便宜,方子在他手里,‘名医’的名号少不了他!”
刑戈大乐,罗大嘴巴的名号还真不是白来的,看容渊局促的模样,这老头多半也有类似的想法。但一物换一物,这方子刑戈送给容渊了,代价则是容渊全力治好齐三娘的头疼病。
抢在容渊解释之前,刑戈说道:“若非先生,学生纵使方子在手,也难搜集草药医治家母。学生家贫,症金难出,这方子还请先生收下,以代症金。”
这孩子会做人啊!容渊大感欣慰,捻须道:“两位放心,老夫别无所长,唯医之一术略有所得,定能令邢夫人再无后忧。”方子的事,老头绕了过去,但保证不收刑家一分一毫。既然刑戈将方子送他容渊,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虽然容渊和刑戈说完七弯八绕的,但刑大方夫妇听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放下心来。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起身道了谢,齐三娘这才安心喝完一碗粥。
也不知是有感于儿子的孝心,还是药效不凡,齐三娘吃完粥,脸色大好,欣喜道:“容先生,我头不疼了!”
罗大嘴巴嘟囔一声:“大嫂子不实在,来的时候就没见你头疼,喝不喝粥不一样?”
“浑人,滚!”容渊大怒,一脚踹在罗庭屁股上把他踢出门,关上门转头又变成满脸笑意,“这粥每日一碗,一月后定可痊愈。”大家都被罗庭一席话弄得有些尴尬,容渊干脆提也不提,将分好的药包放在桌上,“这是五天的份,吃完后就来我这拿,也好顺便看看刑戈。”
老头心细,安排得很合刑大方夫妇的心思。至于宗学的规矩,老头自动忽视了。反正宗学的真正掌管人宗正一个月不见得有三两天出现在宗学里,那他容渊就是宗学最大的人,规矩还不是他说了算。
刑大方夫妇大喜,这下刑大方也忘了要保持父亲的威严,偕同齐三娘连连道谢。容渊刚从刑戈那里得了天大的好处,连说无需客气,坐下来和刑大方夫妇聊得甚是开心。
不经意间,容渊对刑戈在医术上的天分大为赞叹,言语间透露出要收刑戈为徒的打算。可惜这老头就像罗庭说的,说话文绉绉的,非常之含蓄,所以刑大方夫妇没听出来。
其实刑戈根本没想过拜容渊为师,比别人多了一千多年的学识,再加上他本来就极其傲气,心里只认定前世的师父,其他人……关系再好,也不够格。眼下的情形正合他意,刑戈便不动声色。
几人聊了一会,容渊兴起,要带刑大方夫妇逛逛宗学。这夫妇二人也想看看儿子现在生活的环境,当即应了下来。离开前,容渊扫了扫大门,恶狠狠地小声说:“二位也见到了,门外那粗汉就一莽夫,帮他找媳妇可以,但必须找个能管住他的人!”
这老头,显然也是吃不得亏的人,小小地报复一下罗庭,何乐不为?
罗庭修为不差,隔着一扇门也听得一清二楚,大叫道:“大嫂子,你可别听这老头的话,这老头是见不得我好,就没安好心!”
刑大方夫妇哪里敢接话,嚅嚅嗫嗫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容渊推开门,朝罗庭抬抬下巴,做了个请的姿势,携着刑大方夫妇抬腿便走。罗庭从鼻子喷了一口气,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叫过刑戈让他修炼去,以便证明自己对刑戈有多上心。
刑戈免费看了场好戏,齐三娘的头疼病又解决了,心下轻松得很。他没指望过懒到无敌的罗庭,果然,他刚走开,罗庭就屁颠颠地跟上容渊和刑大方夫妇,继续为他的终生幸福而努力。
“这妙人。”刑戈望着罗庭的背影,不由呵呵一笑。
回到宿舍,刑戈刚盘坐在床上就要修炼元力口诀,有人敲响了门。出乎意料的是,打开门刑戈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门外那个黑瘦少年凶狠地瞪了刑戈一眼,满脸故意摆弄出来的不耐烦:“先说好了,我不是来跟你和好的……”
刑戈转身,关门。
那黑瘦少年立马收起表情,伸腿挡住门,急道:“我知道崔武要对付你!”他显然没想到刑戈的反应,居然一定好奇也没有。见刑戈把门拉开些许,他又得意起来,哼道,“老子看那孙子不爽,王铁是傻子才会退学,庞安那胖子靠不住,要不是看你还有点本事……”
但他尚未说出“你求我,我就告诉你整件事情”,只听“砰”一声响,门在他收回腿的时候关上了。顿时,他那张黑瘦的脸上红了又白,张着嘴,下面的话怎么也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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