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毛二旅正要出村,阳武县县委书记卞诚和救灾办委员徐先生带领几百人的支前队赶来,一拉溜小推车上全是二旅留在阳武的枪炮弹药,毛旅长高兴得如孩子般,两只手都拍不到一块了,魏旅长却淡淡一笑,好似混不在意。
毛旅长有点恼火:“老魏!咱百里奔袭,鏖战大半夜,弹药都差不多了完了,人家给咱送来,你好歹给个态度不是!”
卞诚到觉得不好意思:“唉!都是一家人,客气个啥,我们政府全靠二位撑腰,改我们谢你们才是,没有你们奋勇杀敌,阳武早叫老日占了!”
见魏旅长还是板着脸,毛旅长更急了,像呲牙的狼狗:“看你**样!你是属驴的?脸拉的那么长!”
老魏撇嘴道:“夜里回来见你睡得像死猪,没告诉你,战斗结束后,我们在小庙西边的一个打麦场里,发现鬼子运输车队,五十辆,装的全是弹药,有一辆装的是还没拆箱的迫击炮,炮弹有十几车,具体有多少,还没细点,反正比咱俩的家底多好几倍。支前小队运来的这点,还没有我弄来的一成多,你叫我笑啥?”
毛旅长一听,立即变成哈巴狗,围着老魏摇头晃尾巴:“给俺一半呗!咱同打虎同吃肉,你可不能独吞!”
卞诚和老徐看着不敢笑出声,只得强忍,难受得直扭头。
老魏回头向着两旅各营长道:“听我命令!”
毛旅长立正敬礼:“是!”
几位营长被毛旅长抢了台词,敬礼的手举到胸前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不知是继续抬手敬礼还是干脆放下,一时十几个家伙大眼瞪小眼,摆个德国姿势木在当场。
卞诚和老徐实在忍不住,低头吃吃笑个不停。
老魏正色道:“十五旅炮兵连和第一旅炮兵营合并为炮兵大队,归我统一指挥!第一旅前出毛庵,迎击东来之敌,十五旅下刘庄,挡住西面敌人,卞诚组织群众转移,老徐组织滩区各村精壮,把你们运来的武器分发下去,成立预备队、担架队和运输队,负责往前沿运送弹药、救护伤员,必要时,参加战斗!这次我们两个旅一定要坚持到天黑,等群众转移完才能撤退!”
卞诚和老徐领命而去,毛旅长和一帮营长也各自招呼部队。
黄河滩里各村乱作一团,有愿意走的,有主张不走还和昨天一样躲躲拉倒的,一时孩子哭大人吵,骡马嘶鸣,好似一锅粉浆面条。
夜里逃跑的日军狂奔八十里,总算摆脱追击部队,西边日军第十三师团主力得知夜袭经过,放弃搭了一半的浮桥,连夜回师,并通报东线东久亲王十六师团主力,两路并进会攻黄河滩,欲一举荡平后方。
黎明。
红辣辣的太阳照在黄河滩,草木皆红。
十五旅士兵在刘庄西面努力挖掘壕沟,大部分士兵都脱去衣服,光着身子还汗流浃背。
一个连长大声吆喝:“妈了个比!都快点!一会小日本子就打炮!挖深些能保住你的球!”
一名老兵吃吃笑道:“就是!谁敢不听连长的,就和连长一样,被老日炮弹炸掉一个蛋子!”
连长上前一脚:“滚你娘蛋!老子一个蛋子也管用,照样操得你老婆嗷嗷叫!”
老兵猝不及防一头拱在刚挖的虚土上,他把头从虚土里拔出来边吐嘴里的泥边骂:“我没说你不管用!操的!谁不知道你独瓣蒜的事!靠!说说还恼了!”
旁边几个新兵偷笑,老兵不敢在惹“独瓣蒜”回头骂新兵:“笑个球!再笑老日炮弹把你们的两个蛋子全收拾了!”
连长听听话音不对:“你小子说谁呢?别他妈当着和尚骂秃驴!”
老兵表情无辜:“靠!我说这几个小毛蛋子呢!没说你!”
连长刚要继续骂人,对面空中传来呼啸的刺耳声音,老兵们纷纷高叫:“趴下!防炮!”
独瓣蒜一个箭步跃进壕沟,在众人还未趴下前拱在一个角落里,看那架势要是地球不结实能拱个窟窿。
日军出发阵地,也是壁垒森严,战壕纵横交错,看来要稳扎稳打,炮弹越过日军头顶时带来的呼啸声,令日军一片欢腾。
猪头小队长和小村中佐忙着指挥士兵挖壕沟,这是他们辎重联队的传统强项,在昨夜的战斗中,辎重联队虽遭受重创,但逃出来的还是大多数,这一点就比大竹的命运强多了,大竹本人被干掉不说,大竹手下的士兵也没逃出几个,反倒是小村手下作战水平不咋地的后勤兵,见势不妙放弃抵抗全力逃跑活的更多。
猪头谄笑着:“联队长,宫本大队长昨天光荣战死,那空缺的大队长位置,你看----”
小村回手就是一耳光:“狗屎!这个时候还想着升官?一会师团长阁下来了,我们还不一定要接受什么处分呢!”
猪头被打不敢反抗,脚步渐渐不跟那么近了,嘴里嘟囔着:“还打?再打我妈也不认得我了!”
炮弹落在十五旅阵地,幸亏独瓣蒜有绝招,挖的战壕成锯齿形,就算有炮弹落进战壕,也不过炸死两三个人,毕竟能落进战壕的炮弹还是偶然,所以日军足足炮击了半个小时,也未给独瓣蒜部造成太大伤亡。
范国干和弟弟范国长都是独瓣蒜部队成员,哥哥还好,弟弟就不咋中了。
范国长浑身哆嗦成一团,躲在哥哥怀里不敢睁眼,一发炮弹落在壕沟边几米的地方,巨大的爆炸声把他耳朵震的唧唧直叫,好像飞进耳孔一百只苍蝇,他刚一睁眼,半条手臂飞进哥俩中间,带着热血的断茬直接糊在弟弟脸上,弟弟吓得双手乱舞,裤裆里屎尿齐流,越是遑急,越是用不上力,那条胳膊在哥俩怀里扭来扭去好似还有生命一般,哥哥伸手逮住断臂,用力扔出壕沟,弟弟这才渐渐平静。
哥哥鼻子抽动道:“啥味?”随即发现弟弟裤裆的异常,赶紧责怪道:“快脱了!一会大家笑话!”
弟弟只好躺在哥哥怀里扭动着在连天炮火中脱裤子,弟弟把裤子脱了,哥哥捡起崩落的土块给弟弟擦屁股和大腿上的稀屎,一边交代弟弟:“等会你先别动,我给你找个日本呢子裤穿!”
弟弟害怕加害羞地点头,日军炮火这时已经停止了。
独瓣蒜蹦起:“弟兄们,小日本子马上就来,快抄家伙!”接着沿着壕沟飞奔挨个用脚把还在卧倒的士兵叫起来,从范氏哥俩身边经过时看见范氏弟弟光着下身,不禁楞了一下:“靠你妈的!你这是打仗还是要洞房?”
范氏兄弟闹个大红脸,赶紧爬起举枪瞄准。
鬼子黑压压一片已经逼近,独瓣蒜左手扶着腰里的大片刀吆喝机枪:“妈比的!开火!”
突突是重机枪,塔塔的是捷克造,啪啪的是三八大个,百十人一起开火,鬼子们纷纷卧倒还击,范氏哥俩缩在一起,弟弟早软腿了,以前打过几仗都是优势兵力夜间偷袭,何曾见过如此步炮协同气势汹汹的鬼子,光眼前怕是就有五百多,弟弟根本不敢瞄准,枪举着头在下面扳机瞎扣,哥哥比弟弟有种多了,他每一枪差不多都要撂倒一个鬼子,但这边的伤亡更重,日军的迫击炮和手炮开始集中清除火力点,一会时间枪声渐渐稀疏起来,日军已经接近阵地,手榴弹都快扔进战壕了,己方阵地援兵也到了。
来增援的是十五旅一营,独瓣蒜一见豪气顿生,命令道:“上刺刀!跟我去切日本猪!”说着率先跳出战壕,挥舞着大刀片子向前冲锋。
范氏哥哥把自己的刺刀上好,又帮着手忙脚乱的弟弟上好刺刀,大喝一声跳出壕沟随着大伙向日军冲去。弟弟本来光着屁股不敢上前,见哥哥离开身边又觉得害怕,犹豫一下也只好跳出壕沟在众多背影中认准哥哥追了上去。
独瓣蒜迎面撞上日军,一个转身躲开一名日军突刺,大刀借着转身之力拦腰扫向日军,日军横枪招架,大刀向前滑动,斩落日军四个手指,那日军再也握不住枪,手一松被刀刃划进怀里,独瓣蒜向上用力,刀尖划开日军肚子和胸口又片下半边脸才带着一溜血珠斜指天空,大队人马终于撞到一起,刺刀和砍刀入肉的噗嗤声、日军和十五旅士兵的临死哀嚎声响澈战场。
范氏哥哥一个标注前突刺,小个子日军狡猾地往旁边一跳,用枪托别住枪管,右手下压,三八步枪长长的枪刺向下劈砍,范氏哥哥没有学过这一招,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得松开手里的枪腾出双手抓住日军枪管,日军步枪大概射击很久了,摸上去很烫,为了活命他只好紧紧抓住,小个子日军却没有他的力量大,无法夺回手中武器,两人如抵架的公羊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两人正在顶牛,后面伸过来一根枪刺顶在日军腰眼上,却抖抖索索不敢下手,哥哥回头一看,正是光屁股弟弟,急道:“快弄死他!”弟弟得令,却手软,枪刺一点点刺进日军腰部,边深入还因为弟弟抖动的手来回乱颤,小个子日军罪可受大了,那嚎叫简直把所有人都惊动了。一些日军看见一个光屁股家伙,把刺刀扎在一名日军身上,还无良地豁来豁去,那刀口眼见比馒头还大,因为没有深入伤害,日军一时不得丧命,只能扭动身子躲避,越躲刀子动的越厉害,伤口越大。
哥哥终于夺到日军步枪,干净利落地挑开日军咽喉,这日军死时脸上竟露出解脱般的放松。
哥俩没来得及说句话,几名看不下去的日军组成刺刀森林向哥俩过来,哥哥把弟弟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应战日军。刚到交手距离,一个甜瓜手雷越过哥哥头顶落在中间,哥哥回身扑到弟弟,轰,日军死伤一片,哥哥背上也挨了好几个弹片,呲牙咧嘴的哥哥骂道:“那个傻逼扔的!”
"不是我!”弟弟惊慌地摆手.
哥哥看见弟弟手上的拉环随着晃动的手上下移动。一巴掌打在弟弟头上:“手里是啥?”
独瓣蒜已经记不清宰了几个鬼子,手里挥动的大刀已经成了锯齿,终于眼前一亮,已是杀透日军队伍,回头看看身边还有百十名自己人,剩余顽抗的日军只剩下几十个,犹在做困兽之斗,他回身杀向剩余日军,头上却传来不详的呼啸。
日军炮弹砸在尚在鏖战的人群里,立即掀起腥风血雨,活着的死去的双方士兵身体被炮火撕碎,人体器官到处飘洒,独瓣蒜第一时间找个弹坑一头拱进去,范氏哥俩也幸运地被炮火掀进一个弹坑,炮火不住发泄,直至阵地上再也没有一个直立的物体。
毛旅长眼含热泪大骂:“老日个孬孙,自己人也炸!这回六百弟兄可去球了!妈的,就是拼完球的也不能把老百姓丢下!第二营上!”
日军指挥部。
荻洲立兵中将放下望远镜:“继续炮火准备,第二波攻击准备!”
有人领命下去,小村围着中将转悠,但中将始终给他个屁股,小村不懈努力终于得到面对中将仁丹胡的机会:“将军真是英明!敌人很快就会垮掉!”
荻洲立兵看看小村:“小村君!要不是看在你母亲份上,我早就下令让你自裁!如今看来对面的支那军队果然战力强悍,你的失败并非全是无能,你下去吧,等帝国补充兵到了,你就接替大竹的位子,别再干后勤了。”
小村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不但无罪还高升一步,小村不禁暗暗感激在东京做**的母亲,妈妈真是太有眼光了,年轻时就傍上荻洲立兵这个大款,只要中将大人步步高升,自己的前途必将更加光明。
荻洲立兵看着飘着离去的小村,不禁啐了一口吐沫,心想:妈的,那个老**是不是骗自己,小村这个杂种越看越不像自己的种。
范氏哥俩趁日军炮火稍稀,跟着幸存的独瓣蒜等十几个人回到战壕,战壕里第二营廖长官已经迎上来,独瓣蒜是幸存者里官衔最高者,上前敬礼,老廖正是接包厂镇新兵的廖长官,赶紧抱住独瓣蒜:“兄弟!赶紧带着弟兄们下去养伤,这交给哥哥了!”
担架队过来,老徐关切道:“前面有活着的弟兄吗?”
独瓣蒜哭泣道:“连囫囵个的也没有!”
众人又是一阵难过,老廖怕影响士气,赶紧指挥担架队把伤员往回抬,范氏哥哥背上有伤趴在担架上回去,弟弟光着腚要追,被独瓣蒜拦回:“没有伤的留下,给弟兄们报仇!”
范氏弟弟只得继续光着留在阵地,眼里看着离去的哥哥,心里骤然失去靠山。
日军第二波攻击十分钟后上来,廖长官也学第一营,派一个连突前,剩下两个连和营直属部队缩在稍后的二线阵地,避免炮击伤亡,日军这次仍是五百人的样子,不过队伍拉得更散,前进的速度也是更慢,与第一次目中无人般大摇大摆截然不同,日军借人造月球般的前沿在一个个弹坑间跃进,廖长官严禁士兵在日军尚在二百米外时开枪,意图以距离缩小双方士兵射击精准度差异。
战斗进行得异常残酷,平原地貌和阵地战使鬼子占尽上风,空中传来日军飞机马达轰鸣,范氏弟弟见飞机过来举枪就射,飞机达达着吐出两排机炮子弹,范氏弟弟左肩立刻被削掉,半边身子被子弹犁开一道恐怖的口子,心肺等器官赫然在目,担架队冒着炮火上前营救,总算把他抬回刘庄。
在飞机大炮和地面部队的三重夹击下,第二营眼看伤亡过半,廖长官无奈只得放弃外围阵地,把残兵收缩进刘庄,以刘氏宗祠为堡垒进行顽抗。
十五旅这边一个上午就填进去两个营,毛庵的第一旅也不轻松,日军大口径火炮的杀伤力实在恐怖,很多战士全身根本找不到伤口,都是被炮弹爆炸时骤然释放的压力直接粉碎内脏而死,老魏牙关紧咬脸色铁青,一旅参谋长郭京上前道:“老魏!是派炮兵出动的时候了!部队伤亡太大,弟兄们死得太惨了!”
老魏看看前线出击的日军规模连连摇头:“炮兵只能用一次!一旦我们开炮,炮阵地马上就会被日军飞机轰炸和地面炮火覆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郭京眼中含泪道:“怎样才算万不得已?难道要弟兄们都死光我们才开炮?”
老魏突然上前抓住郭京摇晃着咆哮:“我没人性吗?弟兄们死我不难受?我***最难受!可是战场有战场的规矩!日军一次投入进攻的兵力不到一千,我们就不能开炮!否则那些弟兄死得更不值!”
看着老魏发红的眼睛和愤怒扭曲的脸,郭京无语。
日近中午,太阳照在血红的战场,战场低洼处已经存了半尺深的人血,一个钢盔飘在血池里,微风吹来,晃晃荡荡向另一侧飘去。
日军西线指挥部。
荻洲立兵在望远镜里看见那个头盔,嘴里不禁自语:“又是一次淞沪会战般的场景,帝国勇士到底要用多少血才能征服这块土地呢?”
日军东线指挥部。
东久亲王接过翻译犬养富递过的西瓜,咬了一口,被井水镇的冰凉的沙沙的西瓜瓤一粒粒释放出甜美的汁液,东久不禁赞叹:“支那的物产果然不同!这西瓜在东京绝对见不到!”
犬养献媚道:“这西瓜因为种在黄河滩地的沙土里,吸收了雪山水脉的滋养,才会这么甜美,即使在中国,这样的西瓜也只有黄河两岸才能找到。”
东久满意道:“犬养君真是支那少有的开明人士,以后日本治理中国还要多多仰仗你这样的人才。”
犬养惶恐道:“哪里哪里,我只要追随亲王左右,不敢有其他想法。”
东久晒道:“犬养君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你是支那人,但你已经加入日本国籍,又认帝国元老犬养毅之子犬养健为父,已经是大和民族的优秀人物,我和昭和皇兄多次议论,犬养健似乎比他的老子更开明,也许犬养家要出另一位帝国首相了,父子都做过帝国首相,这可是犬养家族无上的荣耀啊!”
犬养眼中放出忠诚的光芒:“我愿誓死效忠天皇!效忠东久殿下---”
东久笑着打断:“你小子,效忠的话以后少来,自打认识你,这句话我听了几百遍,耳朵都快磨破了,呵呵,你小子---”
东久亲王正在亲密呵斥犬养,十六师团师团长进来敬礼。
日军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看见犬养的媚笑,心中很不是滋味,一个支那人,但凭着伶牙俐齿和天生媚骨取悦东久,在东久那里说话比自己这个师团长还要响亮,看来帝王混蛋就是奸佞存在的最好土壤。
东久板着脸道:“中岛君,可曾击溃当面之敌?”
中岛今朝吾立正道:“报告亲王殿下,支那军队十分顽强,我军进攻屡屡受挫,在我们空炮地三方协同作战的情况下,屡次与我军白刃格斗,伤亡比例和我们不相上下,我怀疑对面就是传说中支那战鬼宣霞父部队之主力王牌,否则没有那个支那军队有如此强悍的战力。”
东久眼中一亮:“支那战鬼的部队?太好了,在平原和我们展开阵地战,他们是抱怨活的太久了吗?”
中岛今朝吾道:“不是!据飞机侦察,很多支那百姓正在撤往黄河大堤以北,他们可能是要掩护撤退的人。”
东久笑道:“支那人真是太多了,也太蠢了,他们能逃到哪里?待我们击溃当面之敌,那些百姓还不是我们狩猎的猪猡!中岛君,请多多努力,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拿下敌人!”
中岛今朝吾正在犹豫,犬养富过来:“中将阁下,是不是敌人炮火很猛,攻不上去?”
中岛恼怒犬养略带轻蔑的语气,正要发怒,却看见东久正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犬养,只好如实回答:“对方没有炮火,只有轻武器和手雷。”
犬养看看东久点头示意一下又回头:“我们似乎有三万多人,为什么一次只派几百人进攻,不能多派些人一次征服对方吗?”
语气里竟然多了几分责怪。
中岛在爆发的边缘徘徊良久方开口道:“我是怕队形过于密集,伤亡太大,既然亲王阁下如此急切要取得胜利,我这就安排牧野联队集体冲锋,一个小时后请亲王殿下视察战场!”说完敬礼转身出了帐篷。
西线的战斗已经进入刘庄,白刃战随处可见,失去武器的十五旅士兵抱着成捆的手榴弹冲向日军,濒死的士兵临死也要给敢于接近的日军一下,有的干脆抱住日军的腿,任凭日军刺刀一次次穿透身体也要给同伴争取杀死对手的机会,正在危急关头,村北冲进一大堆人,看上去有两三千人,有的手里拿着枪有的干脆拿着鱼叉、粪叉,个个嗷嗷叫着向日军进攻,由于众寡悬殊,日军不得不放弃到手的地盘退出村外,毛旅长砍得手酸,见局势稳定扔下手里大刀,迎前问话,才得知是卞诚组织的义勇军到了,这义勇军大部分都是散落在各处的**游击队和民兵队,接到卞诚通知就近集结一部,听从二旅指挥,老魏见刘庄危机派他们来援,据徐先生说,各处青壮还在赶来途中,总共还有三四千之众,毛旅长这才放心,安排把守要点,分配人手,准备迎接日军更猛烈进攻。
东线战场。
日军这次的火力准备超乎寻常,远处集结的兵力也比前几次进攻多了好几倍,老魏这才派人联络秘密炮兵大队,要给来犯之敌一次惨痛教训。
包厂往北,黄河大堤上,逃难的难民迎头遇上一支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这支军队光汽车就有十里长,车上还插满树枝挂着伪装网,看上去就像移动的森林,森林里隐藏着几万双渴望战斗的目光,让愁苦迁移的百姓顿生希望,干脆让开大路,不再逃离。
海青山问森林里一个兵:“老总!你们这是打鬼子去?”
老总只来得及点点头,汽车就远去了,说的啥海青山一句也没听见,但那坚定的点头,让海青山激动不已,他赶紧下路交代老婆孩子原地等候,自己则原路返回,奔向刘庄,他却没有料到此一去竟见证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