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那些报警装置,不存在呢?”
算是提示吗?我看过去。他正低下头来。他早就注意到了灵柜底下拖出来的那道长长的痕迹上所沾着的泥土了。
他蹲下来,取了一些样本捏在指尖揉了揉:
“泥土是新的。”
“是的。”
他闻了一下:
“味道也不错。”
“时间呢?”
他敛下睫羽:
“应该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大概昨天这个时候吧!”
我眨了眨眼,努力汲收他话内的养份。
“还有这里……”
他也注意到了灵柜上的那点烧焦的东西了。
“这是被烧坏的泥土。”
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他续道:
“这是那天在葬礼现场给我们表演的那名士卫跳进墓坑后不小心把泥土溅上去的。”
“然后呢?”
“告诉了我们这个灵柜是从‘栖息’园那里挖回来的。”
我的眼睛和眉头同时皱起:
“会是谁?”
“除了安氏集团的创始人之外,没有人会提出这种要求。”
我思索着:
“昨天,这个时候?他们把灵柜拖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着前方处的圣彼得的神像道:
“也许,他有这方面的考虑,以为那个家伙还会回来。”
“没有人会愚蠢到这种地步。”我哼笑道。
至于灵柜被拖来的解释,他告诉我,或多或少是安氏集团创始人的心理在起作用:他迫切想得到上帝的帮助。
“所以才在这里装了这么多的监视器吧!”我巡了一遍四周,但仍有一个谜团在我的脑子里解不出来:“为什么,这些家伙――就是监视器它们,今晚却不工作了呢?”我在怀疑他是不是动用了力量。
关于这个问题,他没有给我一个正面的答复,而是把话题扭转到了刚才那里:
“你一定迫切想知道那个家伙在盗走安琪尔的尸体之时,为什么报警装置不响了吧!”
“对,没错――这是其中之一。”我告诉他。
他歪了一下嘴角,不知是笑还是怎么样,他这样对我道:
“即使事后作了弥补,采用一模一样的灵柜所替代,还花尽了心思去掩饰,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了。”
我明白了。在他结束这个话题之前,我清楚了两点:
一、安琪尔的尸体并不是从灵柜里被盗走的,而是尸体连同灵柜一起被盗走的;二、安琪尔的尸体被盗走之前,她的灵柜上面并没有任何的防范设备,也就是说,报警装置和监视器统统都没有,他们是亡羊补牢。
“总有一天警察会知道事实的真相的――他们是一群谎言者!”当我知道自己被人欺骗以后,心情大致都会如此:我会表现得恼怒非常,咬牙切齿,然后心情无法平静,必须有一段时间来回走个不停。
我一边渡步来,渡步去,一边问他:
“难道现在除了那个可恶的家伙之外,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没有目击者吗?”
“有。”
他吐出一个字,足以让我停下脚步。
“谁?都有谁?”我把脚步停下来之后,感觉自己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比赛,气喘吁吁。
“据说安琪尔的尸体被盗的时间是在凌晨四点半以后,四点半以前,一共有三个人轮流看护了她的灵柜:一个是圣彼得大教堂的加布里尔.杜威神父、琼.马歇尔修女,再有一个是……”他知道有人来了,停止了说话。
阴风袭过,熄灭了几乎的蜡烛,仅剩下一根在这里摇晃着。
有人从不知名的高处跳了下来,我听到了鞋子的落地的声音。我往回看,米开朗基罗先生的那个著名的圆形穹顶之上,十六道幽蓝色的光束依旧整整齐齐地打下来,它们打在我们的后面形成了十六道蓝灰色的光环嵌在了地上。在我看来,它们已然把这里一分为二,在这之后,是望不见底的深渊,而“嗒,嗒,嗒”的跫音,就是从那方传来。
富有节奏感的跫音由远渐近,灌入耳膜铿锵有力,清脆洪亮,就像一只特制的踢踏鞋打在其特殊的木地板上所发出来的声响。
“嗒,嗒,嗒”,是高傲的皮鞋跟踩在地上的回响。
“嗒,嗒,嗒”,越来越近了,我扭转正身,等待着那人的到来。突然,脚步声没有了。是黑暗把他从深渊处推出来的――推到这个射有十六道幽蓝色的光圈的舞台。
光线将他暴露无遗。“嗒,嗒”两声,他站稳了脚跟。我的目光也从他的那双黑色的皮鞋那里渐渐上移,来到了他的脸。
他就像一个耀眼的明星般地站在了舞台之上。他高贵地站着,我这才大致地看清楚此人的面貌来。这是一个身高将近八尺的男儿,他穿了一件高档面料的白衬衫,价格不菲的黑裤子。他顶着一片光出现在我的正前方,光像要把他吞噬般,打在其上留下一块块浓烈的阴影,没有阴影的地方则是一片片斑蓝的色块,就像随意泼洒在油画布上的颜料般。我正对着他,林背对着他。我的手一直在抖,脚也是。那个特别的脚步声令我感到恐慌,心脏更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直到现在也无法歇制得下来。
对于这个人的到来,我感到唐然,猝不及防。
“你好。好久不见,林.赛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