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笛响两声，很轻快的感觉。鱼小晰知道是他来了。

乔阳跳下车，着一身清爽的蓝色休闲套装，快步跑到她面前，依然将她身上的包取下来，顺手抓住她的小手，低头轻声问：“等多久了？”

摇摇头，鱼小晰微弯起嘴角笑笑：“刚到，没多久。”

见她柔柔地笑着，乔阳心中欢喜得很。原以为自己迟到她会扭头就走，没想到她还会在这里等着。眼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近，他一颗心渴望得难以自抑地发颤。

领着她到车前，乔阳打开车门，把她送上座位，默默地看她，一如平常。鱼小晰这次没有转身背对，只是略低了头，半垂着睫毛抿着唇任由他看。

也许这次可以也说不定。乔阳眸中精光闪过，抬手笼了她的后脑，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很快，像被受了惊的鸟的翅膀搔了一下，鱼小晰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离开了。

鱼小晰有些傻地看着他，难道他每次盯着自己犹豫的就是这件事？

乔阳满足地笑着捏捏她的脸，低声说：“下次没这么容易放过你。”

这下鱼小晰迅速扭过脸去，却已经红到耳根。

这一次乔阳带着鱼小晰来了一个西餐厅。他知道她不习惯太过昂贵的地方，而他自己并不适应工薪阶层的口味，所以吃饭挑得都是中档餐厅。不便宜也不至于把她吓得不敢落座。

所谓有情饮水饱，她做得饭他倒是吃得下，在岳烁磊是连嚼都不愿意的。

?！这么想到那个混蛋了！乔阳忍不住心里啐一口。

彬彬有礼的服务生记好乔阳点下的菜单，躬身离去。片刻之后，肥厚的牛排就上来了。又是比小唯请她那次看起来高档好多。鱼小晰轻叹口气，也不用去问价钱了，问了只会弄得自己心疼。

乔阳端过她那一份，仔细切好又放到她面前。

餐厅播放着柔和的音乐，音量刚刚好，不会吵到人，也不会显得寂静。人们安静地用餐，交谈得声音也很小，让人忍不住静默下来。

鱼小晰吃得慢，也不跟乔阳说话。要说小唯请客那次，她胃口不是太好，但也能吃下那块薄薄的牛肉。现在，这一两公分厚的一大块，她吃到一半就有点撑到。放下叉子，拿起橙汁喝了一口。

“吃这么少？”乔阳低声问，手里的叉子上还有一块牛肉。

“嗯，吃不下了。”鱼小晰放下杯子，看着他又说，“你继续吃，别管我了。”

乔阳笑笑。心里感叹跟她这样平和地用餐，竟然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铁树千年才开花，那他还算幸运吧。想着就有点自嘲，低头又是一声哼笑。

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提着小提琴过来，放一张曲单到鱼小晰面前，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为他们演奏一曲。鱼小晰忙笑说声不用。她见过这种服务，要给小费的。想听音乐，广播里面多的是，高兴的话也是能点播的，何必花这份冤枉钱。

乐者姗姗离去，到了隔壁桌。看就是一对年轻情侣，衣着讲究，也有涵养。男的接过曲单，询问女友喜欢听什么曲子。女的微笑着说了个名字，外语且不是英语，鱼小晰听不懂。乐者将小提琴放到肩上，端好琴弓，舒缓的音乐就流淌出来。

闲来无事，鱼小晰就支着脑袋听起来。

要说现场演奏确实跟听广播不一样，有了画面感就更具感染力，况且他拉得很好听，像春风轻柔扫过花瓣一样的轻柔，又像少女在淡淡吟唱相思般的忧伤。鱼小晰偏过头，不知不觉面上开始微笑。还有庸俗一点的想法，就是听这一曲是免费的耶。

“很好听吗？”对面传来乔阳低沉的嗓音，鱼小晰只是点点头，依然着迷地看那个乐者摇头晃脑地演奏。这个曲子她在哪里听过，很熟悉的旋律，但是她不知道曲名。

“还是说很好看？”他的嗓音更加低沉，带了不悦。

没事吃什么飞醋啊？鱼小晰白他一眼说了句：“都好。”

乔阳冷哼一声，把刀叉扔到桌上，眯起眼也盯着那个乐者。

“知道是什么曲子？”

摇摇头，鱼小晰老实回答：“很熟悉，但是不知道。”

“英国作曲家爱德华•埃尔加的《爱的致意》，他写了赠给新婚妻子的。”乔阳缓缓说道，又皱眉加一句，“拉得不怎么样！”

前半句让鱼小晰对他心生敬佩，后半句又绕回他那条老路，不可一世的骄傲孔雀！她就撅着嘴瞪他一眼不说话了。

两人交谈间，乐者已经结束了演奏，点曲的男的放开一直跟女友紧握的手，从钱包里拿了一百元的小费给他。

“你，过来一下。”乔阳招招手，乐者立刻恭敬地转身过来这边。心道今天生意真好，这边这两位估计是见人家甜甜蜜蜜的，动心了。只是面上还笑得很服务业。

乔阳冲他一伸手，道：“琴借一下。”

乐者狐疑地将小提琴及琴弓放到这个一脸霸气的男人手里。鱼小晰也瞪大眼睛看着他。不会是他要拉琴了吧？难不成他还真会？

乔阳站起身，拿着小提琴端详片刻，随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利落地将三根琴弦割断。

“先生！”乐者脸都绿了，喊了一声想抢上前来，已经迟了。三根琴弦无助地飘落下来，像白发魔女的头发丝一样荡在半空。

鱼小晰也愣了。他不至于吧！吃飞醋吃到毁了人家的吃饭家伙？下一秒就有种冲动，想去查一下一把小提琴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