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战败
作者:三千粉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22

喜宴早早地就散了,沉醉兴尽,各宫主子各都回宫了。首发太后回到慈宁宫时,宓雅就跪在偏厅里,其实她酒已醒得差不多了,跪在阴森森的屋子里,脑中的混沌逐渐转向清晰。印象尤为深刻的,是那一记响亮的巴掌。

“太后回宫!”门外突然有人高喊。

“太后千岁。”满屋的人都跪下了。

“免了。宓嫔娘娘酒可醒了?”太后说着坐到了宓雅面前的榻上,端起茶盏又睨了她一眼。

“回太后,臣妾酒已醒…臣妾喜宴上酒醉失态,求太后责罚。”

“责罚倒不必,哀家的责罚,宓嫔娘娘大概也受不起,不过――醒酒,哀家看是很有必要,免得你出了我慈宁宫,又无缘无故去掌他人嘴。”

见太后欲着人动手,李总管上前道:“请太后息怒,宓娘娘身怀龙种,经不起折腾,请太后看在龙裔的份上,从轻处置。”

“处置?哀家怎会处置她?是醒酒――李总管无须插手。来人!打些冷水来。”

两个小宫女跑进跑出,端了一木盆水来,奉到太后面前。

“泼!”

“是…”两个丫头互相对视,她们都知道,宓嫔如今正红,又怀了龙种,难保将来不是又一个茹妃,届时连太后都镇不住她,曾经冒犯过她的人,又如何能自保?再一对眼,两人一同将水向宓嫔泼去,湿了她大半宫服,另一些水都扑了空。只盼着宓娘娘能念着今日二人的恩情。

太后却怒言:“都是废物!再打水来!”

两人无奈,又紧忙打来一盆,太后接过手,毫不犹豫地正准宓雅全身泼去,从发髻到鞋袜,湿了个精光。太后看着满脸滴水的宓雅,凑到她耳旁道:“身怀龙种又如何?皇帝面前得宠又如何?你的命运,你姐姐的命运,都由哀家掌控!好或坏,生或死,由不得你!”

“太后看我们姐妹两不顺眼,说便是!何必处心积虑,精心谋划,导演这么一出好戏?”茹雅说着跨进了门,也已忽略请安之礼,冷眼瞧着太后,继续说道,“反正按照太后的说法――臣妾和宓雅的性命,从来都捏在太后手里。”

“大胆茹妃!你要反了哀家是不是!要取你性命,哀家就如探囊取物!不信?哀家做给你看!来人!把茹妃娘娘打入死牢,听候发落!”太后一通怒吼,吓着了奴才,众人愣了神,即刻有人冲上前来应声:“奴才遵命!”

初入禁宫时,茹雅早已料到自己的下场,如今多了些牵挂罢了。

“皇上驾到!”

众人的心思戛然而止,施礼道:“皇上吉祥。”

皇上拱手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免了。”太后知道皇上来必是为了解救姐妹二人,哪有那么容易了事?

皇上说:“都起来吧,宓雅,你也起来。”

“谢皇上。”

“皇额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要取茹妃性命?”

“茹妃对哀家不敬,她是哀家的儿媳,哀家难道没有资格处置她吗?”太后气得脸通红,狠狠瞪着皇上。

“皇额娘言重了…茹雅年轻气盛,口不择言,皇额娘大人有大量,别去和小辈计较,何况她平日还是很孝敬老祖宗的。”在太后和茹妃之间周旋,皇上也早已习惯,算得上得心应手了。

太后朝李总管一使眼色,他将下人都带出门外,将门全数关上。

太后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拍拍皇上的手臂道:“皇帝你是不知道,宓嫔她暗地里勾引大阿哥,两人交往甚密,身为妃嫔,她完全不把你这个皇帝放眼里嘛!再加上这个茹妃!多少年来,从来不顺哀家的心!处处与哀家作对!何来孝敬?所以哀家今日对她们的处置,也是为了皇帝啊!”

皇上含义深刻地看了眼宓嫔和茹妃,转而看向太后:“朕将掌管后宫之事交给皇后,儿臣相信朕的皇后能够处理好,既然皇后从未与朕提及宓嫔与大阿哥之事,相信皇额娘所知,必定只是误会一场,儿臣也觉得皇额娘无需再将这些事记挂心上――”

“――皇帝,哀家这是关心你!你平日无暇顾及后宫之事,哀家替你忧心,难道错了吗?”

“儿臣多谢皇额娘关心,但如今后宫第一大事,就是宓嫔的身子,皇额娘今日如此对待她,儿臣觉得甚为不妥。就如皇额娘所言,茹雅和宓雅都是皇额娘的儿媳,那宓雅腹中骨肉,亦是皇额娘的亲孙,如此想来――替宓嫔醒酒,实属多余。”

太后的脸色似从紫红变成了青灰色,她紧紧抿着嘴道:“这么说――是哀家老了?管不了后宫的事了?皇上可是此意?”

“儿臣并无此意,但儿臣也很清楚,在去年太后寿宴上,您是因富察家在后宫声誉逐渐衰败而忧心,故而欲重掌后宫之事。但如今已有翎贵人为富察家将来的一切做打算,太后已上了年纪,享享清福便好,后宫其它琐事,该由执掌凤印之人忧心,无需皇额娘再多费神。”皇上的语气诚恳,眉宇间仍是那样刚毅之气。

太后可算无言以对,人生头一次败给了自己的儿子,实在心里受不住,扬了扬手道:“…够了!哀家明白皇帝的意思了,都跪安罢。”

“儿臣告退。”皇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带着茹妃和瑟瑟发抖的宓雅,走出了慈宁宫。

奴才们替宓嫔披上毛毯,送上了凤舆,皇上也坐上龙驾将回乾清宫,茹妃来到他身旁说:“皇上…宓雅与大阿哥之事,请勿听信谣言――”

“――其实他们两人之事,朕一开始就知晓了。”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茹妃。

茹雅惊言:“…那、那皇上还宠幸宓雅……”

“昔日,只因你与瑞雅被困险境,朕才会点宓雅侍寝,如今,既然她已被封为嫔,身怀有孕,这条路,朕和她都只能继续走下去。”

看着龙驾从面前经过,茹雅一阵晕眩,原来皇上对自己的心意,比自己所想,更真切。

这难道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该为之高兴的事吗?

待宓雅的凤舆离开,茹雅才招人抬来凤驾,但一转眼,瞧见慈宁宫侧门里走出一个人,她再细一看,原是淑婉。而淑婉见了她,竟有些惊慌,但避之不及,只愣眼瞧着茹妃朝自己走来。“见过姐姐。”

茹雅微笑道:“已近子时,何以妹妹――还会在慈宁宫附近出现?”

“这与姐姐有何干系吗?”

“本是没有,但…若皇上是你请来的――那可就与本宫有点干系了。”

“姐姐并无任何证据,不要妄做论断,何况――别忘了,妹妹向来对太后忠心耿耿。”

“哦?是么?不过无所谓,本宫要知道的事――从来都没有糊涂账,只要去问问乾清宫的守卫,自然可知。”

“这儿,是慈宁宫,姐姐又何必追究得那么清楚呢?”

“这么说――这可是你要她还债的方式?”

“哼…将来好戏还很多,姐姐尽管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