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未得晋封前，永寿宫长年空置。{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自她入住，此处平添诸多人气，熠熠生辉。婉容被领进门，不禁暗自惊叹――肃然屹立的宫门之内竟有如此生动的宫殿。穿过面阔四、五间的前院直通前殿，殿内东壁悬《圣制班姬辞辇赞》，西壁悬《班姬辞辇图》。殿中央摆置圆桌，宓妃闲坐一旁，徒生万人之上的尊贵之气。

婉容不知宓妃怀揣何意，只管行礼：“奴婢给宓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婉容如约到访时，宓雅刚令人呈上晚膳。今日膳房备了两份膳食。

“免礼。赐座。”

“奴婢不敢…”

“又不是针毡，有什么敢不敢的。”

“谢娘娘恩典。”婉容小心至极地坐下身，只觉自己腰挺得都僵硬了。

茜儿带人将菜肴摆上桌，替两人斟上酒，躬身退下。

“孟芸说你姓西林觉罗，出身上三旗，在宫里头――可有亲戚？”

“回娘娘的话，奴婢的阿玛自幼丧父，跟着他的额娘改嫁至江南，与族人断了联络，过去认识的亲戚，再见已全然不认得了。首发”

坐在她面前的宓妃微微点头，执箸夹菜，在她身后，孟芸暗自朝婉容展开笑颜。娘娘们笼络新人时，总希望她们的底子清白，若在宫里宫外关系复杂便绝非上上人选。按着婉儿姐的推测，宓妃必要试探几句，方才孟芸将婉容自永寿门带入宫时，就特意叮嘱了一番，此时果然见了真招。

“昨日甄选，姑娘跳了段舞，不知师出何人？”宓妃夹起一片鱼肉，拣去刺，送到了婉容碟中。

“回娘娘的话，奴婢进宫前阿玛忧心…要是没有一技之长，难以脱颖而出，故而为我请了师傅，让我跟着学了数月。奴婢的舞艺实在不堪，叫娘娘失望了…”

“倒也不是。纶嫔娘娘自幼习舞，技艺卓群，加之当年翊贵人又是舞班出身，宫里的人对舞技可刁得很，没个三五年的底子，还不如不跳得好。”

“奴婢愚钝，雕虫小技不得献艺，娘娘恕罪！”

宓雅一笑：“也不见得。”

晚膳过后，内侍传宓妃侍寝，茜儿便伺候娘娘沐浴。孟芸奉命送婉容离宫。

两人并肩走在廊间，月色透过婆娑的树影隐约撒在两人身上。“进宫前只听闻过永寿宫的大名，不曾想过…我一个小秀女，竟能出入此地。”

“孟芸真羡慕姐姐…天生的美人模样，叫娘娘一见着就喜欢！只要娘娘喜欢你，进出哪儿都一样容易。”

婉容低头踌躇了一会儿，抬起眼略带忐忑道：“嗯…我――我若真能在太后的寿宴上献艺，那我――我从此…是否就是宓妃娘娘的亲信？”

孟芸愣了愣，笑答：“妹妹也是新进宫的，对这种事实在不清楚。不如――不如我带你去见见婉儿姐，她可是‘*’了，主子的心意，她必能猜得到。”

“――丫头又在说我坏话？”婉儿突然从两人身后出现，惊得她们浑身一颤。

“婉儿姐！你怎么一下子跑出来了？吓得我魂都没了！”孟芸拍拍心口，舒了口气。

“自打你们出了正殿，我就始终尾随，你们两个初来乍道，不知禁宫之中处处有耳，我担心你们失口被人听去，让主子知道。”

“还是婉儿姐细心，孟芸还有好多要学呢。”

婉容道：“那方才我说的话姐姐是否也听见了？”

“那是自然。奴婢干脆把话说明白了，娘娘昨日召你，今日你按时前来，已经算是你答应了娘娘――他日在宫中，你若无二心，她必送你上青云。”从婉儿说话的样子，都可看出几分茹妃当年的神情，冷漠而果决。

“上青云？”婉容侧过脸，黑暗将她的花容隐去，美人颦蛾眉，不知心忧谁。

“跟着茹妃娘娘日子久了，你们这些新人的心思我自然心知肚明。我奉劝小主趁这些日子想想清楚，后宫这条路你究竟想不想走，敢不敢走，有没有能耐走？奴婢绝非危言耸听，只怕小主他日悔恨，适时――一步都退不得。”

婉容点头，领会婉儿话意。只是阿玛的心意，便是她的心意。

婉儿与两人道别前，抚过孟芸的肩头道：“你也该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