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娘碰撞上巧的爹,这一次巡视组带队正巧是×将军。可不巧的是人家初五来到了W市之后,压根不与中平和严沫见面,直到今天三零大酒楼开业,也许是面子上过不去,这才在剪彩仪式上露了一面。陪他来的还有省里的副省长陈国良,就是原D市的市委书记,还有W市的付书记欧阳琛。
严沫听女儿在埋怨自己,说:“中平的情况很糟糕吗?不再任职了?”
玫瑰有点不近人情的:“这不明摆着的,都是你四处刺探信息惹的祸!这几天我哪合过一次眼睛?他闲在家里闭门不出,成天在电脑上捣腾什么,我问他,你写什么呀?他说,向组织上写交待。妈,气不气人,这跟‘双规’有什么二样?!”
严沫说:“若是这样,我非得找到中央去。”
玫瑰说:“没用的!谁还认识你,一个正局级,甚至恨不得把你暗中杀死!”
严沫说:“你把我糟蹋得一文不值!凭什么要我死?”
玫瑰说:“有你一天活在世上,我爸的形象就会随时受到牵连,这还不够吗?”
严沫半天没吭声,浑身有些颤抖,良久才叹道:“但愿我这把火只烧自己,不要连环八百里!只是中平的结局,你的走向,都搅在一个节骨眼上了。你现在已拿到了电影脚本,真想去拍什么电影,这辈子就甭见到他了,我也只好把你的股份抽走,上海公司也不干了。”
话语中既有对女儿难以跨越“夫人”竞争局点那道坎的焦灼,也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听见妈妈的叹气声,玫瑰心中一缩,焦灼与失望更添了几分。自己赴楚三个年头了,大有卧薪尝胆之甘味,可得到了什么?除了几个与他像盖邮戳似的亲吻之外,自己被他封零,如同几番棋中的封零一样,一番未赢,得到的是零鸡蛋。人说,楚国山上有只大鸟,三年不飞,三年不鸣,请问苍天,这是只什么鸟?对此她和几千年前的楚庄王回答能否是一致: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有吗,自己能有一鸣惊人的这一天吗?
玫瑰不敢想下去。
她瘪了瘪嘴巴正欲开口,红玫瑰兴冲冲过来说:“家门,全队都等着你打第一炮,表演给心爱的人看呢!就怕你挂了几个月的靴,这腰身的麻花扭不起来。”
红玫瑰是玫瑰的好友,玫瑰离开三零模特队之后,红玫瑰的副队长才转成了正职,成了现在模特队的头儿。
玫瑰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儿,自顾说:“一头一尾,善结善终,再为他表演一次吧!走--”
随同二人上了楼。
绰约多姿的时装表演开始了,离T字型舞台最近的宴席也拉开了序幕。
中平居中,左边是×将军,他的旁边空着的,是给玫瑰预留的。右边是陈国良,紧挨他的是牡丹,依次是市里的欧阳琛付书记及其它要员。
牡丹是主人,今天是淡妆浓抹,打扮的像新娘。如果说玫瑰的漂亮处处隐含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傲气,她则平易近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而且笑得真诚,笑得亲切,无形地向对方渗透着看不见的亲和力。
她瞅准机会,对年近四旬的欧阳琛妩媚一笑:“欧阳书记,刚才我的属下的乐晕了头,一时把你炸吓了一跳,我先喝一杯,算是认罚!”
欧阳琛在炸鞭那伙时是有一阵尴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三零再有钱,也应该尊重一下父母官吧!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冲了中平而来的,照了中平一面之后,只感觉他是个宠儿,却看不出他有什么精明之处,用W城话来形容,“就这水平”。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口里却说:“现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电视里播的,都是三零的广告。破清规戒律,我想该是三零的另一种广告效应吧?!”
一扫平日的儒雅,语气十分热切。
牡丹说:“书记大人,我们冤呵,姓资的与政府红头文件相撞,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将军没参与他们的话题,不眨眼地瞅着一个个使尽浑身解数,展示三零时装、冬装、泳装的模特儿表演,见玫瑰仍有着公认的风范,尤其最后穿着轻秀似蜜,柔嫩如水的婚纱,更是风姿秀逸,就低声对中平说:“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学经济的,二十大几岁的年龄,扭扭捏捏,真还是时装表演天桥的一朵花!”
中平“嘿嘿”两声,说:“平时相处在一块儿,还看不出来。现在一细看,一身华贵和光彩,拎得出水。”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直瞅着玫瑰,仿佛她身上的那套华贵漂亮的婚纱,就是古典故事中“皇帝的新衣”,压根什么衣服也没有,只有隆胸纤腰和丰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