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拿起来认真地翻阅,自言自语地:“心有灵犀一点通。你若是把我人民公仆这顶帽子拿走,我比你走得更加一了百了。”
玫瑰沉不住气,鼻子眼睛都错了位。
她色厉内荏说:“你百了可以,但要我守这个摊子,办不到。虽说二十七、八岁,演大嫂之类的角儿,我还是能胜任的。所以,还是由我来一走百了,免得我在你面前碍你的眼睛。哼,你当我是多余的,我还当你是臭的,臭名昭著!”
那口标准的京片子,在爽朗的高谈阔论了!
这可是一出假戏真做呵,男人一停职,女人就六神无主了,平时隐藏在内心的积怨,一有机会就碰撞出来了。
×将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次联合组审计兼考核(考核只是内部掌握),是冲着澳大利亚那一亿美元而来的,虽然还有一点细节需要进一步核查,但总体与中平没有多大的关系,也不存在贿赂问题。
当然,其中有一个德道衡量标准,当牡丹先斩后奏把钱打进了三零的账户,三零也心安理得用这笔钱稳住了阵脚。如果没有这一笔钱,三零庄园中的那四个现代化的工厂,就可能是四零集团了。
这一点,中平向他做个专题汇报,他也派人到三零山庄考察过,不仅认可了这四个工厂的经济效益,甚至有点垂涎可得。
然而,目前世界还没有道德法庭,对中平的道德怎么来审判?至于对中平反映,仍然是老问题,花心。虽然对女人不乱来,可他身边总是有一高一矮的女人影子在晃荡,不是高的就是矮,反正没断过线。
若是正式谈话,也谈不出口,人家死了老婆,组织上还管人家的恋爱,谁该跟谁不该跟?
想到这里,X将军不禁鼓起了掌,还喜形于声,说:“我老头也是这样看的,但从你口里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也是的,跟他三年了,还没明确地位,恐怕不行。要我来做媒,人选自然会是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用你的光芒,来掩盖他的暗淡。婆婆嘴,豆腐心,对他,对事业有帮助。而温柔体贴,美丽多情,只会宠坏人,甚至因小失大而丢了正经事。”
真真假假的,说得中平只好捧起了脸。
玫瑰更来劲了,蛾眉倒竖,说:“可他不这样想,图的是嗲声嗲气的小肚蜂腰,想的是拧得出水的青春玉女。我要不是辅助你的前程,我比人家丑吗?没人家温柔吗?没人家会勾人吗?”
×将军说:“说得痛快!你虽说不是我们系统的职工,我算你是名誉的,松散型的。到头来,专管住他,甚至三零的事儿,干脆辞了,什么事也不插手了,你的任务,他前脚走,你后脚跟着他,防范他。”
这才是今天谈话的主题,真是老天有眼,把我从绝路中拉了回来。
玫瑰这般想,心如小鹿在撞,小老头将军,你总算给我送梯子来了,我正没办法下台阶呢!中平不仅没事,还有重任,要他注意自己的小节。×将军是支持她的,不要她离开他。
于是,她好高兴地跑到办公桌前,调出电脑,咳,真的有城市这方面的设想,难怪他不让自己拢身,看来,他对自己不仅有信心,而且料事如神。
然而,玫瑰却不吱声,静静地看起来,像绣花般的专心,看得她鼻尖上沁出细汗珠。直到×将军说:“看了半天不吭声,不要联手哄我啊!”才关了电脑,若无其事地伏在中平肩上,上瞅着他的眼睛,说:“离方案还差几步,写的是未来市长的梦,一个野心家,厚脸皮的童话故事。”
“是吗?”×将军说,“天生的敏感、自信,好像罐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拿。总不会是你妈妈又给谁打电话了,透出了什么风的?”
玫瑰说:“天大的冤枉,妈和我被你的约法三章给锁住,都像‘四清’那阵的地主富农婆,哪还探听这大的事儿。”
一脸无辜的样子,笃定从容,庄重镇静,而且温柔。
中平说:“W城冷,这里的人天天想吹南洋风。”
×将军又打着哈哈,说,“你小子,W城这几天只刮东北风,哪来由南往北这边吹的风?”
一下说漏了嘴,被中平逮住了。“是呵,朝北吹来的风,吹得我云里雾里。”
将军咳嗽了几下,说“喂,不要自作多情,自己给自己下了台阶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