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敌人越打越多,士气彼长此消。陈毅即来电表示,从二纵调3个团,今晚能歼敌则打,否则,退出战场。这一天,何以祥望断秋水,不见援兵。下午3时许,宋时轮匆匆赶到八师指挥所,表示八师已完成突破任务,仗打成这样,他来负责。当晚,八师撤出战斗。第二天下午,师炮兵营总算前来报道。
这一仗,八师阵亡两个团参谋主任,一个政治处主任,一个团党总支书记,也就是牺牲4个团干,这在第三野战军战史中都有记录。伤亡官兵有确切记载是2417人。八师伤亡大,也不是因为“八师习惯密集冲锋”,如果说当时我军战术素养还待提高,也不是八师一个部队的“习惯”。我问过一个干休所的老人,老人是原20军的,问起刚到山东时的情况,老人直言不讳,说刚到山东时不会打战,小喇叭嘟嘟嘟一吹,就往上冲,死了好多人,以后向山东老八路学啊!老人是浙东部队的,可以说是新四军最南方的部队了,以江浙人精明来说,打仗尚且如此。话是这么说,八师伤亡之大是空前的,两三天有如此伤亡,战史上应该称得上是一次恶战。自已的伤亡好统计,敌方伤亡我看只能估计了,八师称歼敌亦有三千,如果这是确凿的,那何败之有呢?充其量平手,如果真的拿下泗城,伤亡就更不成问题了,因为那“赚”头就不好说了。所以,这一仗对八师来说很窝火。但对山野来说,确实是一次不该失利的失利。
多少年后,何以祥还是想不通,在他想来这不是一个打“强”打“弱”的问题,22个团,打两三个团,什么样敌人不能打呢?其实只要增调两个团,他就有信心搞定。在他想来,这一仗无异于功亏一篑。“整个战役中,二纵和七师的4个旅基本上没有战斗。而泗县城内却急需两个团就可解决战斗而不可得。”何以祥不无遗憾地回忆。
历史永远会给后人留下迷团。同样是大水,援兵怎么就能进城。其实,当时也用不着舍近求远,九纵就在东门,绕过来就是了。济南战役,三纵没有打开口子,就从兄弟部队的口子里进城,这应该是正常的。说九纵也有水阻隔,但八师作战科战前还派人去九纵联络协同事宜,涉水就是了,毕竟不是金门。也许是今天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一仗是败仗还是消耗仗,可以争论。从战役想定上看没有达到目的,从两军得失上看,半斤八两。但仗没打好是事实,只是远没到"一着不慎,全盘皆输"的地步。不过,世上万事万物都不是孤立的,所谓环环相扣,丝丝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战争中更为突出。这一仗就积极的意义上说,就是"迫使敌人向淮北增兵,从而策应了其他方向战场我军的作战。"但从负面来说,加速了我淮北解放区的沦陷。如果有一个假设,这一仗确实吃掉一七二师,那么,所谓"钢七军"就成跛子了,当然要如此去演绎,四野也将少一段"腰斩七军"那样让后人津津乐道的战事。
历史是不能假设的,山野受挫后,七军愈发气焰嚣张,很快再一次和八师过招。
据说在上个世纪60年代南京军区编写战史,多认为泗县之战的失利是气候原因和指挥部署失误所致。但陈老总还是坚持把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这个决心是主帅下的,但是谁提供了陈毅可以下决心的“决心”,恐怕参谋部门是难辞其疚的。而且从战役部署的角度上看,宋时轮也有责任。虽然陈毅也说了“不是野战军参谋处不行”,但宋时轮实际上还是承担了责任。不久,宋时轮就离开了山野,一度也想去“闯关东”,但据说是山东军区首长爱才心切,一再挽留,才落户渤海军区,任副司令兼七师师长。**的干部再是能上能下,此番光景,也不能不说是宋时轮军旅生涯中的一次“滑铁卢”。
虽然如此,宋时轮还是不愧为人民解放军的一代名将,很快东山再起,并一再委以重任。抗美援朝战争中,惊天动地的长津湖大血战就时宋将军指挥的。但泗城失利留给八师和宋时轮的阴影也是很微妙的,济南战役后,不经意地还飘起些许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