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十六)
翠银弟弟,也就是我内弟袁帮学,小两口在沿海打工,他们不可能为小茜举行婚礼专门从几千里路上赶回来,如果要从几千里路上赶回来,还不如多送一点礼金给小姨子呢,小姨子太心痛那几个钱了。
在小茜举行婚礼前,袁帮学打电话给翠银叫她给袁帮学代送礼金。翠银在电话里回答袁帮学说,可以。
有一个夏天的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袁帮学给我打电话,问我们在没在家?我说,在家。袁帮学说他刚到泉水。我觉得有点突然,他不是叫翠银给他送礼金吗,怎么回来了呢?我说,你怎么回来了呢?袁帮学说,事前我是没打算回来的,夏天,那边有点热,想避避暑,这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我想回来到洪水市去检查一下身体,最近一段时间,头总是有点疼,在这边找医院看了,可一点没好转。我忘记问他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说,哦,那你没吃饭?过来吃饭?袁帮学说,饭,你就不用管了,顺强爷爷已经做好了,我们回去吃就行了,待会儿到你那儿来耍。我说,好。可是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因为袁帮学存有一万块钱在我这儿,而那一万块钱又被我用着瓦明明瓦明明上大学的书学费了。如果这次他回来要我还他的钱,我怎么还呢?我还没有提这件事,翠银却率先提出来了,翠银说,如果袁帮学这次回来要我们还他的钱怎么办?他可是拿来医病的啊?翠银真是哪壶不响提哪壶啊!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人呢,如果被逼急了,都会狗急跳墙,我原计划把那篇叫做《人间迷宫》的作品完成后,用稿费来还袁帮学那一万块钱,可是那部作品却被翠银娘家人,也包括翠银和袁帮学的父亲、我的岳父给耽误了,这该怎么算呢?
其实何止这些……
十七)
那年年关,大舅子袁帮曳联合妻子楚大莲,与二舅子袁帮学大干一架。岳父找我处理这件事。我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家务事还得自家人来处理,作为女婿的我,应该算他们家半个家人,所以我出面,完全是势在必行。于是我想来个趁火打劫,一不做二不休,通过调解双方矛盾之机,再次把为岳父家规划的脱贫致富方案公诸于众。让岳父一家,实际上相当于袁帮曳懂得,只有自己种的菜,才有吃不完的菜,从而迷途知返、奋发图强,在短期内赶上或超过小康水平。
我不想从岳父口中知道什么,因为岳父虽然是长辈,但从他口中得到的回答,往往水分太大,十句没有一句真,所以尽管不敢保证袁帮学的回答句句在理,但是,比较而言,从他口中出来的回答,至少比岳父准确。
我问袁帮学,到底是为什么?袁帮学说,为什么啊,还不是为顺强爷爷的医药费!
我知道,前不久,岳父生病,当时袁帮学打电话给我,说岳父生病了,主要反应是肚子疼,疼得在地上打滚。于是我一边找车把岳父接到泉水县医院,一边给泉水县医院医生打招呼。
我还知道岳父生病,是由他帮忙袁帮曳锯木头造成的。袁帮曳锯木头,是因为年关了,家家都喂了年猪,而他两口子打工回来,却身无分文。大人偷偷哭一场也就算了,可两个孩子却吵着闹着要买这样,要买那样,真还有点杨白牢还债的感觉。于是决定装扇大门,搞钉门酒,收点小礼金,了却孩子们的心愿。
岳父到医院时,闭着眼,咬紧牙关,仿佛疼得要命,我叫他,岳父,岳父,要不要紧?岳父勉强眯着眼瞧了瞧我,好像已经疼得老眼昏花一样,吞吞吐吐地说,我是不行了,医不了了――
检查结果是,轻微胆囊炎。医生对我说,你岳父没生过病?我说,没生过大病。医生说,难怪,那么一点胆囊炎,把他疼得要命似的!我知道岳父,生病,那是事实,但却被他夸大也是事实,他为什么要夸大病情呢?估计还是与袁帮曳有关,谁愿意看见自己的生落肉那么贫困、那么艰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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