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十九)
我反复琢磨着,觉得首先要从袁帮曳开始,虽然他妻子楚大莲是一个病恹恹的,甚至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人,袁帮曳虽然体格健壮,有一副好的身板,力气也大,但却是一个没有主张,并且做什么事,都往往三分钟的热血,两分钟的冲动。#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但是我相信,如果有人给他出谋划策,相信袁帮曳能行,甚至楚大莲也能行。
趁到袁帮曳家调查的机会,我把我的想法与袁帮曳进行沟通,从现在开始,袁帮曳必须奋发图强,做好旧貌焕新颜的充分准备……袁帮曳喜耳恭听,说,姐夫,继续说!我觉得这次袁帮曳与往常不一样了,要是往常你说这些,他会说,哎呀,你那些陈词滥调少来点,有钱你使点,没有钱,少废话。楚大莲要是过去,也会说,哎呀姐夫,你那套东西哄小孩可以,大人,你是哄不了了。今天的楚大莲也非同寻常,也喜耳恭听,并说,姐夫,说下去。
原本火炉里缺乏燃料,已经没有多大热量了,可我听到他们这样说,不仅激情上涨,而且体内、外热量也在上升。
我给他们设计的目标分三项:第一项,列项目,向信用社贷款,做什么呢?筑鱼塘养鱼,养好了鱼,不愁没钱花;第二项,培养好下一代,从学文化的角度看,他们这一代人命数已定,无法挽救,只能在找钱的路上下工夫,让他们的两个孩子好好读书,要他们懂得知识就是力量。小学暂时就在幸福小学读,到上初中的时候,镇中学就不去了,直接进泉水县城中学,因为我教过书,进县城中学后,我也好为他们做一些辅导,为今后上高中、进大学做好充分准备;第三项,农作物不仅要抓,而且要狠抓,你想啊,养鱼那是搞经济,而多打粮食也是不可少啊,如果连吃的东西也靠养鱼的钱去买,那不等于白养鱼吗,是不是?
袁帮曳只顾鸡啄米似的点头,楚大莲也连忙说,帮曳,你听到了吗?姐夫是真心实意的帮助我们呢,就照姐夫说的办?袁帮曳一边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边不停地说,是,是,是――
虽然他们两口子答应下来了,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凭着平时的经验,他们俩经常出尔反尔,所以我感觉还是不踏实,还是担心他们不按我的计划办。但是我想,如果他们两口子真不照办,我也问心无愧。此时此刻,楚大莲顺便给我布置任务了,说,姐夫,那项目申请书,你给我们写好了。我从楚大莲给我布置任务想,但愿这次不要让我失望。于是我慷慨答应说,项目申请,肯定是我来完成。袁帮曳说,那好!等到一开春我们就行动……
接下来,我又给袁帮学拿计划了。我说,干脆到泉水县城租一间房子,让岳父去陪顺强读书,一方面孝敬了老爸,另一方面,把孩子送县城就读,打好基础,对将来升学有好处。一举两得。我看见岳父的脸,刚刚还是晴天,只见“飕”地一下,晴转多云了。他也许猜到了我的意图,就是避开袁帮曳的干扰,不让岳父拖着袁帮曳的孩子吃大锅饭。
岳父在袁帮学那儿一声不吭,可听我说到要把顺强弄县城读书,便急了,说,你们要把顺强弄县城读书,我不反对,可是要我去陪读,是不可能的。岳父说得很坚决,袁帮学也明白我的意思,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说,爸,我问你,你还要不要《契约》生效,如果不要,也行,如果我把顺强弄县城去,你又不支持,那我再不会给你汇款,到时候,你可不要说我没孝心啊?
岳父说,我知道你们的鬼板眼,目的就是嫌袁帮曳,你们做事为什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呢?难道只有你袁帮学,才是我的儿子,而袁帮曳,就不是我的儿子吗?
我听了岳父说这话,脑海里一片漆黑,似乎像我在中间捣鬼一样,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说,你以为我们是合起伙来欺负袁帮曳吗?我不是给袁帮曳规划好了吗?他到外地打工又挣不到钱,叫他在家搞养殖业,顺便带好孩子,还不行吗?我咋就成了坏人了呢?我是在想,你在家也是袁帮学负担,在外面也是袁帮学负担,与其在家让顺强的学习成绩那么糟糕,还不如到县城找间好学校,专心致志地读书,把成绩拿上去。难道我有错吗?
岳父说,我没说你有错,我只是说我不去当陪读。
我说,那不等于说我有错,是什么?
袁帮学说,姐夫,哎呀不跟他理论了,明年我把孩子带打工的地方找学校读书!
岳父又不吭声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定在想,如果袁帮学真把孩子带走了,那岳父的经济来源就被掐断了。
诚然我是不允许袁帮学这么做,养儿防老,虽然我没有明显站在岳父一边,可从我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音容笑貌全站在岳父一边。所以我想强制性的让岳父顺着我的思路走,否则他会倒霉的。因为岳父自身不能创收,不说年老了,就是年轻的时候,岳父家也经常出现饥饿。我们竹林湾与袁家山,背抵背靠着,我们在山的南面,岳父家在山的北面,相距不到四华里,我还在上初中时,就对他们家的情况约有了解。记得那时候,岳父时常将麻袋捆在扁担上深夜闯入我家借粮食。大致是与我父亲约定好的,父亲悄悄把粮食撮给岳父,岳父在父亲耳边悄悄说了什么,便将两麻袋粮食挑起来,打着一把近似萤火光的手电筒,蹒跚地越过田埂,走了――
也许我们的婚姻,就是建立在岳父到我家借粮的基础上。难怪当父亲托媒提亲的时候,媒人嘴巴还没张开,岳父就举双手赞成。结婚后,翠银常常提起我家的过去,说我父亲是个好人。虽然我与翠银结婚后,遭遇不少坎坷,甚至现在都还遭受坎坷,但是也常常带来一些微妙的机遇和福分。虽然有的机遇和福分一跳而过,但是大部分机遇和福分还是被我紧紧抓住。一个农村孩子,读罢高中,然后教书,再然后改行到泉水县文联工作,有时想起来,已经到了尽头,有时想起来,后面的路还长。看在翠银给我微妙的机遇与福分上,我应该感谢岳父,没有岳父,也就没有翠银,没有翠银,哪里来什么机遇与福分,为了感恩,所以尽管岳父的思路很复杂,我也得帮他,让他对生活充满信心、充满希望。
我软了下来,说,如果岳父还想回来看看袁帮曳,待顺强寒暑假的时候,也可以一同回来,对?
袁帮学说,哎呀,姐夫,你就不要再劝了,如果他坚持不去县城,那好,我把顺强带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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