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排长手电筒的光柱在队列里绕来绕去,其他班长手里的手电筒也跟随着都亮了起来,队伍出现了部分的混乱,有些嘈杂。
我依旧糊里糊涂地跟着队伍盲目前行,迷茫的意识被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醒,挣得满脸虚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觉得那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听见胡排长呼唤我和武岩松名字,顺着胡排长沙哑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
地面上卷缩着一个人,光线不足也无法分辨那人的脸面,只是依稀瞧着面色苍白牙关紧咬,满嘴白沫,似乎是已经昏死过去。胡排长和几个班长正围着那人做着必要的抢救措施,人人满脸汗水,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
终于,胡排长长喘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了身形,估计是眼下的形式得以控制。胡排长自言自语地开了口:“没有关系的,他不过是过度疲劳引起的昏厥,缓一会就没事了!”
我不明白胡排长这是在安慰他自己,还是在安慰众人疲惫的心?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的一角穿透云层露出光亮,沉寂的夜色有了一丝活力。空旷的戈壁滩寒气袭人,恐慌的气氛在寒气的胁迫中四处蔓延,人人都绝望无助,这个夜晚有些不简单。
地上那人的背包被打开,昏厥的战友被抬进被子里。被子成了零时救护的软担架,我和武岩松被安排提着被子的两个前角,后面两个被角由二班的两个大个子提着。瞧瞧!需要出卖体力的关键时刻,大个头的还是被优先抓了苦力。队伍行进的速度被迫缓慢了下来,那个被抬着的战友一路上咿咿呀呀,有一句没一句地冒着胡话,没人在乎他这会朗读的是哪本“天书”,瞧模样似乎有些高热的症状,我们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正当我呲牙咧嘴努力纠结着被角,轮换的战友替换下了武岩松和我。本来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再抬着这么半死不活的病号,浑身犹如虚脱了一般,困乏不堪。
天色渐渐地放亮,浓烈的雾气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逐渐溃散。那红彤彤的太阳隐秘在雾气里显得如此的苍白,似乎都不忍窥探眼前的惨烈,连冰凉的空气都透着缕缕哀伤。
前面领队的胡排长像纳粹的把兄弟一样,挥舞着手里军人的意志奋勇向前,依然没有停止休息的意思。
背着水壶、子弹袋和被子的肩膀被背包带勒的生疼,应该是皮肤被磨烂了火辣辣钻心的痛。鞋子里灌进的沙子把脚底板磨了多少血泡,我都不敢想,怕红了自己的眼。
这个夜晚有太多人掉下了眼泪,就像被风沙无意迷了眼睛,**的折磨和疼痛已经到了极限。我都不清楚这个夜晚自己是不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还是在人间的地狱煎熬。我们为什么要把青春美好的时光,心甘情愿地浪费在这些伤痛没完没了的折磨中?没有人会给我们应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