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战车冲阵溃蒙骑,装甲突驰扫倭军
作者:曹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010

1937年7月16日下午,古北口关东南十余公里外,已经被完全摧毁的金山岭和司马台城墙段上,110旅11连的小战士高大全正躺在担架上,神采飞扬地和正在修整工事,清理城墙残骸的七十军的弟兄们吹牛打屁。

“当时那个危急啊,鬼子的炮弹像泼水一样洒过来,连长和我都受了重伤”高大全用嘴努了努,指向还躺在烽火台内的110旅11连连长申仲明。

“然后呢?”一个同样年轻的七十军小战士搬着石块,眼中满是期待地望着和他年岁仿佛的高大全,张嘴却是满口的河南腔。

昨天,前来支援的刘峙第七十军什么都没赶上,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只看到先锋军的飞机呼啸着往东面飞去,残破的城墙下汇满了河海一般的血水,鬼子的残肢断臂在齐膝深的血水泥浆中载沉载浮。一队高大壮实得不像话的先锋军战士拉着几百匹驮马,沿着长城内侧向东走去。他们浑身的杀气和血腥味,驮马背上全都是黑黝黝的铁块,还不停地往下滴答血水,七十军的战士们也知道不好惹,看了都赶紧让道。这一队先锋军战士的迷彩军服上衣的臂膀上,都绣有黑底红星蟠龙图,鲜红的龙形印在黑沉沉的底色上,吐露出无可言喻的杀机。还好这队先锋军战士都沉默寡言,也省去了和他们搭讪的尴尬。

“当然是先锋军来啦!”高大全眉飞色舞地说道――年轻就是好啊,恢复的快。脏腑受到震伤,居然一晚上就能恢复了小半,不能不说这时代的人们,命就是硬啊!

“就是那些比两三个人加起来都要高壮的好汉吗?”七十军小战士迫不及待地问道。

“哪有那么快啊,他们是后面来的。先锋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战场上埋伏下了几队神枪手,一枪一个,把鬼子的头头脑脑,打死一大片!”

小战士听得心驰神往:“我也是猎户子弟,枪法也很好的,我也要当神枪手!”

高大全嗤笑道:“就你?!!!人家先锋军的神枪手能在一千三百米外,一枪打死小鬼子的旅团长――你能吗?”

“不可能吧?!!!什么枪能打那么准?!!!”小战士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高大全急了:“我可是110旅11连3班长高大全!!!怎么会骗你!!!”

小战士肃然起敬:“你才多大?就当班长了?!!!”

“嘿嘿,在卢沟桥时,我就跟着咱排长――现在是连长了,顶在最前面。打到现在,大小十几战都打过了,亲手打死的鬼子也有六七个,还不能混个班长做做?”高大全得意洋洋地自夸道。

“小兄弟,你们七十军来了古北口,以后就要打鬼子了。这打鬼子学问可大了去了啊……”高大全故意卖关子道。

“小哥,呃,不是,大哥,你教教我,小弟艾小偏,才当兵没一个月,哪能和您这样的打过鬼子的老兵比啊!”

高大全得意地笑笑,正要开口,后面传来连长申仲明的喊声:“小高!蟠龙山的担架队来了,咱该回北平城了,医生说你还得静养――你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害得老子也不能将息伤口!!!”

高大全应了一声,滋溜一下子爬起来,抗起担架就往烽火台上跑,动作麻利,脚步飞快,哪里像昨天脏腑刚受过震荡的人。

艾小偏愣愣地看着刚才还斜倚在担架上一副重伤员样子的高大全,居然扛起担架就跑:“这就是光荣负伤的抗日英雄吗?整一个大骗子啊!!!”

“你不信拉倒!!!”高大全还有空转头大喊,回敬道。

忽然,敌楼上值守的二十六军士兵大声叫道:“沙暴来啦!!!”

众人纷纷抬头北望,只见北方的尽头,有无数烟尘高高耸起,长达数十里,仿佛一堵烟墙沙壁,隆隆推来,气势骇人。漫天黄沙,弗地而起,裹挟着风土,席卷而来,好像草原上卷起一场气势狂澜的海啸。

申仲明攀着担架,勉强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就大声惊呼:“这不是沙暴!!!是骑兵!!!是骑兵!!!”

高大全也大声喊道:“七月份哪来的沙暴!!!河南人不懂燕山风土不要乱说,会害死人的!!!”

二十九军军长孙连仲按着破败垮塌的城墙,暗暗心惊。他是西北军的老人了,在北疆大地上与无数胡子马匪交过手,也在中原大战中见识过,但哪里见过这么浩大的骑兵行动,看样子,怕不有几万人!!!

在路上磨磨蹭蹭,一直等到古北口大战打完后才赶到的七十军军长刘峙,看着这宏大无比的骑兵浪潮,只觉得脚下已化为一片废墟的断墙在不住得颤抖。骑兵的马蹄在数公里外敲打着地面,几万只铁蹄的震动不断冲击着大地,碎石不住地在残墙上震动滚落,哗啦啦汇成一片塌方声。

刘峙只觉得手脚皆软,心虚气短,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他:“快逃!!!快逃!!!”

刘峙也是在中原大战的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与骑兵强大的西北军交过手,当时就惊骇于骑兵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强大无比的杀伤。曾听人说,骑兵是越往北,就越厉害,西北军的骑兵不过是和甘肃青海的回回差不多,真正草原上的铁蹄,才是真正的骑兵。起初他也是当做热闹听,没想到这里居然给他碰上了。

看着残破的城防,身边几乎无可凭依的工事,刘峙忽然生出一种必败无疑的无力感。虽然他也曾经踌躇满志,虽然他也曾经意气风发,但人过中年、名利皆丰,刘峙已经完全失去了搏杀疆场的血性,孜孜所念的无非保全自己的富贵。既然断定城防不可守,不如早点逃得性命。看着大家都被千万骑兵的奔涌进前吸引住了眼球,瞧准时机,刘峙飞一般跳下坍塌的城墙,就要夺马南逃。

忽然二十九军31师师长池峰城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厉喝一声,猿臂轻舒,一把抓住刘峙的后颈,将他从马蹬上提了下来。

“敌骑汹涌而来,大战在即,刘主任为何弃军而去?!!!”池峰城爆喝一声,宛如城下炸响了一颗怒雷。

刘峙神色张?地道:“池老弟!你就放老哥哥一条性命吧!!!这残墙绵延数十里,大的缺口十几处,小的斜坡塌方不计其数,这怎么守?这怎么守啊?!!!”

池峰城气血上冲,发皆上指:“守不住也得守?!你七十军刚到长城,就要不战而逃吗?!!”

七十军的将士们听闻,纷纷向这边看来,露出激愤鄙夷之色,刘峙的目光和众人一触即闪,低下头去,不敢和大家对视。

二十九军军长孙连仲大声命令道:“所有弟兄!都把机枪架起来,不管是29军还是70军,不论是伤残病员还是马夫伙夫,都拿起武器,寻找可以防守的地方,就地阻击――古城墙的地势高耸,山下血泥没膝,战马跑不起来!!!虽然没有了屏障防御,只要大家豁出命去打,就一定能挡住伪蒙的骑兵!!!”

所有战士,都拿起枪,扑上已成残垣断壁的城墙。这一刻,无论是河南人,还是绥远人,无论是炊事兵,还是通讯兵,都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守护在这座千疮百孔的长城上,为了我们伤病流血的祖国,用他们的血肉之躯,阻挡异族的铁蹄践踏。古城墙上萧萧刮过塞外的风,几千年来戍守边关、战死沙场的英魂忠烈留恋在这片土地上,默默注视着这片洒满了守护者和侵略者鲜血的土地,和又一代中华长城并肩战斗,守护家邦。

“稳住!!!”孙连仲大声喊道,他的声音被席卷而来的铁蹄冲锋呼啸卷走。但原属西北军的29军和26军官兵都不约而同的大声重复这句话:“稳住!!!稳住!!!”以镇定身边的河南70军的战友,以他们的经验帮助援军对抗骑兵。

“等骑兵到了射程再开枪!!!不要怕!!!马儿天生胆小,马儿直直撞过来,它也怕得要死!!!”高大全大声对着伏在身边的艾小偏喊道。但如滚雷一般的马蹄声掩盖了所有杂乱的声音。艾小偏只看到高大全对他大张着嘴说什么,完全听不到。但艾小偏也能感受到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佛的年轻老兵的照顾之意。艾小偏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枪。

申仲明却一眼不发,目光冷峻地望着前方如墙而进的骑兵群,稳稳拖住手中的机枪,用未受伤的那一侧肩膀抵住枪座,将骑兵群套入自己的准星。

近了,近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忽然,大家都感到身后也有巨大的震动鼓荡而来,隆隆轰轰,澎澎湃湃,如果说前方的无数铁蹄像是踏在大地的战鼓上笼笼作响,那身后的震荡就好像是海啸横扫大地,席卷万物,夷平一切的巨碾平推过来。

众人歪过脖子回头看,只见后方远处,烟尘如幕,长达数里,卷起的沙尘聚而不散,凝而不乱,宽高厚重,如一块大石在地平线上碾过,远远平推过来。

刘峙脸色发白,浑身颤抖:“这下被包了饺子了,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只见后方烟尘忽然散开,突出数十辆铁甲战车,当头的战车上高高竖起一杆大旗,旗色尽墨,上绘蟠龙戴星,红光耀目。战车上大炮高昂,机枪挺立,侧面绘有一菱形巨盾,钢铁般的颜色质感不加修饰,更显霸气,红龙飞旋其上,赤星灿然生辉。

“先锋军!!!那是先锋军的军旗,徽记和那些铁甲好汉身上的一摸一样!!!”

残破的城防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果然是先锋军!果然是先锋军!!!从来都是在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出现,他们的出现都无一例外地扭转战局,力挽乾坤,成为战场上一锤定音的力量!!!

“打!!!”孙连仲大喝一声。绵延残破的城墙上,爆发出枪声无数,长短口焰瞬间喷发。疾奔而进的伪蒙骑兵,好像被什么东西凭空拦住一般,前排的骑兵齐齐跌倒,马儿嘶鸣着翻滚在地,后排的骑兵仗着骑术高超,一提马缰,连人带马,纵身跳起,却依然被机枪的火舌扫中,与前排的骑兵滚落一处,同样跌倒在尘埃中。

如海潮般奔涌而来的骑兵,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堤拦住,无数骑兵在这堤岸前拍得粉碎,如同浪花般无奈地摔打在礁石上,溅出水珠万千。

骑兵的马枪??释放声,如同爆豆般响起,可是由于射程和精度的问题,除了给自己鼓气壮胆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于此同时,先锋军的坦克群很快开近长城内侧,当头的那辆高树战旗的坦克挂着一个巨大的喇叭,发出响亮的说话声:“驻守长城的兄弟们,请你们指示通路,放开一条通道,让我们杀出!!!”

……

站在草原深处的伪蒙军名义上的统帅,臭名昭著的德王,正洋洋自得地望着骑兵如雷奔驰,万马踏翻泥土,卷起草皮,一往无前地冲向残缺破败的长城防线。

“酒井将军,你看我蒙古的铁骑,还有成吉思汗时的遗风吧?”德王望着宏大壮丽的骑兵冲锋,心中豪情激荡,不能自抑,忍不住用带有夸耀的语气说道。

“哼!”酒井镐次头扎月经带,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坐在马扎上,嘿然不应,只是转头对着身边的狗养大岛说:“去组织督战队!把机枪架起来――凡有擅自撤离战场的,一律执行军法!!!”

“哈依!”狗养大岛立刻带着手下去布置督战线,架设机中队,准备阻拦败军。

因为在战场上救出旅团长有功,狗养大岛被破格提拔为少尉,成为了酒井镐次的亲卫队长。他手下的我孙子富士男和松下苦代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为了亲卫队的军曹和伍长。

德王的脸色显得很难看,蒙古军副总司令李守信打圆场道:“皇军也太对蒙古国的铁骑,那个,那个,没有信心了吧?城关残破,炮火全无,就凭这些轻武器,只要我大蒙古的铁骑不畏伤亡,奋勇冲突……”

“嗯?!!~~~”酒井镐次拉长了声音,显得很不满:“蒙古什么时候立国了?!我大日本皇军怎么不知道?!!!――在我大日本帝国面前,你这个弹丸之地,竟敢自称大蒙古?”

德王吓得汗水淋漓,虽然昨天皇军在长城外两仗皆败,铃木旅团几乎全军覆没,酒井旅团也伤亡惨重,但他们背后站的是强大无比的大日本帝国,绝不是他这个蒙古藩王能抗拒的。更何况铃木旅团被撤销番号,残兵被并入酒井旅团,酒井镐次的混成第一旅团尚有三千兵马,虽然不能一口吞下蒙古军,但要突然暴起,做掉自己却绰绰有余。

德王立刻一把揪过李守信,劈头盖脸地打去:“在皇军面前,你也敢胡乱说话,你昨晚喝的酒还没醒吗?!!!”

李守信自知失言,赶紧匍匐于地,哀声求饶,如同一条癞皮狗一样。

这边正打着,忽见长城内侧烟尘大起,城墙上欢呼声汇成一片,似乎有什么浩大的洪流,从关墙下,斜坡上,乱石中滚滚泄出,直扑草原。

酒井镐次腾身立起,望着滚滚尘烟向伪蒙骑兵群碾去,大喜出声道:“南造云子小姐的情报果然没错!!!是先锋军的装甲战车群!!!”

……

这一先锋军坦克群,正是由原第二营改组的先锋军装甲部队。

这些快攻流的家伙,是天然的装甲突击手,第一批T-26S轻型坦克一下线,就被他们霸占住了。除去改行空军的30人外,第二营还有120人,T-26S轻型坦克每车载三人,正好占满四十辆坦克。由于大刀老猿和狗头军师也想把平津战场当做各种武器的试验场,所以欣然同意派遣新组建的先锋军装甲部队部队北上抗日。在用大量军火打通了韩复渠的关节后,十余列火车北上,将40辆T-26S轻型坦克及其油料补给弹药运送至北平,并迅速投入长城战场。

和大家想像中完全不同的是,这些新嫩的装甲兵完全没有勃发的豪情和高昂的战斗热情。每辆坦克中装载的无线电通讯系统,都充斥着谩骂和争吵。

“谁说装甲兵威武拉风来着?整一个王八蛋!!!都被网上的半吊子军文忽悠了――你开着坦克跑一百公里试试!!!骨头都要被震碎啦!!!哦!!!~~~!!!我的菊花!!!”副营长寒冰大声哀嚎道。

“寒冰你这个混蛋!!!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说T-26S没有裙甲,缺乏履带防护,提议加裙甲,能有这么累赘的两块钢板一路上磕着石头,震个不停吗?!!”装甲营参谋长沙瓜九大大向来以脾气好著称,这次也光火了。

“我还提议加无线电了呢!!!要是没无线电,你连发帖子骂我都做不到!!!你怎么不说这个?!!!”寒冰反唇相讥。

沙瓜九怒道:“还好没有采纳你的改进悬挂系统的建议,不然这坦克就不是震个不停了――就是乱颤胡抖散架了!!!”

二连长杀胡令也帮腔道:“是啊,咱一大群大老爷们玩什么车*震啊,车上又没有妹子,传出去人还以为咱装甲营是背背营呢!!!”

一连长虎吃素也过来拉架打太平拳:“唉,这仗还没打,领导层就自己内杠了,这不行啊――要说咱体格也还可以,怎么当初就没有和舵主大大一起去当突突加特林勇士呢?在这憋屈到死的螺狮壳里做道场!这坦克太小啦,人都塞不下!!!”

三连长王邪月暗中使绊子:“哟,看来虎连长是想改头换面,转投骑墙派门下了?大伙说,背叛师门的,该怎么办?!!”

“绑飞机!!!”

“塞炸弹!!!”

“坐旗杆!!!”

快攻流的人渣们乱喊乱叫声响成一片,无线电通讯频道里鬼嚎狼啸声混成一团。

“都给我闭嘴!!!准备战斗!!!”营长银二少大发雷霆,怒声喝骂道。

无线电通讯频道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淫营长探肛查大洋的威名可是广为流传的(不懂?去看第七章),听者无不凛凛遵命,闭上了鸟嘴。

“一连去左翼,平行推开,保持距离,不要太突前了!!!”营长银二少命令道。

“好嘞!”虎吃素命令全连转向。

驾驶员皮卡将左边的手柄拉到底,右边的手柄推向前,坦克隆隆左拐,带着一连向左翼扑去。皮卡似乎觉得没有拐到位,抡起木槌狠狠地往右边的手柄上猛砸,直到把手柄砸到位置才罢休。――没办法,苏式武器就是粗糙,使用起来不太方便,更不顺手,但胜在皮实耐用,随便怎么折腾,也不容易坏,适应性强。这对于复杂的战场形势,制作精良不如打造结实,做工精巧不如皮糙肉厚。傻大笨粗也有它的优势。

“二连去右翼,和我保持一线,咱刚刚开始,不要玩那些复杂的队形。”银二少对一贯风风火火的二连长杀胡令叮嘱道。

杀胡令无奈道:“都听您的。”

“三连王邪月部和营直属战车排――就是叫寒冰和沙瓜九你们两个连同我一起,组成本阵。稳固推前,击破前面的伪蒙骑兵,咱们换成倒三角阵型,再杀回来!”

“好!!!”无线电里欢呼如潮。

四十辆T-26S轻型坦克拉成一条长长的直线,向乱成一团的伪蒙骑兵群横扫而去,45mm坦克炮不断轰鸣,炮弹飞到骑兵群的后阵,炸出团团火球,人和马的碎尸如同破布一般被抛起。两挺7.62mm机枪喷出死亡火焰,将伪蒙骑兵连人带马打得血肉模糊,横尸当场。骑兵的骑枪子弹打在坦克的装甲上叮当作响,毫无反应。有凶悍的骑兵冲到坦克前,拔出马刀对着坦克伸出的长长炮管挥刀猛砍,这种疯狂的举动把车内的书友惊出一身冷汗,看来**插在头上太醒目了也不是好事啊。火门一拉,45mm坦克炮弹呼啸飞出,将那员骑兵悍将当胸打穿,落在骑兵群中,炸起一片血光。

伪蒙骑兵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钢铁怪兽,刀枪不入,子弹不伤,俱都惊骇无比,恐惧是神明降临。一些蒙古骑兵干脆跳下马,跪在道旁,五体投地,祈祷宽恕。很多战马看到喷火的巨大野兽,惊嘶狂跳,将主人摔下背去,转身逃跑。也有勇悍之辈,想要拼命一搏,但多半还未冲近,就被大炮机枪撕个粉碎。

在T-26S轻型坦克的炮火和机枪的配合打击下,伪蒙骑兵前锋被打死的人尸马骸居然高高堆积起来,垒成了一道尸墙。坦克隆隆开过,将尸墙推开,从无数残骸上压过去,碾出道道血槽,碎肉烂骨被履带卷起,像抛谷一样洋洋洒开。泥浆般的猩红粘稠物质流出车底,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味。

望着前线的骑兵已经全线崩溃,酒井镐次毫不犹豫地命令督战中队机枪全开,封锁骑兵的溃逃路线,逼迫骑兵回身冲锋,接受屠杀。

其实,充当炮灰攻击已经残破的长城防线的伪蒙军,是蒙古征绥军联队(7千人),而蒙汉回自卫军(2万人)、满蒙征绥联合军(1.2万)等铁杆蒙汉回满奸武装还没有登场,而德王亲手掌握的第五师和第七师更不知道在哪里。――当然,杀红了眼的坦克营诸君是没有办法看懂蒙文部队番号的,也没有办法在混乱的战场上数清楚敌军的具体数量,只觉得四周都是敌骑,密密麻麻,狼突豚奔,四散逃跑,杀都杀不完。

德王望着成群的喷火怪兽发出巨大的吼声,撕破骑兵群,追逐着骑兵败军,隆隆开来,早就吓得肝胆俱裂。他扯着酒井镐次的衣袖,大声求饶,请皇军赶紧带他离开战场,早点逃命。

酒井镐次大怒而起,一脚将德王踹翻在地,大声喊道:“梅川内酷何在?!!!”

身旁一员容貌冷峻的大将,越众而出,大声应道:“内裤在此!!!”

酒井镐次激扬道:“梅川君是我大日本皇军的第一骑将,在山东就与先锋军的铁甲战车部队交过手,请你示范给这些懦弱的支那人――我大日本的骑兵是怎么击破坦克的!!!”

“哈依!”梅川内酷少佐带着几骑,马上挂满了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一路绝尘,向先锋军的坦克集群飞驰而去。

寒冰正指挥着他那辆坦克,在崩溃的伪蒙骑兵后面肆虐扫射。不过他最喜欢地还是用坦克炮打骑兵,虽然T-26S轻型坦克的有效射击精度只有300米,但这并不妨碍寒冰大大恶趣味地用一发发炮弹正面洞穿骑兵的胸膛,连人带马打成一团碎肉,最后在爆炸开来的火雨中享受放烟花般的快感。――真是变态啊,居然喜欢实心弹砸肉饼!!!

忽然,寒冰大大眼前一花,一个日军军官骑着东洋大马飞驰而来。寒冰大喜,正要摇转炮塔,再轰出一张肉饼,却见那日军军官倏忽一闪,马上不见了踪影,东洋马也跑过坦克侧翼,凭空消失了。正纳闷间,坦克下传来雷鸣般的爆炸,履带哗啦啦断落的声音清晰可闻,车厢内烟雾四起,寒冰大大和另两位书友白沙烟(白沙烟二代)和育人难争抢着要爬出坦克。刚一拉开坦克盖,东洋马胯跳过来,从马腹下钻出一个日军军官,飞身跳上坦克,当头给了寒冰一拳。正好打在脸上,寒冰鼻血长流,哀嚎着掉下坦克内仓,压倒了驾驶员白沙烟和炮手育人难。日军军官从背上解下一捆集束手榴弹,拉开引线,将兹兹冒烟的集束手榴弹扔进坦克仓内,狠狠将坦克仓盖拍上,抽出马刀,卡在仓盖上。这一串动作,兔起鹘落,敏捷至极,刚一完成,日军军官就吹一声口哨,飞身跳起,稳稳落在召唤而来的马儿背上,绝尘而去。坦克内传来哭号尖叫声,寒冰等不断地拍打仓盖,忽然一声闷响爆起,坦克浑身一震,冒出浓烟滚滚,彻底失去了声息。

梅川内酷飞马而回,完报战果。酒井镐次把梅川之臂,大笑着问道:“我大日本帝国的骑兵,比你蒙古矮脚马如何?”

刚刚的飞马炸坦克那一幕,德王全都看在眼里,无话可说,只有唯唯而已。

寒冰坦克被炸只是一个小小插曲,完全没有影响坦克营的飞速进攻步伐。几乎没人留意到战场上少了寒冰那一辆战车,数十辆坦克喷出怒火,泼洒弹雨,直将腥风血雨向日军设立的督战机枪中队席卷而去。

酒井镐次眼望战场,命令道:“先把大日本的勇士们撤下来吧,连同本阵都退往北面的营地。蒙古征绥军联队的那些无用杂碎也退出战场,到东北十公里外修整吧。。”

德王大喜:“将军――要撤退了吗?”

“不!”酒井镐次寒声道:“命令蒙汉回自卫军从右侧伏击阵地发起攻击!”

“将军啊!!!我们蒙古的儿郎伤亡太大了啊!!!能不能缓一缓?不要把种子都打光了啊!!!”德王和李守信都苦求着跪倒在地。

酒井镐次脸色霜寒如铁:“这是支那征伐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将军的命令!攻击一刻都不能停!!!要把先锋军的战车部队缠在草原上,直到天黑。――到那时,我大日本帝国的广岛第五师团、熊本第六师团、姬路第十师团就能抵达预定战场,明天的胜利就一定属于我大日本的!!!”

酒井镐次忽然换了一副容貌,和颜悦色地对德王说:“德桑不是一直希望当真正的蒙古王吗?香月清司司令官说了,只要蒙古能够奉献出牺牲和忠诚,他会代为向天皇陛下说项的。”

德王的眼中放出奇异的光彩:“谢将军!!!”

“我大日本的骑士已经做出了榜样,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敞开供应!德王的骑士不会这都不能效仿吧?!!――命令蒙汉回自卫军、满蒙征绥联合军、蒙古军第五师依横额部、蒙古军第七师穆克登宝部以及蒙古征绥军联队轮番出击,务必要缠住先锋军战车部队,消耗其油料和弹药,坚持到天黑!!!”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井镐次和德王相对而视,忽然齐齐爆发出大笑。交织着野心和复仇的邪恶笑声回荡在草原上,在炮火和马蹄的纷乱夹杂声中格外突兀。

不祥的阴云笼罩在战场上,日已偏西,夕阳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