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云裳夫人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打倒在地的谢美人,冷冷一笑,妖娆万分,风情万种。
“那碧玉芙蓉珊瑚半钿是本宫赠给陈美人的,谢美人你倒是贬本宫贬得这般不留情面!”
谢美人如何不知盛宠之下的云裳夫人,不禁倒在带上瑟瑟发抖,面色苍白。
“夫人……嫔妾知错了……嫔妾不知那是夫人所赠……”许是也知晓云裳夫人是何等角色,谢美人眼中尽是恐惧。
“哼。”又是一声冷哼,原是云裳夫人之后的另一名盛装女子,那女子一身暖黄色,面颊玲珑,那双眉眼与云裳夫人竟有三分相似,只是相较之下没有云裳夫人如此风情,只多了些娇艳傲气。
只见那女子上前几步,对着谢美人又是一掌。
谢美人吃痛叫道,泪水便簌簌落下,双颊亦是红肿起来。
这女子无疑便是薇昭媛了。
薇昭媛睥睨着已经发髻凌乱的狼狈女子,微微挑眉,带了一丝嘲笑,道:“谢美人与陈美人同级,倒对陈美人指手画脚,且越级贬低云裳夫人。如今更是阳奉阴违,如你所言,若是这碧玉芙蓉珊瑚半钿不是夫人所赠,你便愈加诋毁?”
“嫔妾没有……嫔妾不敢……”谢美人哭道,声音颤抖几乎不成声线。
又听云裳夫人一声冷哼,道“如此心胸,不守妇德的女子,后宫圣地如何容得!但本宫看在谢美人方才入宫,又是初犯,本宫便姑且饶了你这一次!”
话音方落,只见谢美人露出笑容,急忙叩首谢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而后,又听云裳夫人道:“如此,本宫也大发慈悲,传皇后懿旨,谢美人以下犯上,拉出去杖刑五十,降为从八品采女,迁出琼华宫,居于连秋宫,禁足半年!”而后又补了一句,“立刻执刑!”
众人皆是一惊,只听谢美人面上亦是一滞,一副不可置信模样,又哭喊道:“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啊――”
薇昭媛巧笑,道:“夫人不过叫你去受五十杖罚罢了,何曾要你性命了?你方才还道谢呢!”
只见谢美人双目眦裂,声音凄厉,犹如声声鬼哭!
末了,只听谢美人在远处受刑的叫喊,只是毕竟隔了宫墙,见不得血,但只光想想,也心觉后怕,在座嫔妃胆小者竟瑟瑟发抖。那声渐渐弱了下去,终究没了声响,想来这谢美人如何也是贵府小姐,定时受不住这般蹂躏的。
云裳夫人满意的看着众人受惊的表情,露出骄傲的神情,正色道:“各位妹妹皆是初入深宫,正是如此,本宫这次才格外开恩。倘若各位妹妹有人再犯,只怕不只如此。”
她说得柔声细语,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又如天落重锤,寒冬冽风,冰冷震撼。
“是。”
而后云裳夫人才趾高气昂的朝上台走去,也不行礼,径直坐在了皇后左侧。
皇后见云裳夫人如此放肆,早已面如生铁,一双凤目中烈火熊熊,却又不得发作,毕竟那云裳夫人正是皇帝的宠妃。昔日与她相冲,吃亏的总是自己,如今又岂能再受屈?
只听皇后温声道:“本宫方才见妹妹如此惩戒谢美人,不免有些心惊,妹妹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一时让这等人破坏了兴致,二是这谢美人终究是年少不懂事,你又何必如此重罚她呢?”
云裳夫人只是挑眉,回道:“并非嫔妾故意要罚她,只是谢采女这等市井女子如何能不惩罚?况且还委屈了陈妹妹呢。也罢,既是如此,也莫叫这谢采女坏了兴致,不若开宴罢?”不等皇后开口,云裳夫人便朝侍候在一旁的内监道:“开宴!”
那内监见皇后脸色难看,又听云裳夫人吩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
一直没有开口的贤妃终于慵懒抬眼,直视云裳夫人,只见那清洌的女子猛然起身,朝云裳夫人命令道:“云裳夫人,还不快快跪下请罪!”
众人又是一愣,心中一惊,方才才见那谢采女哭喊,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却见云裳夫人依旧端坐在座位上,丝毫不惧,竟还唇边带笑:“本宫何罪之有?”
贤妃冷笑道:“从今晨你迟到便知你素来骄纵懒散,竟叫皇后及众嫔妃等待,而后皇后未下旨意要罚谢美人,亦没有说要降谢美人的级,你方才一句‘传皇后懿旨’又是何来?今日你穿正红牡丹出场,方才更是在皇后未允准情况下宣布开宴,更是逾越!还有,”贤妃目光一冷,勾起一丝精光,“你方才自称‘本宫’,本宫位列正一品四妃,而你却位居从一品夫人,虽然不过半级,但无论如何,你也该在本宫面前自称一声‘嫔妾’吧?”
听完贤妃之言,所有人了然。
再看贤妃,一副盛气凌人,胜券在握的模样。
确实,从今日姗姗来迟的出场,再到方才的责罚谢美人,云裳夫人所做的,就犹如是她手掌凤印位居中宫一般。只是……思及此处,我不禁浅笑。
凤位上的女子尚未责骂,贤妃未免有些着急。
再者,云裳夫人自是有自己的本事,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如此泰然处之!
云裳夫人渐渐收了调笑,便起身拜倒,眼角赫然已有泪水,那梨花带雨的娇媚模样,当真叫人*!与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皇后娘娘,嫔妾知错了……嫔妾确实平日里骄纵惯了,只因听闻皇上所言,让嫔妾与贤妃娘娘共同协助皇后娘娘打理后宫,嫔妾以为方才惩戒一名谢美人不过为娘娘分忧,不想 娘娘觉嫔妾犯上,嫔妾知错,请娘娘责罚。”
皇后正欲开口,只听云裳夫人又道:“只是若是如此,到底皇后娘娘在场,贤妃娘娘又有何身份来斥责嫔妾呢?这难道不是逾越嘛……”
贤妃听言,面色一变,跪下道:“嫔妾不过为娘娘抱不平罢了,望娘娘恕罪。”
看到此处,我不禁为云裳夫人叫好,那般跋扈,叫人抓了把柄,却避开那些犯上事实,只说了自己处理谢采女之事,只显得理所当然,其中虽有骄横,但瞬间也削弱了许多。又将贤妃拉下水,贤妃不得说她犯上之事,皇后要维持她宽仁形象,自然不会斥责两人犯上!
但是……皇后如何会放弃这样个好机会呢?
只见皇后起身,将两人扶起,温柔笑道:“两位妹妹何必如此兵刃相见,你们两人的苦心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如何不懂?你们两个各自回位吧,莫要叫众妹妹看了笑话。”
两人这才回了位,又见一名宫装女子起身。
那女子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同心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面若桃花,眉眼带笑。
她是位列九嫔之首的合昭容。
果不其然,只见合昭容跪于台前道:“皇后娘娘,嫔妾以为,两位娘娘虽各有原因,也并非故意,但是今日众位妹妹们可都在看着,若不加以惩戒,只怕难正宫规。”
皇后佯装为难,“这……”终于,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合昭容说得有理,只是,若本宫下旨责罚,只怕两位妹妹要与本宫生了间隙,若不愿为本宫分忧该如何是好?”
合昭容又道,“两位娘娘宅心仁厚,心如明镜,况且方才两人亦主动请罪,自然不会埋怨娘娘的。贤妃娘娘,云裳夫人,嫔妾说得可对?”
两人眼中露出一丝精光,面上只露出歉疚之情,双双拜倒,道:“嫔妾不敢,但听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眼露笑意,却还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终于道:“既然如此……传本宫懿旨,贤妃、云裳夫人逾越,当众争吵,未经本宫同意,私自用刑,有违宫规。但视其事出有因,故罚两月俸禄,禁足一月,罚抄佛经一百卷。”又朝身边身着蓝衣朱雀纹的内监道:“高荣,将这旨意传到皇上那里,让皇上作定夺。顺便……去探望一下谢采女如何了,如实禀报!”
那名唤高荣的内监领了命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