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阁内,在皇后下旨之后,皇后便以今日不便再开席之言,让众人散了,随后又遣人往各宫中送去了些礼物。首发
我瞧着拂袖拿进来的玉质青碧拂尘,心中了然。
这柄拂尘,便是一个,“辅”字。
皇后有心拉拢我。
我只叫拂袖将那柄拂尘好生收了起来,便唤了姒真入内。
“依你看……如何?”我佯装不经意地为新栽下的海棠浇水,眼角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姒真微微诧异,便知晓我意,道:“后乃中宫,权掌,可附也。”
我微微一笑,又道:“云贤者,分食,位坚乎?”
姒真面色端正,继续道:“云者纵,错显,贤者愚,迟显,他日尽可除。后者惠,却……未必不可取代。”
我不禁上前握住她的手,心中大喜,道:“卿乃吾知己也!”
姒真微微一愣,见她双颊微红,并未抽手,只道:“小主抬举姒真了。”
心中犹如一块巨石被放下,姒真与我似乎已经同心,她知晓我意,也知晓我的姿态,这才如此明了简单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在琢玉小筑中用过午膳后,便微微小憩。
待到醒来时,已近申时。我心中不免有些无聊,心中却又想起一事,便唤了姒真替我更衣。
“小主如此着装,可是要出门?”姒真一面替我盘发一面道。
我唇边带笑,但瞧她一双巧手,将这清越髻盘得简单大方,只着了支金枝玉叶点翠华胜,当真是清雅动人。
“是该去赤霞宫看看表姐了。”我道。
姒真点点头,道:“往皇后处请过安再去如修仪处,并无不妥。”
除了姒真,我亦带上了拂尘,拂尘自小与我相伴,大我两岁,是个做事妥当细心之人,如今入宫,除了姒真外,我要提拔心腹,自然是三个从家中带来的丫鬟了,三人中,亦是拂尘最稳当谨慎,了然我心,我自要让她多些学习历练的机会了。
赤霞宫在深宫西南侧,与琼华宫以一平清湖之隔,从湖上的九曲玉廊雕花桥上过,倒也无需几多脚力。
到了赤霞宫,只见一个黄衣宫装约莫十六七岁的丫鬟执着扫帚,正在扫着地。她见我身着清淡却几分华贵,又瞧了瞧我身侧的二人,便朝我行礼,道:“奴婢给小主请安。”
我瞧着她,便道:“你不知我是谁,却唤我小主?”
许是她见我并无架子,便起了身,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回小主,奴婢进宫两年,在赤霞宫伺候着希芳仪,宫中的贵人多半认得。小主面生,却衣着精巧,气质出众,必是今年的秀女了。”说完,她似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慌忙跪下,道:“奴婢胆大揣测小主,奴婢该死,小主恕罪。”
我并不恼怒,只觉这丫鬟伶俐聪慧,却又性情开朗,而她面容清秀中带着丝丝甜美,更平添几分好感。便上前扶起她,温声道:“你不必慌张,你说得没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主,奴婢叫思烟。”
我点点头,心中记下,道:“我是琼华宫的玉才人。”
思烟恍然大悟,道:“原是玉才人,”微微停顿,“玉小主必是前来找如修仪的吧?”
我点点头,心道这宫中消息果真灵通,只怕这时各个贵人都知道我与如修仪的关系了吧?
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入她手中,微笑道:“虽说姑娘是垂梦轩的,但想来都在赤霞宫中,倒也无妨的。还劳烦姑娘往悠然殿跑一趟,与如修仪通报一声。”
思烟面上微喜,点头称是,便朝宫内的殿宇去了。
拂尘瞧着思烟的背影,上前靠近我,问道:“小姐为何要与她周旋?”
我浅浅一笑,“她虽是希芳仪的侍女,但希芳仪乃是贤妃之人,自然怠慢不得。况且希芳仪如今虽不算盛宠,但皇上一月中总有她几日。她还年轻,性子沉稳,未来如何还不是定数呢。”
拂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进宫前,这些贵人们的资料我早已熟稔于心,自知那希芳仪是如何角色。
想着,便抬起了步子,朝那座装潢华贵而秀美的殿宇走去。
还未进门,却见一位身着橘色卷草纹轻衾,乌发高盘但只着了品蓝云团珍珠半钿,妆容嫣然,雍容华贵中透着丝丝妩媚与冷寂。
我上前几步,行礼道:“嫔妾给如修仪请安。”
只觉被一双芊芊暖手扶起,只见如修仪面带喜色,道:“子衿妹妹,你我还须得行什么礼么?快先进屋去罢。”
我见她素日性子不大好,今日却如此热情,想到从前一同玩闹,心中一暖。
坐在莲花蒲团上,身前是芙蓉雕花精致小茶几,上头有丫鬟方才呈上来的几样精致茶点,一扇屏风隔着门,而另一侧的窗棂却开出,一盆矮榕在阳光下郁郁葱葱,翠**滴。
“入宫三日才来给表姐请安,表姐莫要怪罪了。”我微微低头,请罪道。
如修仪浅浅一笑,道:“说的什么话呢,这宫中规矩多了,姐姐又如何会怪你的?唉,算来也入宫三年了,这些日子未见你,如今出落得真是亭亭玉立,容貌亦是沉鱼落雁了,倒不似我……”说道此处,她的笑容竟微微苦涩:“罢了罢了,不过三年,便觉得老了个些,没的意思。”
我心中知晓缘由,只道:“表姐何必叹息的,表姐容貌卓绝,弹得一手好琴,皇上几番垂怜,妹妹还须得表姐提携呢。”
如修仪只复又一笑,不置可否,可眼见得,她那双如水的眸子染上而了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