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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头痛欲裂,弥漫在鼻端还没散尽的味道,应该是乙醚……
四周光线昏暗,来人影影绰绰,只能看清个模糊的轮廓,直到他蹲下,扳起她的下巴,近了,那熟悉的气息和身上的味道透入她肺腑,令到白辰辰如雪水淋头,整个人都为之一凛。
“辰辰……”他的声线依旧温柔,却有种笑里藏刀的森冷。
白辰辰叹了口气。没想到两个人正式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形下。虽然佟乐尧不出这一招,她也会亲自送上门的。
她盯着黑暗中他如同寒星的眼睛,清淡的说:“新郎子这时候闹失踪可不好,我以为你会比以前更沉的住气。”
他笑了,唇角上扬,眨了眨眼睛。这副尊容昔日放在公司里,可谓所向披靡,有“白领杀手”之称,如今换了场合,却让白辰辰想到一种动物,狼。
狼也可以分成很多种。有人是荒原的狼王,睥睨众生,清冷高傲的让人觉得可恶。有人则是披着人皮的狼,外表和善,骨子里却是嗜血而残忍。
白辰辰现在想想,过去在佟的公司一年里,每天都有一头恶狼对着自己笑,还是觉得渗得慌。
他的拇指捏着白辰辰的下巴改为轻细的抚摸,整张脸离得她极近,高挺的鼻子几乎擦到她的颊上,薄唇一张一阖,吐出的气息轻抚她耳后的发丝:“如果我知道你这么快就出来,一定不会这么早结婚……”
白辰辰冷笑,却还得装出轻松的口吻:“佟总方才娇妻在伴,可是风光得意的很。这会子说出这样话,我可是会误会的。”
“你没有误会。”他极快的打断她的话,冰冷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兑现。礼仪还没有进行,只要你把录音带给我……你就是佟太太。”
最后那几个字,虽轻,却咬字清晰,一颗一颗蹦到白辰辰耳朵里。
真是头狡猾的狼!
一年前用这番话骗她顶罪坐牢,一年半后还想故技重施,将她当猴子耍吗?
想起台前春风得意的沈曼玲,她赢了吗?这样的男人,恐怕没有一个女人能赢得他的心。因为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他自己,女人只不过是他随时可以牺牲用来兑换利益的东西。
“录音带……我藏起来了。”白辰辰故意拖长了尾音,钓一钓他的兴趣,“那地方很安全,佟总不用担心自己的罪证被人发现。”
“在哪里?”佟乐尧果然紧跟上一问。
白辰辰笑了笑,不慌不忙的看了看四周:“佟总现在要开始跟我做交易了吗?我不知道你们生意人都是这样跟人谈买卖的,为了我安全着想,我也不能把货带在身上吧。何况,我今天真心只是来喝喜酒的。”
她挪了挪自己被绑住的手脚。
佟乐尧这时明白过来,也不着急了:“我以前很喜欢养猫,因为它们又乖巧,又听话,我一时就忘了猫爪子会挠人,后来……我就把它们的爪子全绞了。”
“辰辰,我不是不想对你温柔点,可你要是再挠我一次,我是不是也该把你的爪子给绞了呢?”
他抓起白辰辰被麻绳绑住的手,指腹摩挲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却让白辰辰整个背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说到底,自己现在落在他手上,就算手里握有他的把柄,他要是一时发狠,把自己结果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没人会知道。
她摸不准,只好小心的陪笑道:“东西我留着也没用。一年前我在法庭上没把你供出来,一年以后也没必要撕破脸。你应该也猜中了,所以才把我‘请’过来,既然你非要我这样子待在这你才安心,那我就留下来,只是怕新娘子得醋着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一年以前佟的公司出事,佟面临坐牢的危险,她很想私下安慰佟乐尧,但是一直联系不上他,事发后他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媒体记者整日守候在公司和他家楼下,都逮不到人影,结果某日忽然接到佟的电话,要她下班以后秘密去见他,那时候白辰辰就多了个心眼,随手把办公室的录音笔给带在身上了。
果不其然,见面后佟乐尧就提出要她顶罪。白辰辰是善良,可她不傻,佟乐尧既然敢当面跟她提这个要求,估计已经是木已成舟,罪名扣实在她头上,她想否认也否认不了了。
她一面假装激动的不可置信的模样,一面偷偷按下录音笔的按钮,诱佟乐尧在对话中承认罪行。虽然这份录音最后也没能救她,但是在临讯中她曾经像佟乐尧暗示过这份录音的存在。
这一年多,她在监狱里受苦,他在外头也夜不成眠,时刻担心自己一手创立的基业会顷刻灰飞烟灭。所以才会这么沉不住气,一看到白辰辰出现在婚礼上,就立刻着人私下动手了。
就算她是小喽罗,不够格跟他们这些人叫板,但逼急了她,起码也能给他们惹得一身腥。
可现在她想明白了,一年多的牢,坐得她锐气全消,整个人都被磨平了,吃得了苦,学会了忍气吞声。她现在只要跟闹闹杨迪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足够了。她的愿望自私而卑微,却是最实在的。
佟乐尧欠她的,她都不要了,只要佟乐尧能帮她把闹闹找回来,她甘心把他昔日的罪证奉上。这名利场上,演的是他们的起起落落,自己不过是误打误撞闯了进来,总有一天要小心翼翼的退场。
思及此,白辰辰附在佟乐尧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佟乐尧怔了怔,似是不信:“就这么简单?”
白辰辰莞尔一笑:“是真是假,等录音带到了佟总手中,一切不就清楚了?”
佟乐尧略作思考,点头道:“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吩咐他们去找人,在孩子找回来之前,就委屈你在这儿多待上两天了。”
白辰辰相信以他的手段和能力,要找到闹闹不费吹灰之力,自己也吃不了多少苦。她要求的,不过是亲眼见到闹闹,才肯把录音带的藏匿地址告诉他。
佟乐尧走后,有人送了些水和食物过来,这地方似乎是一个空置已久的仓库,天窗紧闭,光线透不进来,日夜不辨。
吃了东西后,浑浑噩噩的打着瞌睡,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是女人的声音。
“让我进去,我知道那狐狸精在里头……”
远远的透进一丝光线,刺得白辰辰眯起了眼睛,许久,才适应了光亮,照见沈曼玲领着一队人马站在仓库大门后头。
看守的人陪着当心:“太太,佟先生才吩咐过,任何人都……”
“闭嘴,佟先生是你主子,我就不是了?”
看来沈曼玲做了佟太太以后更加嚣张跋扈了。白辰辰隐隐觉得来者不善。
她身后的那道光线渐渐合拢,收成一条线,最后被沈曼玲高挑的身材完全挡住,那股浓重的花香香水越来越近,以及她胸前什么明晃晃的,一闪一闪,凝成了一条线。
直到那道光指住了她的下巴,她才屏住了呼吸,那竟然是一把刀子!
冰冷的刃首贴着她的肌肤,那温度一直渗透到血管里去,延伸到每一个血脉,她想说什么,可是连嘴唇都僵硬,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白,辰,辰,”她咬着她的名字,像是咬着一个仇人的喉咙,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仇恨,“阴魂不散。”
她好容易才忍住牙齿的发颤:“我可没有招惹你。”
沈曼玲根本听不进去,刀口只是缓缓上移,来到她的颧骨上:“你说这狐狸精的脸要是划破了,还能不能勾引男人?”
“你……”
那耀眼的光一晃,白辰辰本能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却没有预想的疼痛,反而手腕一酸,缚着的麻绳被割开了。
她不解的看着沈曼玲。
“虽然我很想把这刀划在你脸上,不过我要是这样做了,怕是会倒了后面几位兄弟的胃口。”
她说完,白辰辰才发现刚才跟在沈曼玲后面一起进来的几个男人,此时已经围在她身边,如同一座高高的墙,她数了下,大约七八个。
沈曼玲丢下刀子,悠哉的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你这么喜欢勾引别人的男人,这些男人,肯定能满足你了。绑着你的手,你也不能快活。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白辰辰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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