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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辰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夜里了。麻醉的药效过去,浑身疼得像被人抽筋扒骨一样,尤其是腹部那一块儿,又痒又疼,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噬咬。她下意识的拿手去摸,还没碰着伤口,就听到有人冷着声音说:“别动,再有个好歹,我也救不了你了。”
白辰辰怔住,睁大眼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温辛!
这是做梦么?明明昏倒前自己还在仓库里面……她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里既不是仓库,也不是医院,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居家化,大约是温辛的私人宅邸。
“……是你救的我?”白辰辰想了一会,大约明白来龙去脉,于是开口问。
这一开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得厉害,就好象破风箱一样,嘶嘶的响。
温辛没回答她,随手把准备好的温水递到她嘴边,堵住了她的话。
“你可真有本事,能把自己弄成这样。我要是再去晚点,你就要流血过多而亡了。”温辛的口气,充满了嘲弄。明明受伤的是她,他好像比她还生气。
白辰辰试着想抬起头,可是脑袋如压了块磐石一般,太了几次,还是软软的陷在枕头里。
“告诉你别动!”温辛有点急了,站起来压住她双肩,“叫你乖乖待在我身边就有这么难?你要是肯听话会弄成这样?”
白辰辰看了他一眼,不想正面和他起冲突,只是哑着嗓子,继续问:“你怎么找到我?”
温辛哂笑一声,没回她。
他就是猜到,她离开之后可能会去找佟乐尧,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态,总之想想就觉得不舒服,于是找人暗中跟着她,没想到会看到她遇险。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温辛问她。
白辰辰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她和佟乐尧的交易,她不想更多人知道。
不得不说,两人在这方面还有点相似。都是又硬又倔的脾气。
温辛冷笑了声:“我就该把你扔在外面,让你曝尸荒野算了。不听话的女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白辰辰扫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这男人偶尔一两次的绕指柔,做不得真。
他沉着脸:“你动的什么心思,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这点技俩,如果能骗到佟乐尧那样的人精,也真算你的本事了。”
停了停,伸手不算温柔的为她把被子揩了揩:“瞧你现在这样子,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康复之前,你就在这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哪都别再想去。”
白辰辰一声不吭。一直待在这肯定不行,先不说这是哪里,安不安全。她委托了佟乐尧帮她找闹闹的消息,一旦找到了,她死肯定要履行约定拿录音带去和佟乐尧交易的。况且事情闹这样大,她不希望温辛插手,一旦他查下去,闹闹的存在就再也瞒不住。
可她不会说,温辛也是人精了,她越是说,他越会怀疑。
喂白辰辰吃完药,看着她睡着,温辛才带上门出去,径自进了书房。
梨花木的椅子凉凉的,他坐在上面,沉思良久,终于拿起桌上的电话。
“给我查佟乐尧的帐。我要看到点东西。”
白辰辰不说,温辛也猜到这事是谁做的。就算佟乐尧没直接下手,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那边叶常弘忽然接到电话,没头没脑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点为难:“天耀自上回出了事以后,就一直小心谨慎,恐怕查不出什么来。”
“查不出就给他做一点出来!一年前怎么做的,现在还照着办!别给他机会,让他像一年前那样又翻过身来!”
叶常弘恭恭敬敬的应了,挂了电话,温辛手上的青筋还在鼓鼓的跳着。这一次佟乐尧不会那么幸运,还有一个白辰辰傻乎乎的给他顶罪了。
从别墅出来,一个人开车,从郊区返回市内,搁在一边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拿过来看,老太太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他接了耳机,接通道:“妈,什么事?”
“还问我。你自己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太太的语气略带嗔怪,他只得打起精神应对。
“我打电话到你单位,叶常弘说你今天请假,你都在外面鬼混什么?别忘了去接西子和乖乖。”
老太太这样着急,原是想儿媳妇和乖孙了。
温辛茫然的皱眉:“不是说好隔周过去一次吗?”
“我看你是忙昏头了,这记性还不如我一个半百的老太太。上个礼拜你们走的时候不是才和你说过,月底我要陪你爸去趟长沙,到时见不着乖乖了,所以让你们这个礼拜把乖乖带过来,让我和他爷爷再好好看看他。幸亏我打了这个电话,不然还叫我跟你爸白高兴一场。”
他和西子住在外面,每两个礼拜回家一趟,在长辈面前做做样子。上周回去时,父亲说了出差的事,于是母亲提出这个礼拜再把乖乖送来一趟。他想起当日情形,忙迭声给母亲道歉。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终于挂了电话,车已经上了环路,是市区内了。
他把白辰辰安置在自己郊区的一栋空置别墅内,临时请了看护照顾她。为了不引起家人怀疑,他不便在别墅久留,待到她睡着就一个人开车回来了。
自她出狱后,已经很久没有离得她这么近,这样看着她入睡。一路上他都有些恍惚,总觉得还是昔日在西安,她醒来就会叫他的名字,口气温柔软糯,依稀如昨。
快到市中心时他才给顾京西打电话,简略的把母亲的意思说了一下。看来顾京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虽然答应了,但语气听起来不大情愿。
这种场面上的功夫,总不见的会有人喜欢。这一年多来,他们夫妻二人都感到很疲倦了,一提到回家,便愁眉不展。夫妻俩貌合神离,连事先排练好的戏码都会露馅,不幸中的万幸,乖乖很会讨老人家开心,只要看到二老抱着乖孙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他这个为人子的,总算感到一丝欣慰。
就算是为了孝敬老人,每隔一周演这一回,也算值得。西子大约也是这样想。
车停在早教中心楼下,一进门,就看见顾京西跪在地上,在老师的陪伴指导下,帮乖乖在婴儿泳池里游泳。
她神情专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套着泳圈的孩子身上,丝毫没注意他的走近。淡而细长的眉舒展开来,眼角微弯,唇际漾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淡漠如水的面庞却因这一层母性的光辉而骤然生动起来。
他把手停在她的肩上,轻声问:“这样跪着,膝盖不会受凉吗?”
她倏的回头,眼中那一丝笑意在接触到他的注视时忽的消失了,那样淡淡的愁绪又重新占据了她的眉宇间,让他不自觉的也升起一种失落的挫败感。
对白辰辰,是一种征服的。但对这个女人,却让人觉得连她的心在哪里,都看不到,充满了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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