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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京西把孩子从浴盆里抱出来,温辛在一边帮手。
“乖乖刚出院,这几天辛苦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了。”
顾京西摇摇头:“没什么的。”走到一边,和老师又聊了两句,告别。
坐在车上,乖乖游了一下午,此时躺在妈妈臂弯里,昏昏欲睡。顾京西低着头,忽然一阵铃声,吵醒了瞌睡的乖乖,扬着小手臂吱吱的叫着:“MA……MA……”
温辛一边倒车,一边回头看她,顾京西拿起手机,看到号码,有点意外,是大学室友舒桐。
“西子,最近好吗?”
好久没联系了,连声音听起来都陌生。她礼貌的答:“还好。你呢?好久没见你了,还在北京吗?”
“我啊,刚去了趟英国,这次回来,正赶上咱们同学聚会。就是他们让我问你来不来的,咱们播音系的大美女。”
这两年她结婚后就深居简出,与昔日旧友都少有联系,提起大学里的事,缅怀之余还有些唏嘘,好像当初那个风云校园、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已经不是自己,只是个同名同姓的陌生人而已。
“我啊……对不起,我可能去不了了……”
“千万别啊,咱们多少年没聚了。对了,你知不知道,严景山也回国了,听说这次他也会来呢……”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名字,顾京西莫名的一怔,也听不见舒桐还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开车的温辛,见他也看着自己,便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
电话里舒桐还在央她:“好不好嘛,唉,我跟你坦白了吧,就是严景山让我打电话邀请你的,你要是不来我完成不了任务啊,到时多不好意思。老同学一场,不是这样都不给面子吧。”
顾京西只觉得心乱如麻,从听到“严景山”这三个字起,她的脑袋里就炸开了,无数尘封的画面穿梭而过,她甚至听得到那“倏倏”的声音。
舒桐还在催她,她紧掐着手心,好不容易镇定住:“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答复你,你让我考虑一下吧。”说完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温辛一边开车一边侧头看她,她脸色白得吓人,不禁问道:“怎么了,谁打来的?”他一向少过问她的私事,只是觉得她可能遇到麻烦了,也许自己可以帮她解决。
顾京西被问得一下子坐直了,心脏嗵嗵跳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温辛并不知道严景山的。她捋了捋耳边头发,假装镇静道:“没什么,就是大学同学聚会。”
“那你为什么不去?”温辛感到讶异,她的表情看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你在家待得太久了,适当的也该出去与人接触交流一下。”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的,一吵闹我就头疼。”她解释道。
这是实情。所以一些应酬场合很少见温辛携妻子出席,如果一定需要女伴,也都会找秘书或温梓言。
车子一路开进大院,顾京西先抱着乖乖下去,温辛去车库停车。
温老太太早就等在门口,一见着乖孙,忙张开双手去抱。顾京西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送到他奶奶手中,奈何就一个换手,熟睡中的乖乖还是醒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嗓子就哭起来,可急坏了老太太,又是颠又是哄,连爷爷也拿着摇鼓在旁边跟着逗哄。
温辛从外面一进来就看见这幅景象,忍不住道:“妈,你也太宠孩子了。这么大点娃有哪个不哭的,哭着哭着一会就好了。”
温老太太不由横他一眼:“我怎么觉着乖乖跟不是你亲生的似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要是孩子哭坏了嗓子怎么办?”
话音刚落,顾京西准备哄孩子的奶瓶“嘭”的掉在地上,一家人都看过去,她慌忙蹲下身去捡,长长的头发挡住了雪白的脸色。
温老太太看看她,劝阻道:“别弄了,让阿林来收拾。”
顾京西这才缓慢的站起身,低着头,背着手,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默默站到一边。
温辛倒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只一开口就触了老太太的霉头,有点儿不悦,缩到院子里去点了根烟。
没一会儿,老太太已经把孙子哄到不哭了。林姨把弄脏的地板收拾干净,又一样样的上菜,一家人都在,屋子里热闹闹的,温辛掐烟看着,不知怎么就想起白辰辰,不知她醒了没有,有没有好好吃饭。
想到这,心绪更乱了几分,烟头的火星一闪一闪,积了一大截的烟灰,被老太太当肩一拍,差点儿烧到手。
烟灰抖落在毛料的西装外套上,还没等他开口,老太太已经皱眉:“这么大人了,还成天心不在焉的。脱下来,我这里还留着几套你的衣服。”
温辛一边脱外套,一边埋怨:“妈,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我可没那个功夫无聊。吃饭了,还在外头抽烟,不知道进去陪陪西子么?”
他着眼往屋里一看,顾京西正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像等待开饭的小朋友。毕竟不是自己家,结婚这么多年了,顾京西每回上温家都还是这么拘束。
他点点头,进了屋挨着西子坐下,说:“今儿有你喜欢吃的糖醋里脊,妈特地叫林姨做的。”
顾京西朝老太太点头道了谢,姿态还是拘谨。
菜上齐了,温辛先站起来给老爷子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是正宗二十年陈的花雕,一倒出来满桌都闻到酒香四溢。老太太面上生光,先伸筷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到顾京西的碗里:“让他们爷俩喝去,西子你多吃菜。”
温老爷子的酒量在这帮老头子里算好的,只是年纪大了,子女们劝着不怎么让喝。虎父无犬子,温辛的酒量从当初在部队就无敌手,这几年官场上各种应酬,一桌子人都倒了他还能保持个灵台清明。所以,想灌倒他再乘机求他办事,几乎是不可能。
父子俩喝对了头,一杯接着一杯,眼看着老爷子有了醉意,拿筷头蘸了点酒往乖乖嘴里送。
顾京西一惊,忙站起来阻止,老爷子却说:“不碍事,老大也是我从小拿筷头蘸白酒喂出来的,咱们温家的男子汉,哪个不会喝酒?”
话是这样说,毕竟才一岁大孩子。老太太也劝道:“年代不同了,现在孩子,娇气,哪能让你那样喂。”
温辛趁机撤了老爷子酒杯,道:“爸,再喝我就不行了,咱们吃菜,吃菜。”
一家三口使着颜色总算把老爷子给哄住了。
吃完饭林姨又上了些茶点,顾京西坐着陪老爷子老太太说了会话,眼看着九点多了,温辛站起来刚想说走,老太太开腔了:“你刚才不是说喝多了吗?这会子叫司机也麻烦,正好这几天我叫阿林把你的房间收拾干净了,今晚你就和西子睡在这儿吧。”
温辛一愣,他说是不早了,其实还打算把西子送回去后再拐道看看白辰辰,吃晚饭的时候他就担心着了,这会子不让他过去看一眼,他肯定得睡不着。
“妈,我明儿还上班呢,要不让西子和乖乖留下来陪你一晚上,我得回去。”
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陪我这老太婆一晚上就耽误你上班了?从我这过去也就多开几公里路,你要真有心还怕不成?”
温辛吸了口气,不再说话,顾京西帮着道:“妈,让他回去吧,他最近公事忙。”
“西子,你别帮他说话。今儿我打电话到他单位,他还翘班出去了呢,能有什么忙的?”说完又斜斜看着温辛,“你要走就走吧,你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了,不要妈了,我生你们做什么?”
温辛最怕老太太拿出这招杀手锏,当下和顾京西对视了一眼,她的表情虽然不情愿,但也无奈。
晚上老太太坚持要让乖乖睡在自己房里,林姨把婴儿床移进老人家房里,顾京西一直哄着孩子睡了才敢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温辛摊摊手,对西子说:“委屈你一晚吧,我妈就这样,我也拿她没辙。”
她没说话,温辛看得出她的局促。
说来讽刺,两人结婚两年多,除了新婚那一晚,还没同房睡过。温辛怕她不自在,指了指门外说:“你先睡着,等老人睡着了,我再过去书房。明早上我早点走,然后叫司机来接你,他们不会发现的。”
顾京西有点过意不去,但也只有这个方法。她迟疑了一会,从床上捞起一床毯子:“你拿过去盖吧,晚上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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