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子读书
“这一次真是多亏各位，要不然，本宫都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我说你，你这监国当得实在是窝囊，活像是夹在媳妇与老母之间受夹板气的小丈夫。”万义笑道，在非正式场合，他也跟万仁一样，不拿小太岁当太子看的。
“嘿嘿。”小太岁傻笑着，也不反驳，道：“你们也见到了，这些阁臣每个都是人老成精，不好对付啊。不过，还是仁兄有办法，略施小计就把他们整得服服帖帖，本宫佩服啊。阁老们已同意严惩打人凶手了，李梦阳那厮今次不死也脱一层皮。”
“现在庆功还为时尚早。”万仁淡淡地说道。
“仁兄何出此言？”小太岁不解地问道。
“阁老们是同意传旨法司，让法司严惩李梦阳。可是，这个法司是哪一个部门？”万仁问道。
“刑部主刑狱，法司自然是刑部了。”
“哦，原来是刑部。”万仁假意恍然大悟，又问道：“刑部的各级官员是不是进士出身？”
“是啊，现如今六部官员多是进士出身。”小太岁答道。
“让进士审进士，这就好比是让丈母娘打女婿，你说能审出什么花样来？”万仁循循善诱，古今中外，官官相护的把戏太常见了，这一次肯定不例外。
“啊。”小太岁不由得一呆，后道：“开审之日，本宫亲至刑部坐堂，谅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敷衍本宫。”
“嘿嘿，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官儿们跟市井里的流氓没什么不一样，你就等着看好戏。哦，对了，我这个洗马官，你今天就让你父皇下旨给撤掉。”
“为何？难不成仁兄是嫌官小？”
“不是嫌官小，而是这个官没法当。这一次我帮你找场子，把阁老们得罪实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相信过不了几天，弹劾我的奏章就得满天飞，我还是先来个金蝉脱壳为好。我无官一身轻，他们想治我也没理由。”
“可是，撤职总得有个理由？”小太岁为难了，他不想放万仁走，因为万仁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帮到他的朋友。
“理由不是现成的吗？就治我一个玩忽职守罪，直接削职为民就行。千万别用庭仗，我屁股怕疼。”万仁笑道。
“本宫原来还想打仁兄几十大板的，不过仁兄跟牟大人都快成一家人了，本宫就下令着实打，那些行刑的锦衣卫也是不敢用心打的，还是别打了。”小太岁也笑了。
“呵呵，告辞。”万仁一拱手，带着众兄弟出宫去也。
万氏兄弟刚出了宫门，小太岁又带着一众侍卫太监跟了出来。
“你不在宫里好好读圣贤书，又要去哪里？”万仁没好气地向这个小跟屁虫问道。
“牟大人认女，本宫理应到贺。”
“唉，你小子要多读点书，打铁还须自身硬啊。你迟早是要当皇帝的，如果肚子里没有一些实料，以后那些人老成精的官员们还会像今天一样欺负你的。”万仁叹惜道。
“本宫不是不想，而是父皇给本宫委派的帝师都是些翰林，他们天天让本宫读四书五经，还时常讲那些狗屁不通的为君之道，本宫早就烦透了。”
“哦，这样啊。”万仁略一沉思，对万智道：“小智，你想不想入宫？”
“老大，陪太子读书的事我不干。”万智知道万仁要说什么，马上拒绝。所谓陪太子读书，说白了就是替太子受过。虽说太子是皇家贵子，但毕竟是小孩子，难免就会淘气、顽皮，这就是有辱斯文，按礼是要受到责罚的，但人家好歹也是将来的皇上，骂不得更打不得。为了达到警醒太子的目的，那些陪太子读书的侍读们就成了儆猴用的鸡，随时都有可能被打骂一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乐意干啊？
“小智，我也是为你着想啊。你想想看，天下间什么地方藏书最多？”万仁把万智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
经万仁这一提醒，万智马上醒悟：原来赔太子读书是假，偷看皇家藏书是真。一想到那部深藏在皇宫大内的《永乐大典》，万智不由得心跳加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只要能有机会看到这部天下第一书，别说入宫陪太子读书，入宫当太监也值了。
“这位是我四弟万智，你见过的。”万仁把万智介绍给小太岁。
“见过，北京城早就传开了：万氏五常，仁义礼智信各有所长。智擅学书，此系公认。”其实，不只是皇帝，就连小太岁就是派人调查过万仙观诸子的底细了，要不是查得清清楚楚，他怎么会让万氏兄弟靠近？
“别人谬赞，当不得真的。”万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不是嫌帝师不好吗？我推荐四弟入宫陪你一起读书。四弟与你年纪相仿，不像那些老学究那样整天板着脸，能谈得来的。”
“那太好了，有智兄在旁相伴，学堂就不会那么闷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么定了，今个儿本宫就向父皇提，让父皇封智兄为太子侍读。”
正说话间，众人很快就来到了牟府。虽说中途去内阁办了些事耽误了些时间，不过牟府离皇宫不算太远，万仁去而复返，只是过了一个时辰而已。牟赋坚持等到万氏兄弟回来，认亲礼才开始。
其实认亲礼很简单，牟赋夫妇高坐堂上，凤姐跪在二老身前，依次给他们奉茶，口呼爹娘，二老再给她回礼，送上红包礼金，这场认亲礼就结束了。
虚礼不重要，重要的是实际的内容。牟赋请了朝中大小官员前来观礼，目的就是要告诉众官：李凤姐是老夫的义女，以后老夫罩着她。而凤姐又是万仙观的当家大姐，罩着她自然就是罩着万仙观了。
其实牟赋更想认万仁为义子，虽说万仁这小子不学无术，不过脑子好，身手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人品好，前程无忧，这么好的义子上哪找去？可惜，万仁这小子天生一副硬骨头，连皇帝都不愿意跪，更何况是锦衣卫头子。
牟赋自知这个义子难认，只好退而求其次，认凤姐当义女就等于间接地认了一个干儿，以后老子有事，干女儿当然不会不管。真遇到凤姐管不了的事，万仁肯定要帮忙的。
“老大你看，顾小人正在那边呢。”万义指着站在角落中的顾鼎臣，小声地说道。
“这顾小人浑身上下一副酸腐味，也不知凤姐看上他哪好了？”万礼低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