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刀在林里走着,他在察看地形,他始终是无法放松,却又看不出什么蹊跷。身后的巴丹跟了上来。
“我还是有点担心,担心什么,却说不上来。”战刀说。
巴丹戏谑的拍他肩膀。“放心,阵地战我们比较擅长,你这是战争恐惧症,打了这么多年,不恐惧到奇怪了。”
林子里传来一声轻响,两个迅速转身,那不是惊鸟,一枝花和卫雅、莫家姐妹走了出来。一枝花比两人还机警,手里的枪已对着两人。
两人奇怪的看着。“小妞身体刚好,你们进林子干什么?”
卫雅和莫家姐妹不答话,一拥而上把巴丹和战刀身上的毛瑟枪抢到自己手里,一枝花在旁边笑着,巴丹两人却楞着。
“干什么你们?”
卫雅扬着脸调皮的看着巴丹,“我们为救你们差点死掉,怎么谢我们?”
巴丹看战刀,战刀却把脸扭到一边。“谢终要谢的,但别玩枪,会弄伤自己。”
卫雅几人巴丹的关心并不理睬,跑到一枝花身后。“你们欠我们个人情,作为答谢,这两把枪算是答谢的礼物,送我们了!”
巴丹和战刀面面相觑,这话好象说反了,那有要礼物这么说的。“不要胡闹,做好你的医生,枪不是女孩子玩的?”
卫雅把枪塞到大妞腰上,背着手走向巴丹。“没有谁规定医生不可以用枪,你是舍不得呢?还是小气?”
战刀两人傻了,如果她们不给,还真没办法拿回来,总不能在一个姑娘腰上乱摸,一枝花在旁掩着嘴乐,莫家姐妹也幸灾乐祸。
这种情况反映最快的永远是战刀。“你拿了也不会用,你把枪拿回来,我们教你!”
卫雅不上当。“团座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枪送我们了,只是我们还不会使用?”
巴丹汕笑着向卫雅身边凑。“你不会用还不如干柴,你拿来我可以教你。”
卫雅不客气的迎上,鼻子快贴到巴丹的鼻子,逼得巴丹不停后退。“你以为只有男人会用枪啊,花姐也会,不劳烦你们了,不过还是谢谢。”
几个女人转眼消失在林子里,只剩巴丹和战刀无奈的站着,战刀不停的抱怨。“砸自己脚了,那可是正宗的德国造。”
巴丹呆呆的望着卫雅消失的方向,答非所问:“不可能的事人渣都能做成,她们也一定行。”战刀楞了一下,也点点头。
日军的炮火不停的在阵地上肆孽,步兵却迟迟不见动静,是被机关阻隔?大雾能隐蔽粗人们,同样也能隐蔽日军,为防日军偷袭,战刀每天带着粗人们轮流在林间巡逻,今天是老赶、小莫、黑龙、麻溜值班,猎人出身的王强自告奋勇和一个新兵走在前面做斥候。
虽然换了装备,王强还是把窝弓时刻不离的背在身上,看着巴丹等人都戴着钢盔,他也煞有介事的拿出个缴获的日军钢盔戴在头上。新兵处处模仿老粗们,很多士兵甚至都把手榴弹也挂在脖子上,王强眼前的这位新兵就是毛楞的忠实追随者。
王强在前边开路,黑龙走在他身后,黑龙很轻松,作为随时备战的机枪手他一直轻装,只抱着机枪和两个弹鼓,新配他的副射手山娃则是成了人型骡子,两条弹链缠在身上,身后的弹链携行箱也装的满满的。
黑龙提醒王强。“你把日军的钢盔扣脑袋上,保不准那个新兵蛋子冒失鬼给你一枪,死在自己人枪下,你冤不冤?”
王强楞了下,马上摘了下来。“多亏你提醒,小炮灰还真没准。”王强在学着粗人们的腔调。
黑龙楞了一下,白了眼王强。“我们才有资格称呼你们为炮灰,你那有资格称呼别人炮灰?”
王强不好意思对黑龙笑笑。“和你们混的久了,也学会了你们的语言,新兵比我们还是差很多吗!”
黑龙只好无奈的摇头,自称炮灰是粗人们的自潮,王强怎能理解粗人的心境。
天色越来越暗,队伍仍在前行,众人上了山,巡山的路只有一条道,在防线的边缘,两边陡坡上都长着密不透风的植被和层层叠叠得像墙一样的大树。有了自己地盘的粗人中间弥漫着一种脆弱的胜利气息。侧翼的麻溜岔出队伍在路边抓到一条小蛇吓唬老赶,他的幽默和他的灵感并非不共戴天,却把老赶吓的大惊失色――而战刀,边后退边大声呵斥麻溜赶紧丢掉。
麻溜只是开个玩笑,却引来战刀和老赶两个人的反感,气呼呼的麻溜顺手把小蛇向灌木丛里扔去,灌木里传来另类语言的呵斥。“八嘎!”
陡坡上的灌木响了一下,露出一个身上缠满了枝叶的人,缠满枝叶的钢盔下露出一张日本式的惊奇而愤怒的脸。麻溜随手一扔,却把蛇扔进日本开领式军装的衣服里。
众人互相瞪视沉默时间足足有好几秒,然后那名日军掉头想钻回隐蔽他的丛林,他一脚踩滑了,稀里哗啦一滚到底,一直滚到王强的脚边,连枪都被他摔掉了。
粗人们在同一时间清醒,巴丹迅速把拄在手上的枪端起,黑龙抬起他手上的机枪,王强反应是最快的,一挺刺刀扎进那名路遇者的胸口。
陡坡上再次簌簌的大响,看着枝丛里钢盔的微光,枪响了第一声,前边王强的头上腾起一团血雾。他最后的意识想借仍扎在敌人身上的枪刺保持站立,他试了一秒钟左右,然后直挺挺摔在日军的尸体上。
王强身边那个新兵斥候叫喊的声音快把众人吓着了,“鬼子!”
黑龙扑倒,打开脚架,巴丹盲目地开了一枪,然后火舌几乎是垂直地倾泻下来,浇在巴丹周围,要开第二枪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后退,山娃和黑龙在抓着巴丹的脚往后拖,刚被拖开机枪弹就打在他刚才卧倒的位置。
巴丹和山娃钻进了扎死人的刺棵子里。黑龙连滚带爬地滚到俩人中间,三个人比较幸运,扎进了一个多少有点儿遮掩的低洼。
黑龙愤怒着,架起机枪猛扫,巴丹看了眼还趴在日军身上的王强,血在顺着他的头发滴下,他身下的日军还在呻吟,日军分不清声音来自自己人还是敌人,于是掉转枪口又扫了一遍,现在呻吟也消失了。
陡坡的日军居高临下倾泻着弹雨,黑龙却向树上乱射。巴丹提醒他。“别乱打。”
“日本猴子,树上也有。”
巴丹仔细看了看,几百上千棵密不透风的参天大树上,三四个人盘踞在一棵树上对着下边射击,王强身边的新兵也倒下了,日军的火力开始向巴丹三人倾泻,三人不敢抬头,一发子弹打在黑龙的通用机枪上,黑龙一边骂一边抠横向镶在肉里的跳弹。
巡逻路线是沿第一道防线的边缘,巴丹知道防线里的山炮等人很快就会和日军交火,他们虽然动不了,但暂时安全。回头望了眼战刀,战刀带着麻溜和老赶等几个新兵也被弹雨压的抬不起头。
又一个经验不足的新兵滚落到巴丹身边,不敢抬头的黑龙架着机枪向树冠盲射,这是个大于45度的陡坡,即使盲射,黑龙也很难打中,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便利早已准备好的日军。
战刀对巴丹和黑龙鬼叫。“退回来,退回来。”
两人不搭理他。“退你大爷,还没等退回去就被打成筛子了。”
巴丹忽然想起,这个位置有自己人的机枪暗堡,6挺机枪分配的位置巴丹是清楚的,难怪战刀要几人退回去,巴丹和黑龙不退,但不等于别人也不退,但来自暗处,几乎是垂直穿透的弹雨中退回实在是需要勇气,一个士兵刚站起就被打得仰天摔倒。巴丹看看旁边,又一个想退回去的新兵被灌木中伸出的枪口被打成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