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衣带水(全)
作者:萧索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156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夏日正浓,日头照得地面发白,连带吹着的风也是温热入骨,不片刻间,那汗水涔涔而下,将褂子也润得透湿。

“这鬼天,就没见一日凉爽过。”一军士蹲在树荫下,光着膀子,手撂起褂子,不住的扇着,可就是这样,他额头上的汗也没见干清过。

“马官,你还闲待着啊?”不远处的军帐内探出一个人头,看到马官的狼狈样,揶揄的笑着,“等会儿大人来了你就继续歇着吧!”

马官嘟囔着骂了一句,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道:“你听谁说的大人会过来?不是说大人去京城述职?”

“哈哈,”那人貌似惊讶的笑着,“你这哪年的消息了?大人记挂着那些矮鬼子,早早的就去了,这个时辰都回来喽!”

“你唬我?哪有这么快?老子干死他『奶』『奶』的矮鬼子!”马官骂着,慢腾腾的站起身,将褂子朝肩上一。

“溜四,你出来,跟哥哥说两句话,我一个人在这傻站着,象根木桩子似的!”甩了甩汗,马官不耐烦起来,抓着褂子就在身上一撸。

“我陪你?就这份罪?饶了我吧,我还是乖乖的在帐里头看本子的好!”溜四撇了撇嘴,“你要觉着无聊,把那树当鬼子,狠狠练上几招……”话没说完,那溜四却一缩头,躲进了帐里。

马官正奇怪,却听得有马蹄声传来,他浑身一激灵,也顾不得其他,抓着褂子就朝身上套。正手忙脚『乱』,那马蹄声已近在耳边,一人声如重鼓,低沉有力,喝道:“谁人值守?”

马官扭身挺直身板,刚要回答,可随着这话,当头就看到一马鞭抽了下来,鞭影忽闪间,看到的那人嘴角下弯,面『色』冷竣,他咬着牙,死死站住了。

鞭子并没有抽到马官的脸上,破空的响声在他鼻子前划过。“哼哼,身为值守军士居然装束不整,形体不正!”

说着这话,那马蹄声便朝里而去,马官缓缓睁开眼睛,这时才发觉原本躁热的身子竟是冰凉,呆了好久他才擦擦额头上的汗,念叨着:“乖乖,真是大将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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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色』沉如水,在这黑夜下,一队身着白衣的士兵如标枪般站得挺直,每个人身旁都有一柄大刀,刀尖『插』入土中,手握着刀柄,脸『色』沉静,一眨不眨的望着远方。

在他们身后不远,同样有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四方大脸,脸『色』谨然,隐约中透着一股肃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离他们不远有一处小山谷,远远的传来嘶叫声。

缓缓的,一白衣男子从黑夜中闪现,穿过这队士兵朝男子走来,他步态沉稳,一双眼睛灼灼发光。

“将军,山谷内的倭贼基本上清除干净了。”来到男人身前,那人微微一顿,说道。

将军仍看着前方,仿佛来人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见,而那人却也不急,说完之后便静静待在一边。偶尔吹来的一缕轻风只略微的扬起了将军的丝带,这时,那山谷中传来的嘶叫声已经难以听闻。

“戚——虎——!”这从山谷突如其来的叫声微微让将军挑了挑眉,只是相距甚远,等到了他耳朵里的时候,这原本应该是震天的声音已经无丝毫威力,惟有吼叫中那愤恨不甘依旧如故。

“这是捣毁的第二处倭巢吧。我们下去看看。”将军嘴角滑过一丝不屑的冷笑,缓缓扫了扫身前的这队士兵,慢声道。

战斗结束,山谷中已经亮起了火把,刚临近山谷便可看到散布分呈的尸体,或躺或卧,神态狰狞,死状凄惨,而在离谷口百来米的谷中,倒下的白衣人是谷口上的几倍,除了数个还在谷中搜索侦察的白衣人外,几乎所有参与战斗的白衣人都围在了这一处。

“倭贼劣顽,想不到布置了这么久的暗袭计划也让我戚家军伤亡惨重。”缓缓闭上眼,将军紧抿了抿嘴,沉声道。

“这些倭人的确悍不畏死!”先前那报告的白衣人附在一旁,道,“他们虽然身材矮小,但生『性』凶残,对待『妇』孺之辈也毫不留情,若是战事不利,乃至战败之时,他们会突然发威,形若疯狂……据说是什么他们所谓的武士道。”

“武士道?”将军微一顿,皱眉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白衣男子解释道:“据说这武士道乃是这些倭贼信奉的一种东西,便如我国信奉的侠义一般。”

将军哧牙冷笑,道:“与侠义一般?真是好笑?侠义之念乃是让人与小义中求大义,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不是这武士道一样,让人上战场来送死的!”

白衣人微微一笑,道:“下官自然知道,可下官了解,这武士道并不是只有这样,讲究的是忠、忍之念……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们便会用武士道来约束自己,剖腹『自杀』!”

“愚忠而已,既然犯下了错误,剖腹『自杀』便能了结吗?只不过是逃避裁决而已!”将军再次冷笑,随即他眉头便皱起,指着地上那些身材矮小的黑衣人,“这些人可称之为无人『性』,再加上所谓的武士道,不过是增加他们的凶残而已,与我侠义并称,徒辱没了祖宗!”

白衣人仍是微笑着,道:“下官只是想说明他们这种武士道可比侠义的执着,其中含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另外下官觉得这里并不是倭贼的巢『穴』……”

将军沉思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上月捣毁横屿 (今宁德东)倭巢,倭贼虽多,但我部伤亡不大,此次却出乎我意料,并且听子化你的意思,这次我部对着的这些倭贼使用了武士道?”

子化一拱手,笑道:“大将军实在了得,下官正是这个意思。”

将军摆了摆手,叹道:“子化……”他话没说完便听得山谷内里传来一声惨叫,一声厉吼。

几人惊然转头,在场的士兵俱都提起大刀朝发出声响处跑去,刚到拐角处,便又急停下脚步,缓缓朝后退着,而开始冲得比较前的几人也发出了高低不一的惨叫声,一众士兵脸上都现出愤怒。

随着他们脚步的后退,一身材矮小的黑衣人提着一白衣士兵缓缓走来,另一只手拿着柄奇怪样式的刀,双眼紧盯着自己面前的敌人,若有人退得慢了,那柄刀便在他提着之人身上划下一刀。

缓缓的,他站定,眼神在四周一扫,最后定在了将军脸上,一动不动,却将刀指向了过去。警戒的士兵低声吼着,对这残漏的倭贼更为愤怒,齐刷刷的将刀举起,遥成攻势。

“你,决斗!”突然,那倭贼开口说道,只是语调僵硬,颇为怪异。

“为什么?”对望良久,将军神『色』不动,抬手制止了手下发怒,沉声道。

“你,头领,我,头领,公平!”倭贼垂下刀,一双眼睛闪现着凶残。

将军嘿声笑了两句,道:“你乃败军之将,何来资格?何况,你手上提着人来威胁便叫公平?更且,我若不是头领该如何?”

倭贼冷冷一笑,将手上提着的人朝地上一扔,一脚踏了上去,那士兵发出一声痛叫,紧接着,让所有人震惊的,那倭贼丝毫不停的双手持刀,怪叫一声,狠狠刺进了士兵的胸膛……鲜血溅了他一脸。

“现在公平了,你戚虎之王,我,真田本义,决斗!”

“哈哈,哈哈,好!”将军不怒反笑,“本将军戚虎之王戚继光。”说着,他缓缓朝前走去,紧盯着真田本义,眼中凛凛生辉。

“真田本义,织田家……”真田本义脸带凝重,眼现兴奋,他先将刀放置一旁,随后恭恭敬敬的行礼。

“虚礼妄为,假信假义!”可就在这一刻,戚继光眼中掠过一丝狠厉,佩剑如若闪电直刺而出。

剑透胸而现,真田本义双手紧扣剑身,愕然抬头,喉咙里发出一道如野兽的叫声。

“你……”他大张嘴呼吸着,双手擎起刀,怒视着戚继光。戚继光冷冷的看着他,看着那刀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对于你们这样的人,何来公平而言。”随着这句话,剑光再闪,削断了真田本义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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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将军,大人们都在堂内等着你。”

福州巡抚衙门口,戚继光微微站定,对于向自己打招呼的士兵略微点了点头,朝内走去,还没到正堂大厅便听到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志辅,此次歼灭倭贼千余人,下一步可有打算?”一人声音略带老气,收笑道。

另一人清了清嗓子,道:“据探子报,东溟人在我中原的巢『穴』不止这两处,戚将军早定下计策,不出意外,当可扫平福建倭患。”

又一人道:“俞将军,这江浙福建一带,倭患历年不断,且凶残不化,扫平二字……”

戚继光大步走了进去,见到在堂几人,微微一行礼,道:“福建总兵官戚继光见过几位大人。”

当中一人年纪也只四十上下,站了起来,笑道:“元敬来了,可见这牛田倭贼已经被将军肃清。”这一开口便发现他便是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

坐在左侧的男子满脸虬髯,长相甚是粗豪,一开口说话便是被叫做志辅的人。他上下打量了戚继光一眼,站起身双手抱拳,道:“福建总兵官?嘿嘿,元敬,你倒是什么时候升了官?”

戚继光微微一笑,却不做答,朝坐在右侧的男子抱拳为礼:“刘将军什么时候到的福建,也不早说,让戚某做东接风也成啊?”

刘将军笑着回了礼,道:“戚将军前脚出京城,升了官,后脚便是着令刘显率兵成左路大军,协同戚将军剿灭江浙倭患……”

那俞将军听得咬牙切齿的样子,伸手重重一捏戚继光的肩头,道:“你升官他们二人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

当中那人知道两人乃是生死之交,见此却也劝道:“你二人一戚虎一俞龙,便是升官也是寻常之事……”

俞将军立刻回头驳道:“偏偏这一回可是元敬一人升官!”

那人惟有苦笑,戚继光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次进京述职,事情可并非几位大人想的那么简单。”

他这么一说,几人都收了玩笑之心,沉静下来,俞将军道:“这……其中可有什么原故?”

戚继光沉着脸,略微一思索,道:“此次进京我并没有见到皇上。”

三人脸『色』大异,当中那人道:“皇上召你入京述职……如何会没见着?”

戚继光苦笑着摇头,道:“我也不得知,想来该是……还躲在西苑。”

他话一出口即收,可三人脸『色』却又是一变,俞将军和当中那人都朝刘显看去。刘显脸『色』虽然大变,但眼神不动一分,稳然道:“皇上经过‘十渐’等奏疏事件之后,耽信道家炼丹长生之术已经是朝野尽知,唉!更且在‘壬寅宫变’之后,躲入西苑设醺炼丹,『迷』信几个道士的邪说,养生修道,二十余年不敢回大内,置朝政于不顾,任用的首辅严嵩贪赃枉法,导致国事颓败,戚将军此去述职还能封下官来,实在令人惊讶!”

听到刘显如此无顾忌的说话,三人先是一惊,随后那当中之人和俞将军脸『色』一松,齐声叹了口气。

“皇上初继大统时可谓明君之举。大赦、蠲免、减贡、赈灾,清除内监擅权,清理庄田,比之先帝纵情声『色』犬马可称之我大明中兴有望……”似乎被话头撩起了心思,当中的谭大人不禁也感叹着说道。

“谭大人,此言谨慎!”戚继光微微一笑,眼中光芒略闪,道。

谭大人先是一愣,看了看三人,却是一起笑出声来。

俞将军击着掌道:“原是说元敬入京的事,扯着扯着怎么到那上面去了?”

刘显道:“严嵩擅权,戚将军入京没见着皇上,只怕是见着了首辅大人。”说着他冷冷一笑,哼了两声,“我就奇怪,凭着严嵩让蒙古人『乱』我北方的手段,如何会循矩给戚将军安安松松的升了官?”

听刘显一再表示这样的疑问,三人都是久历官场的人,自然心里明白他肯定遇到过升官被阻的事,这阻止的人也一定是首辅严嵩,否则到如今刘显何能还只是个广东总兵?

戚继光脸『色』奇怪,略微一迟疑后,缓缓道:“只因那帮我之人我也不认识。”

三人愣然,俞将军道:“朝中还有能与严嵩对着干的人?那还真是要认识认识!”

当中之人摇了摇头,道:“这事情我看并非那么简单,严嵩在朝中势力之大,非一般人能想象!这人既然敢与之对着干,想必也是朝中一甲大员,有所图谋而已。”

刘显微一手首,道:“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在朝中当何职位?”

戚继光答道:“这人年纪不大,姓张,名居正,字叔大,别号太岳,位职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

当中那人摇头苦笑,道:“严嵩朝中经营二十年,这张居正……”

戚继光眼神深思的光芒一闪,缓缓道:“陪同张居正来的是司礼监冯保冯公公,照我看来,这张居正虽然只是一个吏部左侍郎,但与李贵妃,太子的关系亲密。”

刘显叹了口气,点头道:“那是自然,年初我进京给大学士徐阶贺寿,这张居正便为帝师,当时匆匆一面,未有交谈。”

戚继光沉『吟』片刻,道:“之中事体我等所知不详,但看严嵩已经时日无多,这张居正上台不远矣。哼哼,以大学士身份结识太监,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朝中权利斗争只怕也顾不了多少,只是不知道他为人如何。若是又是一个严嵩,我大明无望……”

俞将军道:“看他力抗严嵩,不压元敬功名,应该此人与严嵩流不同吧!”

刘显嘿笑道:“这可难说,元敬此时名气甚大,震动朝野,若他不拉些关系,真上了台只怕难做得紧!”

戚继光脸『色』一冷,道:“真是如此,我大明外患不知何时能息,我戚某虽然手上只有数千士军,嘿嘿,也不是他能指挥得了的!”

几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时门房小厮跑了进来,递过一张帖子,道:“大人,外间一自称张居正的来访。”

说曹『操』,曹『操』到!?四人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泛起了这句话。

“戚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来人身量不高,温文尔雅,气度沉稳,满眼含笑。

“张大人。”戚继光一脸肃然,抬了抬手。

余下三人又上来见礼,原来那当中之人乃是福建巡抚谭纶,俞将军乃是福建总兵俞大猷。

“几位乃是朝廷的栋梁之材,居正乃是后辈晚生,失敬之处还请原闳则个!”张居正笑着回了礼道。

谭纶满脸堆笑,张开手示意张居正先请入内,道:“张大人何出此言,从朝中到下官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多有怠慢才是罪过。”

看样子若是没人再说点其他的,这二人定能在此打上老半天官腔,而余下人中惟有戚继光与之有过照面,他只得道:“外间天热,张大人途中劳累还请入内休息休息,喝喝茶消些暑气才是。”

有人开了口,张居正自然不会推辞,忙借着话头道:“既然如此,居正就不学那些虚势伪态。”

朝堂内走着,张居正一拉身边的人,道:“差点忘记向诸位介绍,这位乃是居正的老师。”

谭纶、戚继光、俞大猷、刘显随话看去,暗暗吃了一惊,怎么也料不到张居正的老师居然比他还要年轻,看来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面相普通却悠然自得。

那男子微笑着,不疾不缓道:“在下姓王,上寒下生,山野之人,不足挂齿。”

“居正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戚将军和几位的好话,想不到倭患影响如此之大,也亏得有几位在才保得大明东南半壁江山的安全。”抿了几口茶后,张居正一板一眼的说道。

四人面面相觑,都在思索张居正这话里的意思。刘显最先道:“张大人的意思是……此次张大人出京乃是到福建授旨?”

张居正哈哈一笑,道:“那倒不是,居正此次出京乃是听从老师之言,前来避祸的,只就怕诸位将军不肯收留。”

谭纶一愣,摇头不止道:“张大人可是在说笑话?你的身份何需避祸,倘若真要了,只怕我等几人也是护蔽不起。”

张居正摇了摇头,道:“此时京城混『乱』,局势难明,说出来恐怕诸位不信,严嵩已然失势,朝中官员人心惶惶,明争暗斗不休……”

四人俱都一愣,惊讶的望着张居正,谭纶道:“严嵩失势?他倒行逆施,这也不奇怪,只是他培植势力二十年,根深--绿@『色』#小¥说&网--悠叹了一句,“按说,这东瀛岛上的民众与我华夏一族倒是一脉相承,地域不同,也算是一衣带水……”

我长笑起来,道:“一脉相承,一衣带水?这可未必见!”冷笑两声,我又道:“东瀛人来源不可考,说这样的话倒是我们一厢情愿罢了!”

谭纶皱了皱眉,道:“东瀛与我华夏有千年交往历史,说我等一厢情愿也非完全吧?”

“东瀛人可从没有说过与我华夏人一脉相承,一衣带水!即便千年前至今有来往,放到今日也非被他们记得。东瀛岛小,大名众多,彼此挣扎外扩,我华夏大地自是首选,若还是固步自守,迟早会有一天会惨遭屠戮!”

“东瀛一岛之地,民众再多也过万万,何以能侵占我华夏大地?”微微一哼,刘显晒道。

“此言差矣。”我大力摇头,“东瀛虽是一岛之地,但民众大多『性』格坚忍,而我华夏大地人民众却一直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中,生活安逸,耽于享乐且得过且过!太祖禁海之意何在,无非是认为大明幅员辽阔,物博人多,且陆战之军举世无敌……就好比这杯茶,”说着,我端起茶,揭开茶盖,“所见只在这茶杯内,而茶杯大,这外面未知的世界便更大!”

不仅戚继光四人,就算是张居正也被我这段话说得脸『色』大变,呼吸粗重。他咽了咽口水,惊疑的望着我道:“老师,您这话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我叹气再次摇头,“我只怕说得还不够真切,东瀛倭贼残忍好杀,行过之处,百里无人烟!东南一带受此祸害还少吗?”

一想到眼前的事实,几人都沉默不言。

一衣带水,这话也许永远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无论是不是一衣带水,终叫倭贼不再踏上我华夏大地半步!”沉默良久,戚继光眼神一振,重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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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太阳都落山了,下去休息吧!”一士兵对着正微微仰头看着远方的戚继光说道。

金『色』的夕阳下,戚继光一头白发被染成了金银『色』,在他身旁是同样年老的张居正。细细的纹路虽然爬上了脸,但张居正的眼神依然神采熠熠。

“太岳,可曾再见过你老师?”戚继光微微转头,问道。

张居正摇了摇头,缓缓道:“自那日一别,我便与老师再没有相见。”

戚继光怔了怔,末了叹了口气,转身朝山下走去,随着他的话飘了过来:“百年功名尘与土,大明……唉!”

直到戚继光的脚步声再无可闻,张居正也没有回头去看。缓缓的,低沉的,他的话无悲无喜:“老师,你要我做个一了百当的人,居正做到了;你要我尽十年之功治理天下,居正也做到了;你说十年后再与我见一面,却为何没有做到?”

夕阳下,他的身影拉得老长,那身影如枯如槁,细溜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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