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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在成汉帝国,这个简简单单的名词其实背后蕴藏的含义可就太多了。朝廷上失意的官员失势还乡时会自称告老病退,把病了当作一块遮羞布。主家有不想见的客人来访,可以称病推脱,把它当作一块挡箭牌。就连国难当头之时,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称病不出,留给自己一个静观事态变化的空间。六百多年的钩心斗角、争权夺利,总会使大家明白很多事情,就像病了其实就是主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是在逃避什么,这些类似的招术早已经成了成汉帝国朝野上下的共识。
“安国侯病了。”当朝廷党争正在激烈的关头,这位漩涡中的主角病了。其实对于一个常年卧榻的人来说,这个借口并不巧妙。但是这次的情况好像与以往并不相同,舞阳军的特使四出,所有稍有点名气的医生都接到了请求前往幽州会诊的信函。这个圣眷正隆的年青人还没有接到晋升为国公的诏书,就似乎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那些赶到幽州的医生离开刺史府的时候,有一个表情是相同的,那就是摇头和叹息。
“侯爷的病,非人力可及。”
“小人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敢妄下断言。”
“如果不是天降奇迹,你家主人大概熬不过明年了,早做打算为好,但或许还有挽回之机。。”
“小公爷忠君体民,朝野上下有口皆碑,大富大贵之人必有上天庇佑,各位无需担心,还可广请良医。
医生们离去之时,不论是否能够提出良策,这酬金都不少分毫。拿人手软,医生们最后的定语自然和缓了许多。这军人也就是霸道,看不好侯帅的病可以,但人是不能离开蓟县的,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用大家干什么,只需要每日考虑侯帅的治疗方案,有的医生甚至担心万一这小侯爷不幸仙去,大家岂不是要做好陪葬的打算,可这病早已被大家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无药可救。当然几百名大夫的思想也不能完全统一,有个别的家伙说出的话就比较奇怪。
“今世多庸医害命,我观侯爷命格奇特,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承祥。我可请五天玄法,为他续命五十载,只是这所耗颇多,还请诸位将军体谅。”这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在为吴青峰诊断完以后的叮嘱。可惜这位自称幼从仙师,早有飞升之路,唯有心念百姓劳苦、故流连世间的大仙人立刻被人揭发出来不过是个四处招摇行骗的神汉。
“侯爷气息不同旁人,生机似无,但总是不绝。我看他大概幼年及染恶疾,多年来救治不利,故有今日状况。也罢,我先开药方如下:千年人参十株,成精的何首乌一对,可心话的亲人都没有,幽州刺史府内的秋家小姐一是没有实在的名分,二来也是不想牵扯过深,所以每日里就以在园中赏花戏鱼为乐。好在她毕竟是朝廷下颁诏书里的未来安国侯夫人,当然现在是安国公夫人,这刺史府上上下下对她还是如主母一般对待。秋小姐心里也不是没有烦恼,虽然那个人据说非常粗陋,眼见要不久人世,可他毕竟是朝廷指定给自己的夫婿,那个人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是不是象在京城里听说的一般,身高长二、满脸横肉、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对那个人,秋小姐的好奇心是越来越浓了。
“小姐,听说他还真是厉害,手比蒲扇还要大,一声大喝就把东胡人的将领吓死了。”
“他小的时候性子顽皮,常常惹出事端。”
“您可别听她瞎说,我听府里的家人说,姑爷可瘦了,但是幼读兵书,奇谋良策,是我朝的大功臣呢。”
“听说他可凶残了,那东胡大汗用人头做成的酒杯现在就让他用着呐。”
“小姐别听她的,她说的不对。”
“你说的才不对那”
“你是胡说”
“你才是在胡说”
这幽冀二州自从被舞阳军收复以后,府里的家人基本上都是从舞阳军团中抽调而来,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突然面对这么多由未来主母带来的侍女,自然是虚心以答,当然出于在年青异性面前的炫耀心理,自然是什么邪乎说什么了。短短数周之内,秋小姐已经从那些侍女的描述中总结出了如下几点:一,那个小侯爷不是身高丈二,就是体形瘦削。二,不是性格凶残,就是悲天悯人。三,不是袭父荫的纨绔,就是自幼出众的英才。四,不是粗鄙浅薄,就是胸有大志……被丫鬟们闹得头晕脑涨的秋小姐索性抛开她们,自己在刺史府的后花园闲逛起来。
“啊,是夫人,请您恕罪。”闲自溜达的秋小姐无意间发现了院落深处的一扇拱门,刚企图推开院门的她立刻被几个大汉围在当中,两把,三把,反正是好多把钢刀瞬间就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好在这刺史府内的女人并不多,好心的老管家又在第一时间安排所有的家人叩见过这位未来的主母,也多亏这些大汉训练有素,这钢刀才没有落下。可是尽管如此,见多识广的秋大小姐的眼眶还是红了,受惊不小的她小嘴一扁,险险哭出声来,这下,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立刻乱了手脚。
“夫人,您别哭,我们这刀是,是,是拿来开玩笑的。”
“我们也不知道您会跑这里来,府里又没通知,您可千万别哭,都怪老五沉不住气,吓坏夫人了吧。”
“你他妈胡说,哦,我该打,不应该在夫人面前说粗话,还不是你们***先蹦出来的,我其实早就发现是夫人了,刚想说,可***怎么也没你们这帮小子窜的快,哦,尤其是你,别他妈瞎看,就是你霍七,一见是个娘们,俩眼就冒绿光,打仗时怎不见你这么往前啊。哦,我他妈又说粗话了,都是让你们气的。夫人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他妈放在心上。”
“我、我、我、我才不是这、这样呢,你、你、你个刀把脸胡、胡、胡说。”被指责的那位一着急,话都结巴了。
噗哧一声,刚才还梨花带雨的秋小姐马上被逗乐了。“我也就是随便转转,你们别吵了,我进去了。”说罢,推开院门径直去了。
沉醉在美色之中的大汉们这时才反应过来,有那动作快的,一提刀,就要紧随而上。可是一个人突然出现,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嘘,轻声些,各归本位吧。”一见此人,那些大汉立时面色肃穆,微一拱手,便已消失在院内的草木之中。那人往旁边仔细环视了一下,轻轻将院门带上,满脸喜色的离去了,就连沿路那些秋府陪嫁来的家人的行礼都没有理睬,自顾自的吩咐道:“晚上做点好的,请几位爷都过来喝酒。”
“老管家请您过去吃晚饭。”看着送信人一脸诡秘的笑意,先后收到口讯的赵峰、强瑞、王雨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只有周先生得知此事后,是微微一笑,在那送信的家人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景泰四年十二月初八夜,舞阳军团主脑突然齐集幽州刺史府,恐北地有变,望早做打算。”蓟县城里的一个小客栈内,一个客商目送着一只白鸽越窗而出,往南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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