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尾!”第二天,岑轻朋的出现让余未的心情更恢复了一些,“脑震荡有没有好点?你吓死我了你!”
“喵嗷——”鱼头猛扑进余未的怀里,用行动证明它也被吓坏。
“我没事了。”余未摸摸额头上的绑带,“医生说我是脑震荡?”怪不得昨天头晕成那样。
还差点出现幻觉——秦戈想要吻他什么的。
“不止脑震荡,还失血过多!”岑轻朋埋怨他,“谁让你跟着上山了。”
余未抖了抖唇:“嗯。”
岑轻朋沉默下来,搂住余未的肩膀:“我知道了,王哥的事,那两个跟来的人对着汪明姚把事情都说了。”
“哦。”那两人也跟来了?那谁回去给嫂子他们带去噩耗?
不,还是算了,也许让他们以为王哥是跟着其他两人一齐失踪了会更好一些。
“不要死气沉沉的。”岑轻朋皱眉,轻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你。”
“什么?”余未疑惑地看他。
“那两个人,似乎看上了我们基地的条件比他们的好,要求在这里住下来。”
“关我——”
“帐篷和睡袋每个基地只分到这些,他们住哪儿去?汪明姚让他们来找你解决这个问题。”
“……”余未轻哼,“汪明姚解决不了就让他们走。”
“咦。”岑轻朋挺高兴,“小鱼尾,你想开了啊,决定和汪明姚对着干了?”
“没有。”余未摸摸身边的刀,手指.xzsj8.摩挲着光滑的刀柄,“我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开了。但至少,可以让自己活得好过一些。”
“你说什么?”岑轻朋没有听懂。
“什么都没有。”余未笑了,捏紧刀柄,“给我找块布吧?一直握在手里也不方便。”而且他习惯用的是电棍,总要腾出右手来拿:“我看像小侯一样把东西背在身上就挺好的。”
“什么小猴,你打算开个动物园吗?别吓我了。”岑轻朋翻个白眼,“就你这么个身板,这么个脸,背着这么把刀,还能看吗?”
“谁来管我!”
“这倒也是。”岑轻朋顿时觉得,也许这次打击,对余未来说也算是件好事,“我去给你找找,喏,鱼头你呆在这儿,我顺便去问问医生,你主人的伤口什么时候可以止血。”
“喵嗷!”
余未在地窖里才过了四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好日子,就被医生放出来了。
“头上的伤口本来就愈合地快。”医生给他取下绑带,仔细观察伤口,“等结痂后自然剥落就好了,你别去抠它。”
“嗯,知道了。”余未点头,“还有吗?”
“多喝点水吧,”医生摇头,“其他没什么了。对了,如果要长时间在外面工作的话,你还是加件外套。”
“啊。”余未摸摸从背后戳出来的刀柄,“因为外套沾了大量的血,根本洗不干净,所以就——”
“那就去物资处签名领一件。”医生瞪他,“我不喜欢治疗感冒寒热之类的小伤。”
“是。”余未觉得这个医生和小鸟一样凶,他乖乖地低头听取教训。
“行了,那你就收拾着,我先走了。”医生对站在一边的岑轻朋点点头,出去了。
“太好了。”岑轻朋松了口气,“你快回你的帐篷看看吧,那两个人鸠占鹊巢地住着舒服死了!”
余未皱眉:“他们还住在我那里?”
“第一天就赖着没走。”岑轻朋很气恼,“秦戈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带着蛋和行李就搬回自己帐篷去了。”
余未瞪眼,“秦戈没有赶走他们?”
“没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该死的汪明姚,该死的那两个强盗!
余未动作麻利地爬上洞口,然后——被太长的刀卡在了门口。
“哎呦!”他捂着被反弹回来的刀敲到的屁股,整个人掉了下来。
“活该!”岑轻朋幸灾乐祸,“要你背这么长的刀!快拿下来!反正现在外面有皮套了,也不怕割破了手,有什么的。干嘛非要背在身上。”
“我怕掉了。”余未坚定地摇头,不准备把它在除了睡觉洗澡之外的时间里结下来。
岑轻朋翻个白眼:“这么宝贝,都赶上秦戈和他那只宝贝蛋的热乎劲了。”
余未的动作顿了顿,想到了什么:那只蛋——会不会也是他战友的遗物。
是也不管他的事!余未自欺欺人的想。他只需要负责把它孵出来。
岑轻朋看着好友走神的脸,摇了摇头。
一提到秦戈就走神,问他两天前和秦戈发生了什么也不愿意说。
不愿意和好朋友分享恋情进展的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余未刚抱着猫踏进帐篷,就被眼前混乱的景象给气坏了。
“你们住手!”他吼,“谁让你们动我的东西!”
侦察兵正老老实实地坐在电热丝旁边,闻声尴尬地转头:“余未,你回来了,我们是暂住一下,现在就——”
“余未。”另外一个男人也向他挥手,“你来了,我想问问这是什么?”
余未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哦,这是调节电热丝热度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给我出去。”
那个男的尴尬地摸摸头:“别生气,余未,我们也是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余未皱眉,“你们又不是不认识回去的路。”
“我们损失了一个人,”对方解释,“回去之后分到的食物就会更少,本来就已经填不饱肚子了。”
“在我们这儿也不是每天能填饱肚子的。”余未挥手,“这儿和那儿没什么区别,你们还是走吧。”
“咦?”那个男人一愣,把余未包里的士力架拿出来,“可是你还有零食剩余,怎么会——”
“喵嗷!”鱼头从余未的怀里挣脱,向士力架扑去——它饿了,那男人见状赶紧松手。
“啊!我的士力架!”余未眼睛都直了,“原来背包里面还剩着——你、你竟然翻我包!”
“它开着,我打一眼看到的。”那个男人耸肩,不以为然。“我又没有吃它,你紧张什么。”
“我自己都没找到它,你打一眼会看到?”余未发飙了,“我走得时候都是拉上拉链的!”
对方看自己行为被揭穿,只得笑了两声糊弄过去,“行行,我们不住你这儿了,你总得给我们安排一个地方?”
“我去哪里给你们安排地方!”余未一把抢过自己的包,细数里面的东西,还好没有少——重要的东西他们也用不来,“我就只有这一个帐篷。”
“你不是副基地长吗?”对方不相信,“随便让别人挪一挪,或者总有人自己还带着帐篷备用。”
“听着。这里当家作主的是汪明姚,他都解决不来的事情,我更不可能有办法解决。他把你们扔给我的意思,就是你们没什么大用处,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侦察兵讪讪地:“廖江,算了,我们回去也没什么。”
“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比起吃饱,廖江更贪图电热丝散发的温度和暖洋洋的昏黄的光——他们那儿太阳一掉下去之后,温度就直线下降,连个盼头都没有,睡袋也捂不暖,太糟心了。“我觉得这里挺好,余未,你就不能和你们基地长商量商量吗?”
“我为什么要去商量商量,他和我的关系比你们想象的要差数百倍。”
廖江神色开始不好看:“余未,如果我没记错,是你先踢到蛋,王长弓才会把蛋捡起来兜在身上的,所以之后那头恐龙才会找上了他,你不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吗?”
“我该负责也是对小休和嫂子负责,”余未有点犹豫,但是想到他自己和汪明姚之间的麻烦,又心硬起来:“你们又不是王哥的亲属,有手有脚还是壮年!”
侦察兵眼睛亮了,“对了,那我们两个加入你们的警备队的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倒是有可能。汪明姚对战斗人员还是看重的,余未扫他们一眼:“我带你们去找汪明姚,你们自己和他说,如果他再不愿意让你们留下来,你们就干脆点地走人。”
“行,麻烦你了,余未。”侦察兵点点头,“对了,我看他们把王长弓的——带回来了,能不能给我们,如果我们要走的话,也该把骨灰带回去。”
余未看他一眼,有点意外,“我、我之后去问问。”
这次那两人留下来的计划很顺利。
汪明姚听说他们一个是搞侦查和反侦察的技术员,另外一个曾经是个散打冠军——虽然他觉得这个什么冠军挺有水分,就放行了。并且从重新挖掘的一个放物资的地窖里,翻出了一顶帐篷和两只睡袋。让他们从明天开始就各自跟着自己的队长一起守卫这个基地。
廖江被汪明姚的外国保镖之一领走,侦察兵由余未带着向前门走去。
“真是太好了。”侦察兵在路上和余未搭话,“谢谢你,余未。”
“我什么都没做。”余未撇嘴,“也许之后你会为自己的仓促决定后悔,侦查——”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我叫启孜峰。”侦察兵抓了抓头,笑得有点腼腆,“还是谢谢你,余未,我知道你不太乐意面对他。其实我也是,看到以前只有电视上才能见着的人出现在面前,还要面对面说话,会很发怵。”
余未笑了,他觉得这一个还不错。
“那,王长弓的骨灰还有他已经,嗯,牺牲的消息,该怎么办?”侦察兵有点苦恼,“我们那儿的通讯塔造了一半,你们这儿呢?”
“我出门的时候搭了一半,现在大概超过一半的高度了。”余未不太清楚,“反正也还没完成。”
“是吗?”启孜峰叹口气,“那只能等着了。”
“嗯。”余未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们要留下来?你们的基地长对你们很差劲吗?”
“也没有很差劲。”启孜峰摇头,“他什么事都不管。每个组各自出去捕猎。猎到最多东西的那个组负责分发,猎到最少东西的那个组不能吃东西。就这样。”
余未张大了嘴巴。
他顿时觉得汪明姚还是一个过得去的好人!
“你们没有人反抗?”
“反抗什么?”启孜峰不太理解反抗地意思,“联合起来罢免他吗?换一个又怎么样?还是吃不饱啊!猎到的猎物就这些。”
“但至少可以公平地均分。”
“那谁还有动力去冒着生命危险猎恐龙啊!”启孜峰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住在这座山背面的地底下,不像你们坐在家里等着就会有恐龙冲上来的。”
“谁挑的地方,竟然住在地下。”余未觉得不可理喻,“你们这是在找死!”
“冯远——哦,就是我们的基地长挑的。”启孜峰说。
余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