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位当红将军的突然失踪而几乎炸了窝的斯丁诺郡,在那个薄雾弥漫的清晨欣喜若狂的迎来了踏着露水和青草的芳香归来的将军的身影……以及一位以极亲密的姿势躺倒在将军怀里昏睡不醒的美丽少女……嗯,少女。 瞧那身型样貌,绝对是位足以让人期待成长的少女没错!权威人士们纷纷宣称对这一判断负责到底。
虽然我们的新晋男爵试图解释过这是自己的妹妹,不过精神充旺盛的众人在唯唯诺诺的同时当然免不了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每个人都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那套才是最权威的版本。所谓如果有一百个人传播,谎言也会变成真理。大概就是如此吧?
以下据说是引自夜鹰副统领莱文;忒兰希尔阁下用来提点部下的秘谈:
“我说伙计们,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对于咱们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统领来说,2x岁以上的完全是兴趣范围之外的。至于那些发育超出了必要的人,就更是菜地里的蔬菜!哦,不!应该说是厌恶的存在!所以各位对于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就在这番言论引起了相当一部分单身汉的欢欣鼓舞之后,又有好事者传出了来自于传闻与将军私交甚羁的参谋长古纳德先生在某个私人场合因为喝醉酒才透露出来的独家内幕。据说那是曾经挂在统领房间里的座右铭,只不过后来估计到影响不好才勉强收起来。它这样写道:
“对迷人的单身女性,我始终争取;对成熟的有夫之妇,我从未放弃;对十六岁以上的花季少女,我注意发掘;而对小于十六的青涩女孩,更要有战略眼光。”
虽然双方都宣称自己这边的才是真正的事实,并号称人们站起来打倒不洁的谣言者,捍卫真理与正义的道标!以至于双方的拥护者们整天吵成一锅粥,在整个郡城大街小巷里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出现了两队巡逻兵隔着各自的街区操着各地的口音吐沫横飞以种种粗鲁、不堪入耳的语言相互进行人身攻击的非凡景象。但作为当事人的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爵男爵阁下却仿佛完全不知情似的,对此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态度,过着仿佛修行者一般深居简出的日子。
当有几个好奇心超过猫的家伙抱着无比的觉悟战战兢兢地问及男爵本人的想法时,我们的男爵阁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狗喜欢跟实际的例子学习。如果你要想教它什么愚蠢的东西的话,你就得先做示范。而我……可没那份空闲。”
据说当然男爵大人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疲惫,但他仍坚持练剑。
“啊!可敬的将军大人真是位勤奋的人呀!”他们纷纷在无限的感慨中抱着一份遗憾和一份满足慢慢走远,此后对于男爵大人究竟为什么如此疲惫的种种猜测又再次衍生出多个版本。
重返世界以后,齐娅拉觉得自己体内似乎多了某种奇异的力量。他曾站在院子,试着挥动那把青之护国者。当他将弯刀的削斩技巧运用于剑上的时候,一道强劲的风压从沿着剑身的弧度呼啸而出,将不远处的一棵充满悲剧色彩的小树当场斩成两截。淡青色的光芒划过空气,犹如实质,似乎都能听到冷风的嘶吼。
“风之厉!”
在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个奇怪的名字。
“那是什么?”他发了会儿呆,然后摇了摇因使用过度而导致轻微眩晕的脑袋穿过回廊。
缺席的几天里面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有关何洛穆森林让人郁闷的交易已经完成,连一丝尾巴都没有剩下,丈量处的工作效率这次似乎好得出奇。奥丁和法兰克之间的停战协定被有心者传开后,各大商人们的驼队又纷纷开始了新的工作,边境的卫兵们也自觉的束紧了张牙舞爪的猎狗,两国间的贸易交往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原本希望通过支持中转商人菲瑞普重新划分斯丁诺盐货地盘的努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作用,希姆斯坦他们回击的相当迅速。但当然也并非全无效果,至少一个以菲瑞普为首的新兴盐货交易系统已经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悄然萌芽。中转商人是个聪明且有干劲的人,十分懂得如何利用形式生存下去,抓住机会发展壮大。种子已经播下,余下的就是去好好期待它的成长。
总之,男爵阁下错过了不少好事情。相对的,也有不少人捞足了油水。其中自然少不了白色双院的那些*们,这些个吸血的恶鬼们,怎么可能去指望他们把平民的利益放在眼里呢?不过男爵对此一点也不后悔,每次站在少女床前,花上两个小时去用心凝望着那即使在沉睡中依然娇俏迷人的可人儿,他总会有种似乎自己又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的成就感,虽然那个感觉仿佛被浑蛋闷了一棍的大脑什么也想不起来。至于那个把他害到如此田地男人,虽然齐娅拉对他倒还存有一丝感激,但搜查工作却在所难免。不过这个人好像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任凭齐娅拉发动全郡的人手都找不到哪怕一丝线索。既然他本人都已经渐渐失去兴趣,但其他人就更加敷衍了事了。
“啊~正是那十六岁的青春少女,已近成熟的躯体散发著无尽的诱惑,就像是等待著采撷的鲜果……”
自诩为上流社会最准确的模板,但骨子里仍是个标准以上色狼的莱文;忒兰希尔那近乎歌咏式的感叹突然在这个年轻而且身心健康的男子心中浮现。他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赶紧站起身跑出房间,与正无聊的趴在偏厅桌子上等待侍候的侍女们擦身而过。
活力无限的侍女们好奇的看着她们一贯和蔼可亲的好主人面红耳赤的模样,纷纷在其背后露出若有所思和恍然大悟的表情,一个个抿嘴轻笑着。
啊~~感谢大地母神的恩赐,明天似乎又有新的话题了呢!
现在的女仆可真是没规矩啊!想当年……唉!这大概就是那些缺乏威严的主人的悲哀吧?另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们在用失望而怜悯的眼神津津有味的看完这齣戏后,很快就投入了对男爵大人惹人遐思的情态的热切讨论中……
而男爵自己呢,为了充分利用这些消耗在曲折回廊间的生命,秉承恶作剧之神潘特的意志,正在脑子里细心整理着最近听来的消息,希望能从中发掘一些有价值的内容,哪怕只是单纯的寻开心也好。
“听说莱文这小子近来一直在试图勾引菲瑞普的妹妹……嗯,对!叫鲁娜。”
真是个不错的话题,男爵在心中不无恶意的盘算着。睚眦必报并不是他的风格,但一再的默不做声则更会纵容犯罪行径的加剧。在很多时候,一些适当的、无伤大雅的反击依旧是必要的。
他设想自己可以这样告诉菲瑞普:“嗨!我的朋友。你知道莱文这家伙以前是怎样对异性表达爱意的吗?呵呵,奥丁大神作证!我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那是**裸的强奸!听说他在这方面完全不顾女性的感受!”
然而可惜的是,坏心眼男爵的种种邪恶构想最终也没抓住实现的机会。就在他即将跨出府邸大门的第一步时,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恰好拦住了他。
“向您请安,将军阁下。”
这个衣著光鲜,打扮入时的贵族侍从向他脱帽行礼。他有礼貌的选择了对方阶衔最高的称呼,这样能很容易赢得初次见面的好感。
“你是……”
齐娅拉的目光在他的服饰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左胸前的印记上。一般只有在主人面前相当得宠的高级侍从才有资格佩带这种印记,但即使是他们这辈子也别指望能在同一个地方别上一枚胸章,除非他们为家族作出了某些难以磨灭的贡献。当然,类似于这种行为的背后几乎都预示着几种不太舒服的死亡。齐娅拉认得这个印记——一朵残缺的郁金香。上面每一分都可清楚的嗅到那个“黑色郁金香”塔帕尔家族的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与众不同的恶趣味。
“塔帕尔家族,阁下。我为塔帕尔家族的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服务。”
“子爵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阁下。我家主人希望您能亲自去一趟。”
“好的,我明白了。”齐娅拉点点头。说实话,当他听到“康西诺子爵”几个字的时候,脸色大概是有几分发白的。他控制了一下情绪后说道:
“我们走吧。”
“让我为您叫车吧!”侍从依照往日的习惯献殷勤。
“不,我不需要。”齐娅拉伸手制止了他跑向门房的冲动,“步行就可以了,多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
侍从讪讪地退了下来,“您说得对,阁下。”
他的笑容看上去多少有些不自然,也许是觉得跟一位贵族后面在大街上压马路有失体面吧?细心观察的男爵心中猜想。
不论如何,男爵还是平安无事的到达了康西诺子爵华丽的住宅。且抛开他的品位不提,据说只是稍稍布置一下就花费了不下于三十多万金比索,而现在子爵更是将它连地契完全买断下来,即使以后回到帝都也会保留在这里。所谓“豪门贵族的穷奢极侈”,大概正是如此吧?你的主人一定会下地狱的!男爵在心中恶意诅咒着。
通过门房的通报,齐娅拉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子爵大人的接见室。一路上数不清的充盈着无限杀机的暗桩都说明着这里的主人隐藏于奢华外表下的无比深沉。费心研修过子爵送来的读本的齐娅拉很自然的以专业的眼光把它们一个个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挑剔出来。
现在是上午十刻,朱利列斯;珐;康西诺子爵穿着一件深蓝绸睡衣,半卧在一张暖榻上闭目享受着两个身材火暴的女按摩师的服务。那少得可怜的几件镂空内衣让我们年轻的男爵充分领略另一分来自于成熟女体的诱惑。
一位相貌与气质都足以称道的女性。她穿着白净而宽松的晨装,系着银花边的披巾,拢住仿佛刚洗过一般潮湿的丝发。脸儿洁净、鲜润,仿佛用露水洗过,刚刚被朝阳拂干似的;细薄的麻纱长衣清晰地透露出丰腴的肩头和胸部的轮廓。她半跪在塌前,一只手端着银盘,另一只手捏起一颗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水晶葡萄,动作轻柔的送进子爵微张的口中。子爵看上去吃得津津有味。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子爵微微张开眼帘,深棕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真是轻巧的脚步,战士的直觉在那一瞬间让他有所警惕。
“你来了,小伙子。”他淡淡地打着招呼。
“上午好,子爵大人。”
齐娅拉在一张仆人送来的短塌上坐下来,以不输於对方的态度回应道。他拒绝了仆人送来的点心。第一道是用桃仁片做的装饰着图案的花环形点心,第二道是粉红色颤巍巍的果子冻,果子冻中间的空地方,插着一小节蜂蜜熬成的蜡烛。这种独出心裁的照明装置产生了强烈的视觉效果。
“你的学习进行得怎么样了?那些书……有认真看吗?”
“是的,阁下。非常感谢您的帮忙。”
“真见外啊!难道我们之间还有必要用‘您’这麽疏远的称呼吗?可爱的小伙子……”子爵再次运起那份狐狸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年轻人。但年轻人除了面部肌肉稍微抽搐了一下后再没有什么格外的反应,这似乎又令他觉得索然无趣。
“我觉得还是正式一些的好。”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子爵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有些进步了呢……我亲爱的小男爵。”就在小伙子忍不住开始发窘之前,“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我们谈正事吧!”他终于转移了话题。
男爵迅速整理了一下似乎有些短路的思维,“您请说。”他坐正身子。
“三天后,这个斯丁诺城将迎来它的第一位女性王室成员,法兰克王国的阿卡林佩儿公主殿下。”
子爵以商人掂量货物般的语气淡然陈述着,明显缺乏对国事应有的尊重。在看到齐娅拉点点头后,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某种恶作剧的心理。“听说是位端庄的小美人哦!”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齐娅拉,用戏谑的口吻继续说道:“和你那位有得一比!不过我对你的一些私人偏好无权多做评价,只是千万不要影响到工作就好……”
“哎?”小男爵在愣了一下后迅速反应过来。“我想您一定有所误会,阁下,完全不是您想象的样子!”他一脸通红的竭力反驳。
子爵摆摆手,闭上眼睛。
“这些并不重要。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至于接下来的准备工作,这位莉芙莎小姐会向你解释的,这段时间就由她来做你的助手。”
他用手将身边那位风韵动人的女性牵至齐娅拉面前,透过眼缝欣赏着年轻小伙子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女性毫不吝惜地绽露迷人的微笑。
“你先回去吧!”他打了个哈欠后说道,“莉芙莎小姐整理完部分私人物品后会搬进你的府邸,这样方便指导你练习宫廷礼节。我们时间不多,每一分都得充分利用。”
……
当惊慌的青年仿佛被猎狗追讨的兔子般逃离子爵府邸后,康西诺子爵站在一面装饰高雅,足有一人多高的镶金落地镜前,任凭那位莉芙莎小姐的服侍着更换了一身天蓝色剪尾礼服。
“您要出门了吗?”一直微皱眉头的莉芙莎小姐一面整理衣服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小皱褶,一面用银铃般悦耳的嗓音询问。
子爵笑了笑,“是的,我亲爱的莉芙莎。”他语气轻柔的回答。
“那……没有我在您身边,您……您会习惯吗?”莉芙莎小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多了些淡浊的鼻音。
“放心吧!我的小宝贝。”他轻轻地抚了抚女性如丝般的秀发,“你忘了吗?我是个坚强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倒下呢!而且你接下来要做的工作,那对我来说才是真正最重要的!我不能一辈子都站在姐姐的阴影下象条等待施舍的狗一样生活,你明白吗?”
“是的,大人,我明白。您天生是应该站在顶峰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我比谁都更明白您!”莉芙莎小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轻声呜咽着,任凭断线的泪珠划过光润的面颊,在彩色的釉石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纤细又晶莹的小花。
子爵无声的继续着抚mo头发的动作,他深沉的目光投向窗外,窗台上一只手工编织的小花篮里一朵娇妍的粉红色小花正努力的绽露笑颜。他还记得,那是莉芙莎小姐前天放在那儿的,这两天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浇水除虫。那天她似乎很开心,在自己身边蹦跳着说她很期待呢。
“终于开放了呀!”幼小的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莉芙莎小姐无疑是位称职并且严厉的老师,我们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位相当程度上的完美主义者。即使是偶尔来穿门子的莱文,也在她近乎恶毒的语言攻击下被迫承认他的那份自以为是的贵族礼仪完全是在扯蛋!是所有资深贵族们的耻辱!应该被绑在满是尖刺的火刑柱上烧死!从那时起,莱文就再也没有在男爵大人的府邸里出现过哪怕一次。相比而言,他无疑是个完败的角色,背负着剐心的耻辱夹着尾巴狼狈不堪的逃走了。
据说莉芙莎小姐所在的家族曾经是帝都真正的名门望族,只不过这个家族不幸的卷入了一场有关王权的争夺战中,并且非常不幸的站错了队伍。在整个缀姆大陆的历史上,很多有着悠久传统的贵族血脉都是这样在无休止的权力争夺中消失殆尽的,在时间的洪流中连名字都被后来者所遗忘。战败的贵族低下了曾经高傲的头颅,而兴奋非常的雇佣军人则在油灯下细数着自己搜刮来的钱袋,失意者和得意者的较量虽然已经分出了胜负,但遗留下来的创伤却永远失去了愈合的机会。
不说别的,单指是从帝都带来的每天一换的得体而自然的装扮,从一开始就成为当地贵族小姐们争相模仿的对象了。每次,当莉芙莎小姐换一件套裙或是外罩,有时甚至是只是一件小饰品,几乎就是在当天,本城就会流行起同样款式和颜色的服饰,连带着裁缝店和首饰店的生意也要比平时好上两成,把那群老板们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莉芙莎小姐能在这儿住上一辈子才好。这在很大程度上不能不说是莉芙莎小姐的魅力所在。而她那些剪裁得体,做工精致的服饰也确实招人喜欢。
至于男人方面,有很多军队中有身份的骑士们都争相的要求做小姐的守护骑士,小姐温柔而典雅的气质初一到来就如磁石般吸引着郡城里所有精力过剩的男人们追逐的目光。听说还有一两个傻小子企图通过在公开场合以向康西诺子爵大人甩手套要求决斗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勇武,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子爵大人那双带着白手套的握剑之手毫无怜惜的扔进了市中心那座竖立着大地母神塑像的喷水池里。不过子爵本人似乎并不喜欢武力,从他一贯的作风中我们不难发现:他崇尚于在交谈中尽展优势而让对方自然的屈服。武力的恐吓惹人怨恨,而表面的屈服则更是让人吞下了一个颗随时都可能发作的毒囊。所以在当注意莉芙莎小姐到这一切之后,她就刻意的变得深居简出起来,尽量避免为子爵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爵府里往日的喧嚣和杂乱再也见不到了,所有人都蹑手蹑脚的在回廊里穿行,他们细声细气的呼吸,细声细气的说话,充分顾及着一座贵族家宅应有的仪态。而这一切……正是那位莉芙莎小姐的功劳。
一个斜阳微现的下午,空气温暖而干燥。在深深而幽静的庭院中,年轻的男爵满脸恭敬地迎接他的老师——莉芙莎小姐。
依旧系着那条银花边的披巾,盛装下的莉芙莎小姐轻轻的踩着被阳光反射成淡金色的地毯上。她的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明晃晃的磷光下。柔和而又灿烂的色彩在这位小姐款款摆动的优雅身段间欢快的跳跃着,舞动着,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一般,肆意的奔跑个不停。
啊~那近乎完美的轮廓,从颈部悄悄的显露了一点的肌肤宛如白雪,金黄的秀发象波浪一样起伏,淡蓝色双眸仿佛令最璀璨的星星也失去光芒……
齐娅拉还记得这段评论,它是莱文在男爵府邸首次遇到莉芙莎小姐大发感慨时留下的作品。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啊~啊~美丽如虚空明月般的莉芙莎小姐,别跟着我们这个不解风情的笨统领了,他只对还未长熟的青苹果感兴趣。到我这儿来吧!我的笑话可以让您进入笑容的花园!我可以保护你,引导你!你对我说:[我好高兴哦!]我回答:[来吧,投入我的怀抱,让我们拥抱在一起欣赏那灿烂的朝阳!]”
莱文那个笨蛋不分时间场合的大放厥词。
“喂,着火了!年轻人……”一个正忙于工作的老园丁好心提醒他。
“这我知道,我的内心早就在放焰火了……”
莱文高昂着头回答,完全无视于已经屁股后被点着的衣摆,直到那锥心的灼热感驱使他在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后一头扎进旁边的鱼池里。
从那一刻起,齐娅拉就知道了莉芙莎小姐的另外一个身份——火焰神殿的见习修女。
“请称呼我为莉芙莎老师。以后无论在任何场合,您就必须学会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并且请一定要记住,如果一个男人要活得像水池里的那个浑身每一寸都流淌着恶臭的浓液的浑蛋,那还不如一头撞死!”小姐后来一脸严肃的对齐娅拉说道。
而对此,我们的男爵大人除了偶尔朝莱文撇过去的一眼同情之色外,也只剩下唯唯应诺的份儿了。
……
“知道从遥远的东方贩运来的一种叫做茶叶的东西吗?”在课间的休息时间,莉芙莎小姐一贯地向男爵提出问题。
齐娅拉点点头,表示了解。对于曾经做过几个月搬运工的他来说,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莉芙莎小姐以柔美的动作拢了拢划过面颊的几缕金灿灿的发丝,接着说道:“这种东西为了要从遥远的东方运到这里,一路上不能够有丝毫受潮,所以在它外面都会压上一层坚硬厚实的火漆。但是火漆亮丽的外表,并不能够证明它的价值,同漆器比起来,它缺乏外在的光泽和绚丽的色彩。我的意思……你能听明白吗?”
男爵想了想,然后又点点头。“是的,莉芙莎老师。我想我能明白您的意思。”
“好的!”小姐拍了拍手,“那就说说看吧。”
“我认为您的意思是指……”男爵小心翼翼地挑拣着词汇,“即使一个人拥有无比深厚动人的修养与内涵,如果表现在外表和行为举止上的仍是粗鲁和缺乏教养的话,这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上流社会的认同,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给他一个公平谈话的机会……是这样吗?老师。”
“没错,”小姐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冰雪初融的大地。“您说的很好,男爵阁下。这样的话,现在的您应该勉强可以出师了。您很聪明,肯动脑子,而且善于学习别人的长处,这是个好习惯,希望以后您能继续保持下去。”
“您还是我的助手,对吗?”男爵急切地询问着,对此表现出一份不同寻常的关心。三天的时光里,从住宅各个区域的的人员安排到迎接仪式的种种手续协议,还有和各个部门无休止的讨价还价。在各方面他都已经习惯于依赖这位好像大姐姐般聪明绝顶,而且样样精通的女士了。两人似乎结成了某种程度上相互间的信任。从现实角度来看,我们的小男爵毕竟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和领导者,强自伪装的礼貌举止,以及陌生环境中盗听途说的模仿,根本无法掩盖那份源自于信心上深刻的软弱。尤其是在眼下古纳德那臭小子竟然把他扔在一边不管不问的情况下。虽然他本人也相当明白,那个鬼朋友心底里还是为了他好,一个人的真正成长毕竟还得依靠自己确实的努力才行,但是某些在历练上的不足和缺陷并不是随便一两天的苦功就能补足的。当一个人面对太大的压力的时候,在一定的时刻内应该可以“成长”,但是当他到了一定界限的时候就需要出口。虽然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失礼,但是看上去很可靠的莉芙莎小姐无疑在这里充当着这个特定的角色。
“这就看您今后的打算了,男爵阁下。”
说话间,小姐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平时只有在那些侍女身上才能看到的淘气。不过,这份神态只是一瞬间表露在那双如同海水般晶莹流动的大眼睛中,也因此更显得带点“诡秘”和作弄的成分了。
“这个……我……”
对此一无所觉的小男爵不由用那种略带点迷糊的可怜兮兮的目光,不安的撇了老师一眼。
然而除此之外,男爵还有另外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所有斯丁诺郡的大小医师们都被咆哮着的男爵赶出大门,并无一例外的被冠以“庸医”之名后,他的贝露塞布终于苏醒了。他的?没错,这正是他埋藏心中已久的那个不洁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似乎有了实现的机会,虽然只是一丁点儿而已,也足够让他欢欣雀跃了。为了这个念头,他甚至一度放弃了那个从八岁起就学会了的偷摸女人屁股的伎俩。
醒来的贝露塞布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这些变化却正是男爵所乐意看到的。现在的少女就象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猫,无论如何都不肯踏出那个小房间一步,更别提见什么人了。原本派来服侍她的侍女们现在连房间外的走廊都不敢靠近,生怕惊扰了主人的小宝贝。不过这一切都有个例外,那就是我们的沃德雷夫;齐娅拉;德法诺;巴伐利尔爵男爵大人。也许少女对以前的他印象还不坏,只允许他一人接近,以至于堂堂奥丁帝国男爵每天都要做一遍下人们的工作。不过男爵本人似乎对此甘之如饴,表现的异乎寻常的积极。
“贝露塞布,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好吗?你看今天的空气多清新,阳光多明媚啊!”
“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哦?是吗?那么我就去看月亮吧!不然星星也不错嘛!”
“不要。”
“星星吔!不骗你,小若儿,真的很漂亮哦!”
“不要。”少女顿了顿,然后将手中的枕头砸向男爵。“不要叫我小若儿!这很难听!”
“呜……我明白了。”男爵一面手忙脚乱放下半碗据说是叫做“燕窝”的名贵补品接住飞过来的“凶器”,一面回答。
总之,两人隔着半张床铺所进行的毫无营养的谈话今天仍旧继续着。不过其中出现的一点小插曲是:男爵在那只枕头上意外的发现了少女一根乌黑的发丝,就象所有的变态恋物狂一样,他挑了个机会避开少女的视线,如获珍宝的把她偷偷藏进怀里。
“也许我骨子里真是个邪恶的男人吧!”
男爵不无自嘲地心想。
不过与此同时,在即使最睿智的预言者也无法预见的另一个世界,一项在后世看来从各个意义上都称得上伟大的工程终于悄然拨动了他的轮盘。
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所有魔物们都摒住呼吸,颤抖着身躯匍匐在地,静静等待着那个伟大时刻的到来。
“早上好,我忠实的仆人们。”
刚刚苏醒的少女漂浮在魔塔第十层的半空中,背负双手以君临者的姿态傲然俯视着匍匐在她面前,额头触地的三位王者。她的长发如火蛇肆意飘舞,亮红色的瞳孔电光四射。
“那迦、芬利尔、还有嘉尔姆,我,暗之公主juna,在此降临,并将继续引导你们迈向天空圣城!”
“向您效忠,殿下。”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么……以暗之公主juna之名!在此赐予你那迦,以碎星石之名;赐予你芬利尔,以黑曜石之名;赐予你嘉尔姆,以虎目石之名。以黑暗之名起誓!”
“以黑暗之名起誓!”
三位王者将左手握拳紧贴在胸前,整齐划一的声音在石塔中激荡,仿佛群魔的誓约……
抬头一看,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对瑞恩;敏特;阿卡林王子来说,是绝对无法喜欢上这种天气的,准确地说应该是相当讨厌它。暖洋洋的晴天让人充满活力,冷飕飕的雨天让人神清气爽,但这样不晴不雨的阴天却让人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他把自己的骑士扈从和卫队们都赶得远远的,一个人眯起眼睛,无精打采的靠在一棵大树上,发呆的望着大路的方向。一把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型大剑就躺在他身旁。雕刻着细密花纹的宽阔剑身,古朴厚重的弯尾护柄上镶着一颗碧绿色的宝石,仅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武器还是单纯的装饰品。
王子拥有和妹妹一样的灿烂金发和一双冰蓝色的深邃瞳孔。不过他的发色大概是由于经常晒太阳的缘故,以至于看上去颜色稍浅。面部刀削般的轮廓、嘴角带点淡淡嘲讽意味的微笑与高挑修长的身段都更加衬托出他那种淡然自若的风度,高贵典雅的气质。而这副对于绝大多数女性来说都具有致命杀伤力的优秀相貌,与他的教名瑞恩;安奇;鹰眼从来也不相般配。他的教名是由他的教父,同时也是他的武技导师—卡尔罗;安东尼奥;安奇先生代取的。“安奇”在古巴萨克语中是“披着熊皮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狂战士的代称;而“鹰眼”这个光荣的称号则只能由每一代的圣剑师赐予那些拥有极高剑术天赋并且成就非凡的剑客们。
雷夫萨和他的斧头队差不多快到了吧?既然主动要求承担这次护卫任务,那就应该表现的更积极些嘛!这见鬼的天气!王子多少有些不耐烦了。过去,不管是什么情况,雷夫萨总是第一个到场的,按他自己的话说,“没办法啊,谁叫我平时总是慢大家一拍呢?只好早点出来了。”简直称得上老实憨厚的他自从讨了老婆之后似乎就越发变得胆小怕事了,虽然王子不止一次地告诉他,论玩斧头的花样,他绝对不比蕾丝妮差;论剑术,就凭王子本人和帕扎尔教他的那几招应付起来也绝对是绰绰有余;当然,弓术就免谈了,那不是男人的游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从蕾丝妮辞去在阿卡林家的职务之后,现在家中的财政收入俨然已经被雷夫萨一个人扛在肩上。真弄不明白蕾丝妮那个怪力女、凶婆娘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把这个在战场上骁勇善战、无所畏惧的战斧将军变成一个标准的“气管严”!
而帕扎尔跟雷夫萨不一样,不早不晚、不偏不倚的准时到达是他的一贯作风。决不迟到一分,也决不浪费一秒。还真是符合他性格的办事作风啊!自从老爹豪森特;伦杰伯爵去世后,这小子就一直是跑动跑西忙这忙那,似乎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忙起来就没了时间观念,而且家里又不象雷夫萨那样有个老婆照应,不知道会不会吃不消呢?记得可爱的妹妹—达芙妮;敏特;阿卡林,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要他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过这些话在那小子听来似乎只是更加督促他卖命工作的动力而已,哎,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样或者那样的决心不是很容易就可以下定吗?不过也许是时候给他找个伴儿了,虽然以他的性格将来免不了被唠叨,但总算是有一个可以让人放心休息的避风港。
当从身后探出来一把连着剑鞘的刺剑突然放到瑞恩肩上时,他显然被吓了一跳。不过王子到底是一名优秀的骑士,即使实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状态下他仍然飞快的冷静下来,一个探手撩起那把巨剑。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