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故事提示
小菲说:“我是羡慕她的。她一生为人家操心操功耗尽了年华,现在全部的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了。我就喜欢刮风瞅蒲公英种子飞过的那一瞬间。你娘的一生就只有那一瞬间的要求,像那小白伞下的种子般的,飞着飞着,一下转眼消失……难道这一点你都不能满足她吗?”
兰频:“是呀是呀!燕子南来北往,终还记得屋里的窝,柳枝枯了也有发青的日子,桃花是人们最瞧不起的,没几天就枯萎了,也还有再开叫人开心的时候。你此刻是富商大贾,又是风流文人,流氓作家,谁言寸草心,报得春晖出,这理还要人开导的?!”
********正文*********
兰萍无端端喝了一杯酒,说:“我说:“我’是大儿媳妇。她六十多岁,身子骨很硬,心里不糊涂,问:“我一生只屙了一个没孝心的儿子,哪里跑出个大媳妇二媳妇的?’我说:“你儿子不忠不孝,却蛮有出息’,也挺花心的,娶了几个老婆呢!我是老大,老二现住在香港,这次没来瞧你的。’她听得颤抖抖的,说:“新社会不兴大的小的。你骗老人要遭雷打呵。你要有个难处就直接说,莫要说故事让我钻笼子。’我没法,只好拿出我和中平的合影给她看了。她老人家老泪横秋,哭着说:“是他的像,我多少次梦见都是这样子。’我一连住了三天,老人家问中平的情况,连头一个胎印都问到了。”
小菲说:“你说她有一家人?”
兰频:“中平一直不看他的娘,怪她在他下乡后改了嫁跟人走了,她现在这个家有老伴。看不出她当年很牛逼的,老妻少夫,老伴小她上十岁,还是未退修的,患‘妻管严’,连大气都不敢吭一个。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儿,比菲菲小两岁,细皮白肉高挑个。结了婚,有了个二岁的儿子,你们说怪不怪的,那儿子与瑞杉,像是同一个砖模子里扳出来的,与她们奶奶像的很。”
小菲说:“据说这是遗传学里的隔代相传现象。他妹妹跟了他一样有出息吗?”
兰频:“现在刚刚自己干,还看不出。她跟娘姓,姓孙名盼盼,连女婿在内一家五口人,日子过要比原来在厂里要好。我问盼盼:“这年头你有啥好盼头的?’她说:“说出口不怕嫂子好笑,我只是个初中生,要说有想头的,就是想有几千元钱做老本,在家门口摆个水果摊,做它几年当个万元户。’我听了差点掉下泪:“你要玩,啥不去找你哥的?’她说:“我长了二十多岁,妈妈近几年才细说我还有个哥。他是啥模样,在哪里工作,却是一无所知的。我去年到D县H村去过。村里人说,那狗日的有出息,去北京读书还做了哩!前几个月连县里的第一把手,也只能当他的跟屁虫,围着他打转转。他来村里视察工作,六辆贼亮贼亮的乌龟车陪着来的,他后面跟着的女人,比洋女人还漂亮呢!我听后泄了气,他在乡下玩锄头把、日子不好过的那会,都不认娘的,现在做了那大的官发了财,更不得认我们的。再说怕他笑话我,有了钱穷亲戚也多了,于是就断了见他的心思。我听了也佩服的,兄妹俩一个穷德性,穷得**。”
竹叶说:“听你一摆合,眼窝里湿润润的。你没留她们留点钱?”
兰频:“没,我哪曾想到这阵势,身上会带钱吗?倒是回来后,叫小谭亲自跑来一趟,送去了二十万现款,还说是他哥叫送来孝敬娘的。还说用这笔钱开个大水果铺子,还要带批发的。”
小菲说:“哟——太阳从西边出了,老天感动得下了雨、流下泪的。”
中平没吱声欲站起来,兰萍却趴在他肩上不让动,手却颤颤替他擦泪,说:“你……嘴里不认账不服输,心里头开始发毛了。我临离老人家时,我把我们一家五口人在香港的生活照给她留下时,她拉着我的手流下泪,说:儿在千里母担忧。按乡下在门后划正字做记号,我二十五年还多出了二十九天没瞅过他。他是我心头上的一块疙瘩肉,还在我肚里没出世,没心没肝的陈世美弃下了我娘俩,当大官去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硬生把他浇大的。到了他能自个谋生,我才动了心嫁了人。要是早知道为这茬事闹得母子俩翻脸为仇,就是天上掉下个金*,我也不会要的。如今个也这样了,我有盼盼养着我照顾我,不要他尽孝养一哪个。我一把老骨头也很明理,忠孝两全,他如今有头有脸,婆娘成双,儿女成群,我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也不要把我搬到大城里供闲着,乡下的婆子去赊他的人,是他的累赘,要我去我是不会去的。大儿媳妇,你给他过个话,我只有一丁点要求,我年纪一天天在老,说不定哪一天就要离开这世上,在我还没瞌上眼见阎王爷之前,他要带着几个媳妇几个儿女,到我棺材前,瞅上我最后一眼,叫我瞑目,好闭上眼的……”
竹叶也落下泪,截然说:“兔死我也狐悲了!你娘为了谋生只是改了嫁,还没丢你的人,现你的脸,你就搞得吓死人的,一晃二十多年不认你娘。你……若是犯了大逆不道,违背社会上的大理儿,我……我们的儿女们会怎么想、会怎么个说法?”
中平身子一抖,仍不吭声,脸上的青筋却蚯蚓在爬。
小菲说:“我是羡慕她的。她一生为人家操心操功耗尽了年华,现在全部的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了。我就喜欢刮风瞅蒲公英种子飞过的那一瞬间。你娘的一生就只有那一瞬间的要求,像那小白伞下的种子般的,飞着飞着,一下转眼消失……难道这一点你都不能满足她吗?”
兰频:“是呀是呀!燕子南来北往,终还记得屋里的窝,柳枝枯了也有发青的日子,桃花是人们最瞧不起的,没几天就枯萎了,也还有再开叫人开心的时候。你此刻是富商大贾,又是风流文人,流氓作家,谁言寸草心,报得春晖出,这理还要人开导的?!”
中平一口一杯,又拿过三个女人面前的杯子,统统喝干,眼睛瞅着天花板,不知说给谁听的:“正月十五,全家都去!”
竹叶反应最快,拍了手说:“好呀好呀!小乌鸦长大后衔食喂母亲,一个堂堂男子丈夫,还不如乌鸦反哺之私?”
兰萍高兴得捧起他的头,如鸡啄百米的。
竹叶作状说:“要这个也不避避嫌。即便是给小菲上婚前实习,也不能明目张胆呀!”
兰萍仍搂了他的脖子,转过头,眉飞色舞说:“我这是老牛舔犊感化他,要他千里记得一舔的养育之恩!咳,二十多年他娘俩这个结,像哥德巴赫猜想般的,很难译解,不想被女人集体力量给破译了,你说我不该在小菲面前示范示范呵?”
小菲说:“该的该的!这是情不自禁的自然流露。”
兰萍得寸进尺,说:“当家的。见你娘之前,你得先给我们说一个你娘俩的二、三轶事,更是给你生日锦上添花。”
竹叶小菲兜,“说说你光的真技!”“偶尔露真秽!”
中平低沉说:“要说,我一生最纯最甜最富有的还是孩提间,她……母亲是文盲,一字不识,教育我的方式是鸡啄米的,衔一颗喂我一颗的……”
正说着,小菲胸前的柯机突地叫起来,他只得停顿下来,瞅着她的胸。
她下意识想起刚才这地方被蹭的情节,脸一热,侧过身从西服内侧掏出柯机,扫了一眼,欲隔桌递给他,见他不接,说:“喏,祝你生日快乐的。”</li>红杏八部:《倚墙候红杏》最新章节